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晚九點，趙榆的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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檯燈的光暈圈住粉藍色的日記本，趙榆撐著下巴盯著空白紙頁，筆尖在指間轉了又轉。窗外的香樟葉被風吹得沙沙作響，像極了教室走廊裡沈馳碾碎鐵鏽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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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傍晚包紮時，他掌心的舊繭擦過自己指腹的觸感，還有那句突然冒出的「我爸也總是這樣」。創可貼的草莓香氣仿佛還縈繞在鼻尖，混著他身上淡淡的皂角味，在暖黃的燈光下發酵成微澀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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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尖終於落下，在紙頁上劃出輕細的沙沙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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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七日，週一。
今天替沈馳包紮了傷手。他掌心的傷口嵌著鐵鏽，像把生了銹的舊鎖。碘伏擦上去時，他喉結動了動，耳尖紅得像校園裡熟透的石榴，明明痛得緊，還裝作不在意地哼起沒聽過的歌。其實下午在走廊就看見他了。大家都在喊他打籃球，他卻獨自靠著欄杆碾鐵鏽。夕陽把他影子拉得好長，睫毛陰影裡藏著我看不懂的東西，像被雲遮住的月亮。後來才發現，他手腕上總纏著的黑發帶，原來是用來束住袖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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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叫我吃蘋果時，我才發現筆尖沾了墨水。原來想著他的時候，連時間都會偷偷跑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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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他今天校服第二顆紐扣鬆了，縫線處磨出毛邊。下次值日生是我時，要不要假裝撿東西看看能不能幫他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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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到「縫紐扣」三個字，趙榆突然把筆桿抵在唇上。日記本角落被指尖揉出褶皺，檯燈光線透過紙頁，將「沈馳」兩字的筆劃照得發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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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桌抽屜深處，躺著枚用紙包好的草莓味創可貼 —— 是今天急救箱裡多拿的，包裝上還留著他掌心的溫度。窗外夜風穿過香樟樹，把晾衣繩上的校服吹得晃動，衣角飄起的弧度，像極了他彎腰撿橡皮時的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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