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外鎮的清晨，一個骯髒的人躺在昨夜下過大雨，滿是泥濘的地板上，兩眼無光，毫無求生意志的對著天空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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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亂髮，滿臉的鬍渣，消瘦且充滿病容的臉龐，給人感覺他活不過這個星期，渾身充滿垃圾的惡臭，讓人退避三舍，有些路過的人會同情他的處境，將身上多餘的銅板丟到男人面前，最初男人因為無謂的自尊心，會拒絕他們的施捨，但體會過瀕臨餓死的痛苦後，男人現在對撿地上的錢已經沒有任何忌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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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男人是曾經意氣風發的阿格尼，若幾個星期前，跟別人說他之後會變成如今的慘狀，大概沒人會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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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略家作為帝國首屈一指的軍事貴族，每一位家族成員都須格守本分，竭盡一生鑽研武道，為帝國奉獻捐軀，阿格尼作為家族一員，私自與人決鬥，導致其傷殘，違背家訓，族長朱比特．格爾拉．儒略下令，將阿格尼．儒略從家族中除名，從今往後，阿格尼將不再視作儒略家族的成員，禁止使用族名，禁止以儒略家中人自稱，剝奪火神庇佑，自此絕緣，此生不再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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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阿格尼在與約翰的決鬥中染上重病，左手被迫截肢，後遺症將阿格尼原本健壯的手腳萎縮，半個心肺功能廢掉，這一生只能躺在病床上吊點滴的事情，被其他儒略家的人傳回帝國後，他的伯父，儒略家的當家，毫不留情地將他從家族中趕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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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儒略家的家風，從不養閒人，如果是在戰場上傷殘，還能領到一份養活自己的撫恤金，跑去跟別人決鬥還打輸，打輸還傷殘，在族長眼中就是廢物中的廢物，自己被人廢掉就算了，還丟儒略家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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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阿格尼不斷咳嗽著，咳到肺都咳破出血了，咳嗽還是停不下來，他喝著從屋簷滴下來的，昨天剩下的雨水，幸好昨天有場大雨，不然他可能得去喝地上的水才能遏止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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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杯騎士團沒有儒略家殘忍，他們雖然開除了阿格尼，但還是讓阿格尼留在五角院，但沒有儒略家的金援，阿格尼很快就被趕出宿舍，約翰在他身上殘留的疫病雖然靠截肢逃過一死，但殘留的病菌依然侵蝕著阿格尼的身體，光是抑制病症的藥，就花光阿格尼的積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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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把身上所有東西都當掉，也只夠阿格尼維持幾天的藥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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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死了吧……快點讓我死了吧……』阿格尼躺在地上，每一次呼吸，肺都像是被刀刃貫穿的疼痛，他生不如死的看著天空，明明是雨後天晴，但阿格尼眼中看起來，天空卻是灰色的，這與阿格尼的心境無關，而是疫病讓他連顏色都無法分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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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格尼？」阿格尼聽到熟悉的聲音，他慢慢的轉向聲音的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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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阿格尼嗎？」奧菲希亞難以置信地看著地上的流浪漢，阿格尼發現對方是奧菲希亞，趕緊轉過臉，不想被對方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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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菲希亞走到阿格尼面前，無視阿格尼身上的泥巴，將阿格尼的拉起，看著以前爭鬥不斷的竹馬，奧菲希亞心疼的問：「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你沒來上課好幾天了，到底發生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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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開。」阿格尼推開奧菲希亞，自己卻跌在地上，濺起的泥水沾到奧菲希亞的裙擺，阿格尼厭惡又煩躁的向後退開，和奧菲希亞保持距離，嘴裡嘮叨的說：「會被我傳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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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生病了嗎？」明明是一直欺負自己的人，但奧菲希亞看到阿格尼的慘狀，卻感覺自己身體也有相同的痛楚似的，難受的看著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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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妳沒有關係，該死的罪臣之女。」阿格尼嘴硬的說，然後想要從地上爬起來，但他僅存的右手沒有任何力氣，他就像離開水的魚，哪都去不了，只能在地上醜陋的，毫無意義的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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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他的模樣，即使阿格尼口中說著奧菲希亞最不想聽到的話，她的內心也起不了任何惡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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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菲希亞走到阿格尼身後，一把抓著阿格尼的右手，將阿格尼扛在肩上，他的身體比孩子還輕，奧菲希亞能看到他的身體已經瘦成皮包骨，「跟我過來，別待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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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碰我。」阿格尼厭惡的說，但他連推開奧菲希亞的力氣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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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菲希亞將阿格尼搬到家中，先脫下他的衣服，將他拉到浴室中，從頭到尾將阿格尼的身體清洗乾淨後，換上約翰的衣服，再將阿格尼抱到空房間的床上，阿格尼沒有反抗，也沒有回嘴，他不是不想，他是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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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同情自己嗎？被自己長久以來欺凌的人同情……比起儒略家絕緣，騎士團開除，身無分文還病到快死，阿格尼覺得現在才是自己最悽慘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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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菲希亞離開一段時間後，捧著一碗熱湯過來，「現在只有早上剩的湯能喝，我不太會料理，幫你補充營養的食物只能等約翰回來再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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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菲希亞坐在阿格尼身旁，用湯匙肴了一口，還貼心的幫阿格尼吹涼之後，將湯匙伸到阿格尼臉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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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格尼倔強的別過臉，他不想接受奧菲希亞的好意，把自己接來家裡，洗澡之累的還能說阿格尼無法反抗，主動接受讓奧菲希亞餵食自己，他會覺得還不如死在街上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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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開嘴巴。」奧菲希亞強硬的說，「你沒辦法自己一個人吃吧，病人就乖乖的接受別人的照顧，等你病好了，能自己走動之後，愛去哪就去哪，我懶得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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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給我張開嘴巴！」