溶化的棉花糖飄出陣陣甜香 - 第九章

開學的校園瀰漫著一股死氣沉沉的氣息，不想從寒假的怠惰中脫離的學生們，拖著如鉛塊般沉重的身軀邁入教室。

冬季的校服是長袖的白襯衫，加上米白色的針織無袖毛衣，下身一樣是鐵灰色的百褶裙及長褲，穿裙子的女學生們則會穿上厚長襪保暖。

披著一頭烏黑長髮的韓茉薇走過走廊，遠遠地就看到許雅倩那顯眼的紅褐色齊耳短髮。

「嗨唷～」韓茉薇快步跟上了許雅倩的腳步。

「早啊。」

「你頭髮留那麼短不會冷嗎？」

「嗯⋯⋯還好啦。」許雅倩說，「真的覺得冷的話，我就去搶哲哲的圍巾就好了啊。」少女抬手比了個讚的手勢，掛在她耳垂上的金色星形耳環反射著亮眼的光芒。

「別放閃了。」韓茉薇無奈地瞇起了雙眼。

「說到放閃啊，」許雅倩將手搭過少女的肩膀，湊到她耳邊小聲問道：「妳跟陸錦言怎麼樣了啊？」

「蛤？妳、妳妳妳妳妳說什麼啊！」

「什麼說什麼，難道你們寒假都沒見過面嗎？」

「我、我我我我們為什麼要見面啊！」韓茉薇的臉頰染上了一層淡淡的潮紅。

「咦——什麼為什麼，」許雅倩掛上了賊兮兮的笑容，打趣地說道：「你們不是互相喜歡嗎？」

「才、才沒有勒！」

「哈哈哈哈哈，太明顯了啦！」許雅倩用力地拍了拍韓茉薇的背，「妳再不趁現在好好把握機會，到時候可不要來哭著來跟我說他被搶走了喔，我只會笑妳的。」

「唔⋯⋯！」

「畢竟啊，他可是我們學校的『冰山王子』呢，覬覦他的人可多得去了。」

「就、就說了我才對他沒興趣呢！」韓茉薇轉頭對許雅倩喊道，在踏進教室的瞬間，因為沒有看著前方而直接撞上了人，「唔！抱、抱歉⋯⋯」

韓茉薇捂著鼻子，緩緩抬起頭，一雙銳利的鳳眼映入眼簾。

「你在幹嘛？」陸錦言挑眉問道，順手將一縷落到少女眼前的髮絲撩到她的耳後。

「沒、沒幹嘛！」韓茉薇抬手將少年的手撥開。

「齁～」將一切看在眼裡的許雅倩瞇起雙眼，湊到兩人之間看著陸錦言說道：「她說她對你沒唔唔唔唔！」話才說到一半，嘴巴就被一雙手嚴嚴實實地捂住，下一秒，她就這麼被韓茉薇拖著離開了現場。

望著遠去的身影，陸錦言將方才撩過她頭髮的指尖放到唇上，嘴角輕輕勾起。

「唷，早啊！」此時，一名少年走進了教室，伸手搭上陸錦言的肩膀，「剛剛發生的，總覺得很眼熟啊。」

另一名坐在位子上的少年抬起頭，幸災樂禍地說道：「啊，就跟上學期開學的時候一樣啊，我們的『冰山王子』又被暴力女纏上了！哈哈哈！」

「不過說實話啊，」搭著陸錦言的那名少年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瞇起雙眼望向走遠的少女，「其實那個暴力女，長得還不錯啊。」

「哈，沒想到你還挺抖M的嘛。」

少年將搭在陸錦言肩上的手撒開，雙手抱胸，露出一臉嬌羞的表情：「啊——女王大人，請用力踩我的雞O上吧！」

隨後，兩人一同爆笑出聲，「哈哈哈哈哈！」

「喂。」突然，一陣冷冽的氣息倏地攀上兩人的後頸，他們頓時感到全身僵硬，戰戰地望向殺氣的來源。

陸錦言的臉彷彿覆上了一層黑，唯一看得到的那雙鳳眼瞇起，染上血紅的瞳孔滲出彷彿要將他們絞殺的戾氣。

「你們敢動她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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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的鐘聲響起，背著書包的學生們三兩成群地走出教室，在沐浴著夕陽的走廊上打鬧。

