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黃沐恩睜開眼看到祥雲,整個人還有點恍惚,印象中她剛剛明明是在合唱團發表會後,出了校門口要找鐘潔亞,結果瞄到了莊辰安在校門口和一群學長姐聊天。
那時候......她好像看到自己身上纏繞的紅線了,一條紅得像是要滴出血的豔麗紅繩,從她的手臂往前延伸,像是散落在地板的電線,因為太過顯眼,她能清晰分出哪一條是屬於她的,她順著紅線的方向慢慢抬頭,和莊辰安對視一眼之後就昏倒了。
但是她沒看清楚啊!莊辰安的方向站滿了一堆人,她根本沒看清楚自己紅線另外一端在哪!她的紅線另外一端綁著誰啊!
黃沐恩站起來,情緒有點焦躁,她對著天空大喊一聲:「到底誰是我的命中天子啊!我的Crush在哪——」
月老姍姍來遲,臉上掛著汗,氣喘吁吁駕雲到黃沐恩面前。
「小月亮啊......你的法術......天界的IT神說那是卡BUG了......」月老有些忐忑,只能不斷摸自己的鬍子。
黃沐恩沉默片刻,看著月老帶著一點愧疚的眼神,終究不忍心盡全力吐槽,她收斂了火力,咬牙說:「這年頭連法術也會卡BUG嗎?那以前沒發生過?」
「唉......以前這些情形都是靠天道強行平衡,像是天雷或是天火渡劫,現在信仰薄弱,神也只能改變做法。小月亮,妳這不是做錯,是我沒預料到妳會走得這麼快……」月老撩起袍子的一角擦擦汗。
黃沐恩看到月老這樣小心翼翼解釋,內心那點火也滅了大半。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那條紅線已經消失,空無一物,彷彿剛才那些畫面只是幻覺,但在那個看到紅線的瞬間,她能清晰感覺到紅線纏繞在指間的重量和觸感。
她手指微微顫抖,喃喃說著:「這是什麼意思啊?是指要收回我的姻緣嗎?」
月老站在她身邊,沒有接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她。他那張總是帶慈祥笑容的臉,沉了下來,靜靜聽著黃沐恩如同夢囈的低語。
「是不是我的法術用壞了?是不是......我做錯什麼了?」黃沐恩抬頭看著月老,他的沉默讓她心慌,眼眶紅了起來。
月老緩緩搖頭,他蹲下身,讓兩人視線平齊,像她很小的時候那樣:「不是你的錯,是爺爺沒有處理好。」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像安撫一隻受驚的小貓。
「紅線沒有跑掉,也不會消失,只是天機應該在適當的時機出現,不然啊,過早知道命運的結果,就像合唱團裡有人搶拍,不會變成悠揚的合唱,只會變成互相干擾的雜音。」
「爺爺會幫你把法術收回去,修一修,再還你,好不好?」月老的語氣終於帶回熟悉的溫柔,「等你的心更穩,紅線就會自己來找你了。」
她思考了半晌,似是在消化著自己有了法術又被收回的事實,她的視線停在手上很久,才終於點點頭。
月老輕聲笑了,輕聲哄著:「小月亮,不是因為你能力不足而收回法術,而是為了讓你能用最好的狀態面對自己的能力,之前是爺爺心急了,反而揠苗助長。」
那條鮮豔的紅線在黃沐恩的腦裡揮之不去,她忍不住想著,這樣鮮豔的紅,代表不只是心意相通,而是近乎牢不可破的關係。
她腦袋裡閃過一個人的身影,在那群人裡,唯有一人和她的關係這麼緊密。
雖然什麼都沒有說,但是她的心跳卻驟然加快,這個一閃而逝的念頭,讓她的心緒大亂。
她拼命想要把那些猜測撥開,偏偏在她腦海裡的身影卻越來越清晰。
「難道紅線的另一端是——」她吞嚥著口水,將自己腦袋裡呼之欲出的答案含在嘴裡,她不敢說出口,怕說了又是洩了天機。
「不可能啦......他......根本沒打算聯絡我啊......」黃沐恩苦笑著,想到莊辰安這陣子的冷淡,連出現在康文也不願意聯絡她、和她打聲招呼,而是選擇和其他人聊天。
她壓下心中的酸澀感,像是說服自己般說:「他是我的哥哥呀......」
月老沒有說話,只是站在她身旁,靜靜陪伴她。
「算了......爺爺你說得對,我可能真的還沒辦法,當一個合格的仙童。」黃沐恩苦笑著,她只是光猜測自己的天機,整個腦袋就快要熱當了,如果真的讓自己看到命定之人,她難以想像自己會如何反應。
果然是太年輕了,心還不夠穩定。
月老望著她勉強的笑,沒說破什麼,只是抬頭望向天空。
「妳還會再看到它的,小月亮。等妳準備好,它自然會回來找妳。」
他語氣輕得像是夢話,又像是預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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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沐恩從夢中甦醒,她此刻還在醫院急診室觀察中,她的思緒很清晰,迅速觀察著環境,手指被夾著生理監測器,還打了點滴,鐘潔亞和黃裕恆都守在旁邊,看到她醒來時都激動趴在床邊喊她的名字。
「小月亮!你還好嗎?」
黃沐恩看了一眼自己的爸媽,她突然暈倒肯定嚇壞他了,露出微笑安撫他們說:「我沒事,都很好。」
「我去找醫生,你先陪著她。」黃裕恆掀開簾子,去外面喊了醫生。
醫生給黃沐恩檢查了一下,包含剛剛檢測的報告都正常,醫生最後研判狀況說:「可能是準備期末發表會和期末考導致勞累過度,回去多休息,點滴打完就能走了,有問題再回來檢查。」