奧菲希亞凶狠的像是拿劍威赫阿格尼，阿格尼害怕的將嘴巴張開，任由奧菲希亞餵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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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多久沒有品嘗過的熱食，讓阿格尼忍不住流下淚水，想起自己以前對奧菲希亞的作為，阿格尼覺得自己噁心的像地上的蛆蟲，他摀著淚流不止的臉龐，哀求的對奧菲希亞說，「求求妳，別再管我了，這麼做對妳有什麼好處？妳到底想要我怎麼樣？恢復體力之後，像以前那樣毆打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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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要怎麼樣。」奧菲希亞將第二匙吹涼，伸到阿格尼面前，阿格尼猶豫了一會後，還是聽話的吃下熱湯，奧菲希亞一邊餵著阿格尼熱湯，一邊心情複雜的說：「我只是不想看到有人在自己面前受苦而已，尤其是我認識的人，我無法原諒以前的你，但要我說你現在的模樣是咎由自取，我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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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喝完後，阿格尼疲倦的躺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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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休息吧，我去鎮上幫你買藥，等你恢復之後，我就不會管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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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格尼不發一語的點頭，這樣也好，反正他都沒有自尊到會在街上乞討了，接受奧菲希亞的以德報怨，也算不了什麼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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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格尼……」奧菲希亞離開之前，看著阿格尼的耳朵，慌張地問：「你的耳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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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掉了。」阿格尼內心毫無波瀾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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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魔導具嗎？」奧菲希亞錯愕的看著阿格尼，「那是對魔法師來說，僅次於生命的東西不是嗎？為什麼要當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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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需要錢。」阿格尼苦笑的回答，他連命都快沒了，哪裡顧得了身上有沒有魔導具可以施展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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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贖回來。」奧菲希亞著急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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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跟我的健康沒有關係吧。」阿格尼的話，讓奧菲希亞停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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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沒有。」奧菲希亞看著床上的阿格尼，露出每個認識奧菲希亞的人，都熟悉不過的笑容，「你就當作是欠我的吧，等你把贖金還回來之前，要好好活著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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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菲希亞走後，阿格尼看著天花板，回味著剛才奧菲希亞臉上的笑容，那無疑是阿格尼看過的，最美麗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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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阿格尼回想著自己和奧菲希亞的過去，他們是怎麼認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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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格尼由於有儒略家之子的身分，就算只是暫時宣誓，加入騎士團學習武技，也能以幼齡混到見習騎士的身分，而當時的奧菲希亞，只不過是被副團長從貧民窟撿回來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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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可憐啊，那營養不良的模樣，阿格尼身為貴族階級的責任感，使他覺得自己有義務照顧那個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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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他聽說了那個女孩的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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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死皇帝的罪臣的女兒，副團長不過是基於憐憫，才將她們接到騎士團養著的閒人，明明承擔著殺死皇帝的罪名，卻厚顏無恥的用人民的稅金，在神聖的聖杯騎士團內過著舒服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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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之後，阿格尼看帶奧菲希亞的眼神，就像在看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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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有一天，他們正式相遇了，阿格尼當時在練習場練劍，奧菲希亞因為無事可做，跑來練習場看騎士們練習，阿格尼逮到機會，將她打得遍體麟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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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菲希亞沒有像尋常的小孩那樣哭喊，她憎惡的瞪著自己，這讓阿格尼更加不爽，他加大力道，將奧菲希亞的牙齒打斷，滿嘴鮮血，明明鬧出騷動，卻沒人阻止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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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都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這是奧菲希亞應得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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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決定將奧菲希亞當成自己每天發洩情緒的沙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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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很快被副團長發現，但副團長並沒有怪罪自己，而是將奧菲希亞收為弟子，她們師徒每天都在練習場進行激烈的戰鬥練習，嚴酷的讓人好奇副團長是不是假藉練習之名，虐待奧菲希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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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虐待，很快就能見真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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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一周的時間，原本面對阿格尼的欺凌束手無策的奧菲希亞，反過來將阿格尼打趴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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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我們真正的實力差距。」和奧菲希亞被打倒在地還不放過對方的阿格尼不同，奧菲希亞只是將阿格尼的劍撥飛之後就收手了，「從今以後不要再來煩我，我下次不會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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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後，奧菲希亞昂首闊步的離開阿格尼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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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格尼不甘心的抓著地上的土，不過是個罪臣之女，憑什麼可以跟副團長學藝？