「茉薇薇～妳待會有事嗎？」許雅倩收拾著書包問道。

「嗯？沒有，怎麼⋯⋯哇！」話還沒說完，韓茉薇感覺到有人從身後將自己拉走，不穩的重心踉蹌了幾步。

「她有事。」拽著少女後領的陸錦言丟下這句話後，便拖著少女走出了教室。

橘紅色的陽光灑在走廊上，彷彿一條鋪滿蜂蜜的道路，冬天的冷風徐徐吹著，擾動著樹葉發出細碎的沙沙聲。

「你幹嘛啊？」等陸錦言放手後，韓茉薇整了整自己的衣領。

「我要複習這禮拜社團要教的甜點。」

「那找我幹嘛？」

「妳不想吃嗎？」陸錦言看向少女，輕輕一笑。「妳不想的話，我只能去找其他人了。酸酸甜甜的檸檬塔，酥脆的外皮⋯⋯」

「要要要！」韓茉薇猛地抓住少年的手腕，閃閃發亮的黑色眼眸瞪得老大，「我要吃！誰說我不吃了！」

「妳想吃啊。」

突然，韓茉薇感覺到望著自己的微笑似乎摻進了一絲異樣，下一秒，少年微微傾身，將臉湊到少女面前，戲弄地說道：「可是好像有人對我不感興趣欸。」

「什麼⋯⋯不、不是這樣的！」意識到陸錦言在說什麼後，韓茉薇的臉瞬間染上一層淡淡的羞紅，「我、我只是⋯⋯那個⋯⋯唔⋯⋯！」

「不想公開嗎？」陸錦言直起身。

「唔⋯⋯」韓茉薇雙手捧著臉頰，像是想要逃避似地加快了腳步，「你、你想喔？」

「我沒差。」陸錦言將手放到少女頭上，溫柔地揉了揉，「但如果妳不想的話就不公開了。」

韓茉薇有些賭氣地噘起嘴，將少年的手輕輕拍開，呢喃般說道：「但是公開的話，不就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歡你了。這樣很、很羞恥欸。」

「欸——」聞言，陸錦言愉悅地勾起唇角，伸手抓住了少女的手腕，稍微用力一拉，讓她在轉過身的同時落進自己懷裡。

緊接著，另一隻手輕推少女的肩膀，隨後掠過她的耳邊，撐在牆上。

「妳喜歡我啊。」一股混著焦糖味的檀香撲鼻而來，在陽光的照耀下，少年的五官被襯得更為深邃迷人，銳利的鳳眼滲著彷彿要將少女吃乾抹淨般的衝動，長至手腕的袖子微微透光，散發著禁慾的氣息。

「吵、吵死了。」望著近在咫尺的少年，韓茉薇羞得撇過頭，如熟蘋果般的通紅攀上雙頰。

「如果公開的話，大家就會知道妳是我的了啊。」陸錦言的語調中帶著一絲惋惜，「妳可能不知道，因為妳很漂亮的關係，其實有不少人喜歡妳。要把那些蒼蠅趕走很麻煩啊。」

緊貼著身後的牆，韓茉薇感覺自己全身上下的肌膚都好像要燒起來似地，心臟跳動的力道越發猛烈，彷彿隨時都要撞出胸口般。

此時，如棉花糖般柔軟的語調撫過耳垂，鑽進了腦中，輕聲喚道：「韓茉薇。」

韓茉薇轉過頭看向少年，下一秒，一股輕柔的觸感落在額頭上。

「總之先不公開吧，」陸錦言退後一步，「等妳準備好了再說。」

韓茉薇舉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在反應過來少年幾秒前對自己做了什麼後，她大聲喊道：「這、這裡是學校啊！」