「真的沒有不舒服?一點點不舒服也要說出來。」黃裕恆擔心追問著。
「我真的沒事,剛剛昏睡了一陣子,現在精神挺好的,可能真的是沒睡好......」黃沐恩把舌頭都快說破了,才順利說服自己的爸媽不用再擔心。
「那個,辰安哥是不是剛剛在場?」黃沐恩還是忍不住問了,她想看看莊辰安。
「嗯......他剛剛確實在,陪著你進了醫院,你爸爸來之後他就走了。」鐘潔亞回想起剛剛莊辰安的表情,他看起來十分緊張,明明也很在意黃沐恩的狀況,但是他卻走得這麼乾脆,反而讓她有點摸不清頭緒。
「走了啊......」黃沐恩看著醫院的天花板說著。
「他是說學校有門禁,不方便留太久,下次再約他來家裡坐坐吧。」鐘潔亞編了一個善意的謊言安慰她。
黃沐恩閉上眼睛,吞了口水,想把浮上喉頭的那種情緒再吞回胃裡,她也摸不清莊辰安到底在想什麼。
「嗯,不勉強。」黃沐恩壓下了那一點不開心,對著爸媽撒嬌喊餓。
即使法術被收回了,她依舊是爸媽的小寶貝,她還是康文二班的學生,她還是合唱團的團員,她還是那個黃沐恩。
沒關係,就像是月老說的,慢慢的穩定心緒之後,紅線就會自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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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沐恩收斂了情緒,繼續當一個乖孩子,她認真讀書準備考高中,偶爾和朋友相約出遊,或是在家跟爸媽看動畫追番,日子簡單而平靜。
她終於迎來了第一次的大考,最後以不錯的成績考上康文高中部,她選擇繼續加入合唱團,參加了市級和全國大賽,最後高一時得一個全國第二回來,高二時得了全國第一,圓了稱霸全國的夢想,她覺得無比滿足,所有的辛苦都有了收穫。
老師每一年比賽完都開慶功宴,請大家吃披薩炸雞,黃沐恩特別喜歡和大家一起搶披薩的感覺。
這段時間她和莊辰安還是不鹹不淡的聯絡著,偶爾交換近況,但不是每天都聊,只是在幾個特殊的日子互報平安,她不太清楚莊辰安的現況,只知道他爭取了一個學碩連讀,直升研究所後,同年跟著老師去了美國。
因為日夜顛倒的關係,他們聊天的頻率就更少了。
黃沐恩在康文高中的這段時間,漸漸擺脫了國小被冷暴力的陰影,她本來就是活潑又善良的個性,因此人緣很好,經常被邀請參與各種班際活動,又要兼顧社團和學業,她的高中生活依舊忙碌得像是一場風暴,好像即使沒有紅線或法術,她還是可以活得很精彩。
黃沐恩對未來充滿夢想與憧憬,當然對愛情也是。
她最後考上了離家車程大概兩小時的大學,也是國內名列前茅的知名學校,和好友陳佳瑜考同一所學校,放榜那天她們高興得抱頭痛哭,終於從漫長的倒數計時中解脫了!
她們成年了!是大學生了!
畢業典禮那天,黃沐恩收到了來自家人和社團學弟妹的花束和小禮物,她和幾個要好的朋友聚在一起親親熱熱的拍照。
黃沐恩哭得雙眼通紅,連鼻子也是紅的,所以她只拍了幾張就想跑了。
這種蠢照片,肯定是未來的黑歷史。
她抹了抹眼角的淚水,和朋友們說再見,然後走到校門口,和鐘潔亞會合。
「黃沐恩。」是一個很熟悉的聲音,穿透了周圍嘈雜的聲響,進入到她耳內,她一回頭,看見是莊辰安。
她小跑著走上前,看著莊辰安的表情滿是驚喜,喊著:「辰安哥!你回來啦!」
莊辰安臉上掛著淺笑,看著身穿白色小洋裝的黃沐恩,合身的剪裁的洋裝包裹著她玲瓏嬌小的身材,蕾絲點綴的裙襬看起來又乖又可愛,配上她那雙笑彎了的眼睛,讓莊辰安有瞬間屏息。
「嗯,今天下午剛下飛機,放了東西就過來了。」
「你還特地跑來啊?也太累了。」搭那麼久的飛機,還有時差問題,黃沐恩知道那肯定是很累的。
莊辰安沒有接話,只是把手中的花束遞給黃沐恩,是檸檬黃的非洲菊,還有滿天星點綴,看起來非常可愛討喜。
「恭喜你畢業了,也成年了。」莊辰安的眼裡映著燈火,全是溫柔。
黃沐恩不敢看莊辰安,總覺得今天的他格外好看,或許是畢業會場烘炒出來的氣氛,讓她今天的情緒有點失衡,她抿著唇,將視線落在那束非洲菊上,有點害羞地接下他手中的花。
「謝謝......」
「回家吧。」
「咦?我還要等媽媽......」
「阿姨先回去了,說是工作室有點事情,我有跟她說會載妳回去。」莊辰安的話不重,但帶著牽引話題方向的語氣。
「喔,那你現在住哪?」
「住原本那間房。」
黃沐恩腳步一頓,不可思議抬頭看著莊辰安:「你租那邊呀,原來新租客是你嗎?前陣子還看到在裝修呢。」
莊辰安站在不遠處,雙手插在口袋裡,身影筆挺纖長,被街燈照出逆光的輪廓。
「我買下來了,現在住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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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聽到你的歡呼聲!
辰安哥回來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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