阿格尼瞪著奧菲希亞離去的背影，他不會就這麼算了，他會一再的對奧菲希亞出手，直到她受到應得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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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阿格尼之後就再也沒有贏過奧菲希亞就是了，真是醜陋不堪的回憶，無知又愚蠢，簡直像是穿著人類衣服的猴子，阿格尼摸著不存在的左手，想著白天時，奧菲希亞那張讓自己重獲希望的笑容，後悔又自嘲的苦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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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當時的自己不這麼蠢，那張笑容是否有機會，專屬於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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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格尼這麼想的時候，突然感覺到胸口傳來劇痛，像是有好幾隻蟲突然出現在體內，啃蝕著阿格尼的心臟，他痛苦的在床上打滾，右手抓著胸口，抓出好幾條抓痕，卻絲毫無法減輕心臟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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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阿格尼發出哀號聲，他想求救，但痛到發不出聲音，他的手指穿過皮膚，深入肉中，但胸口的皮肉痛跟心臟的劇痛根本無法相比，這一次，阿格尼貨真價實的體驗到了死亡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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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變輕了，阿格尼覺得自己似乎飄在空中，脫離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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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為懲罰，稍嫌太輕。」那個男人的聲音，讓阿格尼回過神來，不是飄在空中，而是劇痛消失，讓阿格尼的身體放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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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翰不知何時進來房間，他手裡拿著煙管，臉上鮮明可見的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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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菲希亞跟我談過了，她詢問我有沒有辦法治好你的病，她希望我能摒棄前嫌，救你一命。」約翰抽了口菸，當他吸菸的時候，臉似乎是因為疼痛而皺眉，但很快就恢復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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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有可能嗎？」阿格尼不抱希望的問，整個圈外鎮，沒人有跟治阿格尼的病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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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話當然做得到，你身上的疫病，是我用了十年以上的手段，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如何治療。」約翰走到床邊，貼近阿格尼，嫌棄的瞇起眼睛，「問題在於，我為什麼要治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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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阿格尼認同約翰的說法，從認識約翰那天，阿格尼就很清楚，他們都是自利主義者，也是因此，阿格尼才覺得他們只要利害關係一致，肯定合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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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要不要簽由你決定。」約翰將一張羊皮紙塞到阿格尼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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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施加魔法，以神明做為見證的誓紙，寫在上面的契約如果違反，就會當場死亡，沒有任何挽救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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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約的內容為：
甲方約翰．馬斯米亞，將會治療好乙方阿格尼先前決鬥之時所感染的疫病，達到生活可以自理的程度。
乙方阿格尼必須遵守以下三條誓約：
第一：宣誓成為奧菲希亞．雅努斯．克勞狄的守護者，以生命捍衛奧菲希亞的安全以及一切權利，終其一生，直到死亡。
弟二：與伊莉安娜．尤莉安娜．奧洛夫簽下血咒，成為伊莉安娜每日血液的提供者，並保守伊莉安娜為吸血鬼的秘密和行蹤。
第三：無條件服從約翰．馬斯米亞的所有命令，除非會違背第一條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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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真是一個非常公平的……賣身契。」阿格尼嘲諷的看著契約書，除了沒明說阿格尼會成為約翰的奴隸之外，就是奴隸的賣身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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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不接受，我保證你就算住在這間屋子，每天接受奧菲希亞的照料，一個月後，你體內的疫病依然會讓你的五臟六腑全部壞死，到那時候，醫神顯靈都救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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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並沒有任何意見。」阿格尼冷笑的拿起契約書，咬破手指，在誓紙上印下自己的拇指指紋，代表簽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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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很好奇第一條存在的意義，就算不寫，你只要對我下令，我依然得照做，『成為奧菲希亞的守護者』聽起來很像是種獎勵，如果我跟你立場互換，我是不會寫這一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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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這種能揮霍時間的人不一樣。」約翰接過契約書，用房間的燭火將契約書燒掉，已經由神見證的契約不需要紙本留存，「我需要為我死後的時間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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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翰將一瓶發著光的藥劑倒在杯中，遞給阿格尼，「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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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格尼接過杯子，看著死氣沉沉的約翰，他的臉上出現跟阿格尼今天之前一樣，對未來感覺不到希望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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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病相憐嗎？阿格尼對約翰多了幾分認同感，他舉起酒杯，對約翰敬酒，「願你長壽，我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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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阿格尼將藥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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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格尼原本每次呼吸都會難受的肺部不再疼痛，從頭皮到腳趾的無力感一掃而空，他的呼吸變得順暢，咳嗽不再出現，連臉上的血色都恢復如初，看起來跟沒事的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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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神奇。」阿格尼讚嘆的摸著自己恢復彈性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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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過來，接下來要和伊莉安娜簽定血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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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格尼順從的起身跟著約翰離開房間，約翰趁機掃過阿格尼的身體，「你最好現在開始認真的調養身體，接受奧菲希亞的鍛鍊，你現在是我的刀了，我得把你磨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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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命，主人。」阿格尼譏諷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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