少女雙手握拳，正要朝陸錦言的背捶下去時，卻被對方躲開。

「你不要跑！」韓茉薇指著跑遠的少年喊道。

走廊上迴盪著兩人奔跑的腳步聲，少女的吶喊及少年的輕笑交織在一起，歌頌著學生的青春氣息。

家政教室裡，遠遠地就能聽到兩人的打鬧聲逐漸靠近，並在門外止步。

下一秒，教室的門扉被推開，站在外頭的陸錦言看向教室，掛在臉上的微笑瞬間消散，銳利的雙眸緊戒般地瞇起。

「學長！」教室裡，一名留著淺紫色長髮的少女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踏著愉悅的小碎步來到陸錦言跟前。「學長早啊。啊不對，現在已經下午了，所以應該是下午好～」

「喔。」陸錦言冷冷地回了一個字，隨即從少女身旁走過。

「喂，你也太沒禮貌了吧。」跟在少年身後的韓茉薇拍了拍他的手臂，「她應該是你學妹吧？」

陸錦言回過頭，看向韓茉薇的雙眼微微瞇起，隨後無奈地嘆息道：「妳也太沒有眼力見了。」

「那、那個，學長！」此時，淺紫色長髮的少女再次跑到少年面前，十指在豐滿的胸前交叉著，左腳腳尖抵在地上左右來回轉著。她羞澀地垂下頭，用著嬌滴滴的聲音說道：「這學期的歐培拉蛋糕，我很期待⋯⋯」

歐培拉蛋糕⋯⋯她就是那個提議說要做這個蛋糕的學妹？韓茉薇看向少女，眨了眨眼。

「那個很複雜，記得複習。」陸錦言連看都沒有要看她一眼的意思，直接繞到了料理台後方。「如果沒事就快點回家。」

然而，那淺紫色長髮的少女卻依舊站在原地，似乎是在猶豫著什麼。

煩躁地嘆了口氣後，陸錦言的雙眸滲出明顯的不爽，他瞇了瞇眼，瞥向少女，「還有什麼事嗎？」

「那個，就是啊，」少女睜著水汪汪的雙眼，眼底流露出顯而易見的感情，「學長，你跟她⋯⋯」少女伸出食指指著韓茉薇，「⋯⋯在交往嗎？」

「我們⋯⋯」

「誰、誰會跟他交往啊！」韓茉薇雙手抱在胸前，「像他這樣冷血、無情、沒人性的魔鬼，我怎麼可能跟他交往啊！」

「真的嗎？」少女臉上浮現出高興的表情，雙手撐上料理台，幾乎要把自己的臉貼到少年胸口問道：「你們真的沒有交往嗎？」

陸錦言的目光落到韓茉薇身上，眼神瞬間柔和了幾分。此時，他的心底閃過了一絲念頭，嘴角微微揚起，視線一刻都沒有從她身上移開，「她是這麼說的。」一股邪惡的氣息隨即滲出。

「是、是嗎？」淺紫色長髮的少女雙手捧著臉頰，開心地在原地左右晃了晃，身後的長髮也隨著她的動作擺動，「那學長，到時候做歐培拉蛋糕的那一天，希望學長能給我一些時間，我有些事想跟你說。」語畢，少女便踏著輕盈的步伐，離開了教室。

那個女生⋯⋯望著少女消失的身影，韓茉薇默默地咬緊了下唇。該不會喜歡陸錦言吧？！

「所以說，」莫名的怒意自胸口擴散，韓茉薇轉過頭，瞪向陸錦言，「你就是因為那個學妹，才要學怎麼做歐培拉蛋糕的嗎？」

陸錦言輕輕挑眉，黑色的眼眸轉了轉，隨後傾身朝少女靠近，淡粉色的薄唇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對啊，歐培拉蛋糕就是她提議的。怎麼了？」

「喔，沒什麼⋯⋯」韓茉薇轉過身，賭氣地朝著教室最角落的位子走去。

「妳該不會是，嫉妒了？」

「蛤？！誰、誰嫉妒啊！」韓茉薇倏地回過身，像隻炸毛的貓咪般指著少年吼道：「快去做你的檸檬塔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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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灑下的陽光溫暖宜人，趴在走廊矮牆上的野貓伸了個懶腰，發出一聲愉悅的喵嗚。

