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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誠實面對的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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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是禮拜五,下課之後她去診所打工,晚上下班之後她可能是一時分神,不小心坐錯了公車,但是因為明天就放假了,她的心情不錯,想說四處走一走逛一逛也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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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的地方就是很熟悉的捷運站,雖然到家可能要走點路,但也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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捷運到了大直站,她下車後慢慢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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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她看到了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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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裝樣子的男人,看起來是河河沒錯,他正在與客人在街道上拉扯,客人感覺依依不捨的抱著他撒嬌,而他也溫柔笑著安慰著酒醉的客人,「好啦。慢走。下次再來就好啦。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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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好他的眼神也跟顧子寧的對上了,更能夠肯定這個濃妝豔抹的男人的確是河河。河河看著她表情微微怔忡,緊閉了嘴角,露出了有些慌忙而忐忑的神色,但是馬上就由焦躁煩悶而取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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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他們一起在酒店工作,她說,她應該無論怎樣,自己好像都沒辦法當酒店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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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憑妳這個沒胸部的身材!哈!」河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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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吵哈哈哈哈哈。」顧子寧笑著打他。「我還是做個少爺就好,雖然很累很辛苦,日子過得去就好,我又沒有要變成有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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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想要存錢!」河河卻是嘆了口氣說,「如果可以的話,做酒店還是什麼援交的,我都願意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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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你有雞雞。」顧子寧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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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很煩!」河河頂了她一下,兩個人笑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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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河河會做什麼工作,會選擇怎樣生存,其實顧子寧並不意外。意外的是,她沒想到河河會對她隱瞞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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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在旁邊扯了半天,終於上了計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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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晚了妳還在街上逗留幹嘛?」他深呼吸了一口,有些不自在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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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在附近,今天剛好走別的路回家。」顧子寧問,「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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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東西多久了?」河河一副裝做不知道她在說什麼的表情,更讓顧子寧不開心了。「妳管我那麼多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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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要管你,我只是希望你告訴我這件事而已。」顧子寧微微沉吟,忍不住問:「你不是跟那個林正憲在一起嗎?他沒有對你的工作說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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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分手了,他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整天拈花惹草,到處亂來。」河河深呼吸了一口,開口的聲音卻還是顫抖,「然後我失去了他的幫助,就被阿龍他們的人整天欺負,到這一年多阿龍消失之後才好一點的,怎麼?妳很意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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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不告訴我這些事情?」顧子寧很訝異,聽了這些事情,心裡頭更是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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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訴妳又怎麼樣?妳已經什麼都有啦?有一個完美的家庭,還有一個疼愛妳的方先生,能上學還能去任何地方,還跟家裡人都達成了協議!妳還會在乎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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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要……」為什麼要對她說這種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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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的煩惱不就是每天煩惱跟同學怎麼相處,怎麼得到那個方先生的心,我的煩惱算什麼?」河河瞬間情緒崩潰,幾乎是大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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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還是可以跟我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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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妳說又怎麼樣啦?難道方先生也要可憐我,給我一點什麼幫助嗎?問他要不要多養一個不男不女的兒子嗎?」他吼得全街的人都盯著他看,但是他根本絲毫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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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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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妳說過嘛!叫我不要離開家!告訴我我會後悔!我後悔了!我只得到了自由!我什麼都沒有!妳高興了嗎?現在妳要幹嘛?要嘲笑我?諷刺我?還是又要指責我什麼?」他的淚水隨著眼線液向下流淌,他的臉蛋也因此被畫出一條一條滑稽的黑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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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河!」聽著他這麼難過的語氣,顧子寧也是難堪又痛苦,她太過自私了嗎?她忽略了他的辛苦了嗎?「我從來就沒有要指責你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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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妳不用管我!我早就說過了,妳離我這種人遠一點會比較好!以後再也不要接近我!不要跟我炫耀妳的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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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想過自己的幸福對他竟然是這麼諷刺,她也沒想過河河沒對她說實話,實際上卻是過得那麼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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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如此,她還是一直都是把他當作最好的朋友,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錯,讓兩個交錯的命運,連彼此的心也就此錯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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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子寧站在大街上待了好久好久,明明河河已經氣憤地離開了現場,但是她卻還是久久跨不出腳步,她太天真了,原來在那個時候,她就已經失去了一個這麼重要的朋友,但自己卻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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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對她來說打擊真的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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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已經十點多了,方耿有些擔心她,問她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她卻什麼都說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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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河河說的並沒有錯,她的煩惱太過奢侈了,但是她從來就沒有對河河有什麼指責的意思,更何況是諷刺?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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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她的存在對河河來說已經是百般的刺眼,就算不說什麼,也挽不回這段友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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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河過得這麼不好,而她卻這麼幸福,她覺得這些快樂跟他分享的時候,就已經刺傷他了。她好後悔當初沒能夠發現河河是這樣想的,說不定早點知道,也就能早一點關心他,也讓河河知道她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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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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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的很清楚了,要她以後再也不要接近他。這個朋友,是不是也就註定是挽不回的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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