韓茉薇與許雅倩先後走出廁所，並肩朝著教室的方向前進。

「啊～這種天氣好適合睡覺啊。」許雅倩打了個呵欠。

「對啊，好想回家啊～」韓茉薇附和道。

懶洋洋的兩人托著軟綿綿的步伐，來到了走廊的轉角，只要轉過去就會看到一年七班的教室。

然而，當韓茉薇剛走過轉角時，餘光便瞥到兩個站在教室外的身影，在發現他們是誰時，她立刻躲回了轉角後方，只露出一雙眼睛。

「嗯？茉薇薇，怎麼了⋯⋯哇！」許雅倩話才說到一半，就被韓茉薇一把抓了過來，被迫跟著躲在轉角後方。

站在教室外的兩人，其中一個是陸錦言，另一個則是數個星期前見過一面，那位淺紫色長髮的少女。

「學長，這個給你！」淺紫色長髮的少女將手中的紙盒遞給少年，同時擺弄著身姿，甚至故意將胸膛挺高，彷彿是在凸顯她胸前的那對豐滿。「之前社課不是有教檸檬塔怎麼做嗎？我回家之後也試著自己做了一些，是⋯⋯為了送給學長特地做的。」她羞澀地將手撫上自己的臉頰，身體不斷扭動著，「希望學長吃完之後，能告訴我好不好吃，喜不喜歡！」

然而，站在少女面前的陸錦言並沒有要給她好臉色，只是微微皺著眉回道：「這種事不用特地來找我。」垂在身側的雙手完全沒有要接下那個紙盒的意思。

「那就麻煩學長啦！」但淺紫色長髮的少女也沒有要退讓的意思，硬是將紙盒塞到少年懷裡並放開手，害得他下意識伸手接住。

見陸錦言接住紙盒後，少女立刻跑開，防止少年將其退回，「我很期待這禮拜的歐培拉蛋糕喔！」並在丟下這句話後一溜煙地跑走了。

「可惡⋯⋯」躲在轉角處的韓茉薇呢喃道，「聽不到⋯⋯」

「茉薇學妹、雅倩學妹，妳們躲在這邊做什麼？」

「嗶——！」

從身後傳來的聲音嚇得韓茉薇原地彈起，少女猛地轉過頭，只見吳承一正一臉疑惑地看著兩人。

「那、那個，我、我只是⋯⋯」

此時，被驚叫聲吸引過來的陸錦言在韓茉薇身後止步，「這裡在做什麼？」

「嗶——！」韓茉薇又一次驚叫出聲，下一秒，她頭也不回地逃離了現場。

「欸喂！茉薇薇！」許雅倩立刻追了上去，兩人的身影一下子消失在走廊的盡頭，只留下滿臉疑惑的兩名少年。

「社長，你來得正好。」陸錦言將手中的紙盒遞給吳承一，「這是社團學妹做的，她說希望你吃完後能給她評價。」

「哪個學妹？」

「呃⋯⋯淺紫色頭髮那個。」

「你好歹記一下學妹的名字吧。淺紫色⋯⋯」一想到陸錦言是在說誰後，吳承一抬起頭，露出無言以對的表情，「不對，她應該是要『你』的評價吧。」

「誰給的評價無所謂吧。」陸錦言抓起吳承一的手腕，硬是將紙盒塞進了他的手中，「話說社長，你來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你這傢伙⋯⋯」無奈地嘆了口氣後，吳承一還是收下了紙盒，「這禮拜社課不是要做歐培拉蛋糕嗎？這個要做很久，你要怎麼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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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矇矇的天空使得心情沉重了幾分，就算雲層偶而飄開，露出斜掛在西側天空的夕陽，卻依舊無法驅散胸口煩躁的陰霾。

韓茉薇靠著許雅倩，幾乎將全身的體重都壓了上去，緩慢的步伐像是雙腳被黏在地上似地，用著感覺隨時都會虛脫的語調說道：「啊——那個女的，憑什麼一直黏著陸錦言啊。」

「唉，怎麼辦啊，他們這個禮拜好像要做歐培拉蛋糕了，要是那個女的跟陸錦言告白怎麼辦啊——」

「啊啊啊啊啊——」韓茉薇停下腳步，將手搭在許雅倩肩上，瘋狂地前後搖晃著少女，幾乎要把她的腦袋搖成一團醬糊。

終於，在韓茉薇用盡力氣，再一次如爛泥般癱到許雅倩身上時，許雅倩這才開口說道：「我是不知道做那個什麼歐、貝、拉、蛋糕，跟告白有什麼關係啦。但她告不告白跟妳有關係嗎？」

「唔！」

「妳不是說妳對他沒興趣？」許雅倩瞇起雙眼，露出如狐狸般狡黠的笑容。

韓茉薇畏畏地直起身，支支吾吾地說道：「有、有啦⋯⋯」

「哼嗯？」許雅倩挑起單側的眉毛，一隻手舉在耳邊，嘲弄般地問道：「妳～說～什～麼？」

「我們在交往啦！」臉頰瞬間漲紅，感到羞恥的思緒讓體溫倏地飆升。

「哈⋯⋯」許雅倩有些驚訝地眨了眨眼，「我是有想到你們之間會有些什麼，但我沒想到已經到這一步了啊。」

「誰啊誰啊，」許雅倩用手肘頂了頂韓茉薇，「是誰告白的啊？」

「這、這種事不重要吧！」韓茉薇煩躁地將許雅倩的手拍開，「妳先告訴我要怎麼辦啊！」

「什麼怎麼辦，既然都到這一步了，妳就直接公開啊。」許雅倩攤開雙臂聳了聳肩。

「直、直接公開⋯⋯！」

「雖然說公開之後，還是會有些婊子自顧自黏上來，但至少大部分的人在知道他有女朋友後，都會乖乖放棄的。妳想想嘛，加入甜點社的女生，大概有八成都是為了看他吧。如果妳一直不公開的話，之後不知道還會發生多少次這樣的事呢。」

「但、但是這樣大家都會知道我喜歡他⋯⋯」

「所以妳想眼睜睜看著妳的男人被其他狐狸精搶走嘍？」

腦中瞬間閃過了淺紫色長髮的少女挽著陸錦言的畫面，韓茉薇猛地搖頭，「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許雅倩用力拍了拍少女的背，豪爽地說道：「喜歡誰又不是什麼丟臉的事，妳就大方承認吧！」

此時，一股淡淡的清香溜進了韓茉薇的鼻腔，引得她停下腳步，望向一旁店舖的櫥窗。

擦得乾淨的玻璃窗反射著少女纖細的身影，如綢緞般柔順的長髮披在身後。望向玻璃窗的另一側，木製的架子上擺著一個個令人口水直流的檸檬塔。

「倩倩，」韓茉薇扯了扯許雅倩的袖口，視線一刻都沒有從櫥窗上移開，「這禮拜五最後一節自習課，妳能陪我翹課嗎？」

「齁～」嗅到一股濃濃八卦味，許雅倩瞇起雙眼，露出等著看好戲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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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稠的巧克力醬自不鏽鋼大碗中傾倒而出，淋在層層堆疊的蛋糕體上。

陸錦言骨節分明的手指握著抹刀，將碗裡殘留的巧克力醬刮下，隨後將其均勻地在蛋糕上抹平。

「這樣，再放進冷藏一到兩個小時就可以了。注意抹的時候不要太用力。」語畢，陸錦言轉過身，將大約三分之一個烤盤那麼大的蛋糕送入了冰箱。

一旁的吳承一雙手在胸前拍了一下說道：「沒有問題的話，大家就可以開始了。」

台下的學生們紛紛取來一大鍋熱水，將巧克力放入碗中隔水加熱融化，濃郁的甜香頓時充斥於整間教室。

將料理台上的用具大致收拾乾淨後，陸錦言便走下講台，與吳承一分成兩路在各料理台間巡視著。

牆上時鐘的長針從九走到了十二，宣告放學的鐘聲與此同時響起，正在跟其中一位學妹講解的吳承一抬起頭。在請學妹稍等片刻後，他頂著那如雲朵般蓬鬆的咖啡色捲髮躍上講台。

拍了三下手，讓台下學弟妹們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後，吳承一愉悅地宣布道：「各位～因為這次的歐培拉蛋糕需要花比較多時間，待會有事情沒辦法留下來的人，可以明天再來學校把剩下的步驟做完，我會來學校協助大家的。那大家今天辛苦啦～」

「辛苦了～」

「謝謝學長！」

幾名學弟妹在打過招呼、將淋好巧克力醬的蛋糕放入冰箱後，便快步離開了教室。

此時，一抹淺紫色映入陸錦言的眼簾，擋住了他繼續前進的路線，使得少年不得不停下腳步。

「學長學長～」留著淺紫色長髮的少女將雙手背在身後，身體微微前傾，沒扣好的領口露出了大片肌膚，胸前的兩粒豐滿看起來隨時都會掙破衣襟。少女將聲線夾高，像是在撒嬌般說道：「你明天會來學校嗎？」

「不會。」陸錦言連看都不想看她一眼，正想要從少女身旁走過去時，卻再一次被她用身體擋住了去路。

「欸～為什麼啊。我因為待會要補習，所以明天才能來把剩下的東西弄完，學長不來看我嗎？」少女揚起頭，如露水般水汪汪的雙眼楚楚可憐地眨了眨。

「不要。」見少女沒有要讓開的意思，陸錦言轉過身，打算另外繞路離開。

雙手緊緊握起，少女皺了皺眉，隨即大聲吼道：「學長我⋯⋯」

碰！一聲巨響從教室的前門處傳來，引得所有人紛紛將視線投向門口。

闖進教室的少女披著漆黑的長髮，被汗水染濕的髮絲凌亂地黏在臉頰及脖子上，皺巴巴的制服襯得她越發狼狽，粗喘的呼吸彷彿快喘不過氣來。

認出她是誰後，吳承一顫顫地喚道：「茉、茉薇學妹？」

韓茉薇一隻手撐著膝蓋，另一隻手拎著一個紙袋，在聽到自己的名字時，緩緩抬起頭，漲紅的臉頰彷彿一顆熟成的蘋果，澄澈的黑色雙眸散發著一股堅韌的氣息。

「呼、呼、呼⋯⋯茉薇薇，妳也跑太快了⋯⋯」此時，落後好一段距離的許雅倩終於拖著氣喘吁吁的身體追了上來。

眼見面前的少年在看到闖進教室裡的少女時，臉上露出了自己從未看過的溫柔神色，淺紫色長髮的少女頓時感到一陣惱怒。

她踏出兩步，向前一撲，朝少年背上跳去，同時喊道：「學長！我喜歡你！」

然而，那寬大的背影卻突然消失在視線中。前傾的身軀無法將重心拉回來，淺紫色的身影急速下墜，兩隻膝蓋重重地跪到地上。

「唔⋯⋯」撐在身前的雙手傳來陣陣疼痛，一道黑影籠罩在自己身上，淺紫色長髮的少女抬起頭。

只見韓茉薇擋在陸錦言身前，臉上的表情彷彿一隻獵犬，緊戒著想要闖入自己地盤的敵人。

「陸錦言⋯⋯」韓茉薇上氣不接下氣地吼道：「陸錦言是我的！」

門口傳來響亮的口哨聲，隨之傳入耳中的是一陣竊竊私語。

「蛤？妳、妳說什麼啊！」淺紫色長髮的少女指著韓茉薇的鼻尖喊道：「學長怎麼可能會喜歡妳這種醜八⋯⋯」

頓時，少女感覺到一股銳利的殺氣像是長槍般，刺穿了自己的喉嚨，硬生生將她說到一半的話截斷。

本能的警告在腦中響起，雙眸恐懼地顫抖著，少女慢慢地將視線從韓茉薇身上移開，望向她的身後。

陸錦言全身上下像是纏上了一層黑霧，那如深淵般漆黑的瞳孔死死地瞪著自己，彷彿自己只要再說一個字，下一秒就會人頭落地。

眼見癱坐在地的少女已經翻不出什麼大浪，陸錦言便將視線移到韓茉薇身上，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頂，寵溺地問道：「妳跑來幹嘛？」

「來、找你⋯⋯」韓茉薇撫著不斷起伏的胸口，轉過身面向少年，將手中拎著的紙袋遞給他。

「這是什麼？」陸錦言從裡面拿出了一個扁平的小盒子。

「生巧克力。」

「送我這個幹嘛？」

「幾、幾天前你不是也從她那裡收到什麼嗎？」韓茉薇回頭瞥了地上的少女一眼。「我送你東西不為過吧。」

望著韓茉薇委屈的表情，陸錦言的嘴角忍不住揚起，「是妳自己做的還是買的？」

聞言，韓茉薇先是頓了一下，隨後用細如蚊蜹的聲音說道：「買的⋯⋯不過我本來是想買檸檬塔的說。」

「那為什麼最後是生巧克力？」陸錦言將小盒子打開，淡淡的可可香撲鼻而來。

「那、那家的檸檬塔不好吃，」韓茉薇撇開染著紅暈的臉，含糊地說道：「你做的比較好吃。」

「韓茉薇，」陸錦言輕聲喚道：「看我。」

少女聽話地將臉轉回去，濃醇的巧克力香頓時闖入口中，一塊柔軟的方形物被塞到了自己上下排的牙齒之間。

還來不及反應過來，那雙帶著柔意的鳳眼倏地逼到眼前，緊接著，一股柔軟的觸感在嘴唇上停留了片刻，便迅速移開。

韓茉薇眨了眨眼，只見少年口中噙著半塊生巧克力。

將生巧克力含入嘴中融化後，陸錦言伸出舌頭，將些許殘留在指尖的可可粉舔掉，隨後他微微瞇起雙眼，對著眼前僵硬得如雕像一般的少女問道：「怎麼了嗎？」

⋯⋯

他、剛剛⋯⋯

一片空白的腦袋無法做出任何回應，韓茉薇只能呆愣愣地望著前方，落入嘴中的生巧克力悄悄地化了開來。

教室門口，許雅倩邊發出興奮的尖叫，邊拿著手機連點相機的快門。

陸錦言對著韓茉薇輕輕一笑後，收起自眼眸滲出的柔和視線，冷冷地掃了周圍一圈說道：「就是這樣，不要再來問我有沒有女朋友了。」語畢，他牽起喪失思考能力的少女，走出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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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夕陽如簾幕般灑下，將走廊映得一片橙黃。校舍的影子被照在一樓的空地上，一名少年牽著少女的身影一閃而過，少女披散的長髮如一匹絲綢，在空氣中輕盈飄蕩。

穿過走廊，躲到盡頭的死角處，陸錦言將韓茉薇拉到身前，放開她的手。緊接著，他抬起手，掠過少女耳邊，撐在她身後的牆上。

「妳不是說不想公開嗎？」陸錦言臉上掛著戲弄的微笑，一側的眉毛微微挑起，夕陽的光輝在他的臉上刻劃出深邃的五官，銳利的下頷線在脖子上留下一抹黑影。

「你、你不是說沒差。」韓茉薇鼓起粉嫩的雙頰，將臉撇到一邊，眉頭賭氣地皺起，「誰叫你身邊也一堆蒼蠅。」

「所以妳這是嫉妒了？」

「哼。」韓茉薇將臉別得更遠了些。

「不過，這巧克力是哪來的？妳應該沒地方冰吧。」陸錦言晃了晃手中的小盒子。

韓茉薇又將頭轉得更往旁邊去，嘴中含糊地說道：「剛買的⋯⋯」

「什麼？」為了聽清楚少女在說什麼，陸錦言將耳朵朝她靠近了些。

下一秒，韓茉薇倏地回過頭，朝少年的耳朵喊道：「我剛翹課去買的啦！」

陸錦言將撐在牆上的手收回捂住耳朵，同時向後退了半步，隨即露出一抹輕柔的微笑，「為了我翹課去買啊。」

「啊——你不要再笑了！」韓茉薇抬起眼眸瞪著少年，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

此時，少女的餘光瞄到少年手上的小盒子，「我還要吃，給我！」她伸手想要將其搶下，卻被躲開了。

「這不是妳送我的嗎？」陸錦言的臉上浮現一抹陰險的笑，纖細的鳳眼瞇了瞇。

思來想去，找不到什麼好理由搶走少年手上的生巧克力，韓茉薇發出了不滿的嗚嚶。

打開手中的小盒子，淡薄而不失氣味的可可香再次飄到了空氣中，陸錦言從中挑起一顆，「想吃的話就自己來。」將其咬在口中，並故意留了一半沒有含進嘴裡。

「你⋯⋯」猜到少年想做什麼，韓茉薇略感煩躁地瞇起雙眼，感覺自己像是一隻被捕獸夾包圍的獵物，除了乖乖踏進陷阱裡，沒有其他路可走。

垂下頭，深深吸了一口氣。再次抬起頭時，韓茉薇舉起雙手，抓住陸錦言的肩膀，用力一轉，兩人在眨眼的瞬間交換了位置。不等對方反應過來自己要做什麼，韓茉薇向前踏出一步，藉著身體的力量奮力一推，將陸錦言壓在牆上。

微微張嘴，將那半個生巧克力咬下，炙熱而柔軟的觸感傳至唇瓣上。

然而，與過去不同的是，此刻的韓茉薇像是將羞恥心全拋到了一邊，就算口中的生巧克力已經融化，她也沒有要將相觸的唇移開的意思。

像是在進攻般，又好像是在品嚐，韓茉薇不斷吸吮著陸錦言的唇瓣。直到她終於喘不過氣來，這才放開了少年。

「哼哼，」韓茉薇邊喘著氣，邊得意地說著：「不要以為每次你都能佔上風，這次是我⋯⋯」

突然，後腦勺被用力一壓，餘光瞥到嘴角得逞的笑。下一秒，陸錦言像是要烙下印記一般，吻上少女的唇。

「⋯⋯唔！」抓著少年肩膀的手不自覺地攥緊，來不及得到喘息的胸口傳來陣陣窒息的悶痛。

唇瓣離開了片刻，「妳說，」又再次吻了上來，幾乎要將口中所剩無幾的空氣全都奪走時，又像是在欲情故縱般移開，「這次是妳怎樣？」

「我唔⋯⋯」正想要說些什麼，嘴唇卻再一次被堵住，雙腿因為少年的進攻而漸漸發軟，無力的身軀倒進了他的懷裡。

舌頭如蟒蛇一般強硬地撬開牙關，竄入口中，濃郁的巧克力香因為交纏的舌尖變得更為香甜。

「韓茉薇，」享受著懷中少女因無法喘息而露出的迷亂表情，陸錦言趁著雙唇短暫分開的片刻，斷斷續續地問道，「妳覺得這個⋯⋯生巧克力⋯⋯好吃嗎？」

「唔，嗯⋯⋯」缺氧的意識模糊地回應道。

「我之後⋯⋯」呼出的氣息交互纏綿，「做⋯⋯」吻上的柔軟傳遞著炙熱，「更好吃的⋯⋯」彷彿要將魂魄奪走一般，「給妳⋯⋯」

「唔⋯⋯」

交纏的身影久久不能分離，雖然胸口因窒息而瀰漫著沉甸甸的悶痛，同時卻有另一股異樣的興奮自深處膨脹發酵。留戀著對方的體溫、吐息，以及那彷彿要將自己吞入腹中的柔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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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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