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岡花梨是一個普通的女子高中生,每天都過著重複且無聊的日常,因為講話太直的關係所以不是很擅長交朋友,在學校也是個幾乎沒有朋友的邊緣人,興趣是看懸疑推理小說,擅長的科目是文學,不擅長的科目是體育。
她曾經以為自己的一輩子都會這麼平淡無聊的度過。
卻從來不知道平淡也是一種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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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發生得很突然。
當時她正在從補習班回家的路上,突然感覺到身後有東西跟著她,她一邊警惕地前進,一邊小心翼翼的尋找著警察局,縱使表面裝得很冷靜,但內心免不了恐懼,她不知道跟著自己的究竟是什麼,也沒有勇氣轉頭去看,眼前扭曲的路況就像是她的死亡宣告。
她在這個世界才活了十幾年,連人生的里程碑都還沒有經歷,當身邊的人陸陸續續找到自己未來的出路時,她依然像是個迷失在十字路口的孩子,找不到自己的未來究竟在哪裡。
月岡花梨就是在這樣的狀況下迎接她的下一個全然不同的人生。
殺害她的人是近期在晚上獵殺女性的連環殺人犯,從自宅裡取得的報紙上是這樣寫的:「第三十個被害者,犯案人手法精湛,且能夠在警方搜查到之前就清除掉所有的線索,專家認為兇手熟知警方的辦案方法,因此直到現在都還沒有落網。」
就連死亡也是一種不上不下的感覺,月岡花梨當時心裡是這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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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進入到逃生小鎮時經歷的第一場遊戲,是在一所老舊的木製校舍裡展開的,當時跟她一起同行的夥伴是個跟她年齡相仿的女孩子,聽說也是遭到人殺害才來到這個地方。
她的名字叫森凜花(もりりん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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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舊的木製地板每踩一步都會發出嘎嘎聲,漆黑的玻璃窗完全看不見除了黑暗以外的任何東西,每一次呼吸都會帶來肺部的刺痛感,雙腳明明已經傳來強烈的抗議了,卻無法停下腳步休息,來自背後那強大的壓力與殺氣,迫使她們必須一直往前奔馳。
月岡花梨不記得她們跑了多久,但身後的殺人鬼仍然窮追不捨,銳利的砍刀將所經之處全部削成兩半,包含上一個還在跟她們交換情報的無辜玩家。
如果停下來就死定了。
就在這個狀態下,與她緊緊牽著手的森凜花跌倒了,她的雙腳已經無法再移動任何一步,一停下來,就連月岡花梨也能感受到從腳底板傳來的劇痛。
「不行……我已經跑不動了……」森凜花絕望地哭了起來,雙腿發顫使不出力,只能依靠伸過來的援手支撐自己才有辦法站起。
「加油啊,凜花!不快點跑的話會死掉的!」月岡花梨雖然著急,但身體的疲憊也不是騙人的,她明白就連她自己也已經到極限,也許她們兩個今天都會送命在這裡。
可是她不肯放棄。
一定還有其他辦法。
月岡花梨拚了命地想著,她手上就連只能預告自己死亡的眼鏡道具都在逃跑的過程中遺落了,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校舍的走廊上也沒有可以用來躲避和隱藏身形的東西,教室……要進入堆滿雜物的教室試試看嗎?萬一沒有躲好,反而害到自己跟凜花怎麼辦?她對自己的運動神經半點自信都沒有。
怎麼辦?該怎麼辦?
就在這短暫的思考與猶豫下,手持砍刀的殺人鬼已經抵達,明明身形肥碩卻有著敏捷的行動力,邋遢雜亂的鬍子讓他的臉看起來猥褻又噁心,鋒利的砍刀在牆壁上劃出了深深了痕跡,搭配他張狂的笑聲,讓兩名少女都緊張不已。
「怎麼?貓捉老鼠已經結束了嗎?」
殺人鬼一步步朝她們走來,就像是在逗弄玩具那樣,故意走得很慢,砍刀在牆壁上劃過時發出了刺耳尖銳的噪音,彷彿是兩名少女的死亡宣告。
完蛋了……已經沒有生路了……月岡花梨強忍住絕望哭泣的衝動,腦袋裡一團混亂,雙腳也開始發軟無力,就算再怎麼強撐,她都只是個平常沒有在運動的高中生而已,能跑這個久恐怕早已超越極限了。
「花梨……對不起。」
那是將月岡花梨推進絕望深淵的最後一根稻草。
森凜花從她的側背包裡拿出一條手環,將其戴上後,鬆開月岡花梨的手,並將她使勁一推,推到了殺人鬼的刀前。
前一刻還毫無力氣的少女此刻竟然能靠自己重新站起,接著便頭也不回地跑走了,月岡花梨還沒有理清楚這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殺人鬼狂妄地笑聲就先一步傳進耳裡。
「哈哈哈哈!你被隊友拋棄了啊!真可憐!太可憐了!」
嘲笑的聲音飄不進月岡花梨的腦袋裡,她的腦袋此刻完全停止運轉,被隊友背叛的錯愕與痛苦讓她難以承受,原本恐懼與絕望的淚水就要奪眶而出,在這一瞬間卻流不出半滴眼淚,她只能默默地睜著大眼,什麼反應都做不出來。
「別擔心,哥哥我就好人做到底,送你去陰間後再幫你送她下去!」
眼前的砍刀毫無憐惜地直直朝她落下,她卻連閉上眼睛等待死亡降臨都做不到。
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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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進她眼中的耀眼光輝不是砍刀的金屬光澤,而是透明的玻璃所反射出的美麗光芒,鮮紅色的血液沒有在透明的玻璃刀身上留下任何痕跡,隨著殺人鬼肥碩的身軀倒下,高大、纖瘦卻又不失力量的美麗女人站在月岡花梨的面前,長長的金髮飄逸,猶如英國偵探風格的格子紋路披肩與長裙都為她增添了帥氣,看得月岡花梨目不轉睛。
「小不點,站得起來嗎?」美麗女人的聲音是中性帶著性感的磁性,她朝月岡花梨伸出了手,當月岡花梨接受她的好意,站起來後,頓時注意到眼前美麗的女人的脖子上有個不太明顯的突起。
她,竟然是個男人!
就在月岡花梨震驚之際,她感覺到自己的衣角被扯了扯,轉頭一看,一名跟她一樣嬌小可愛的少女站在她身邊,身上穿著一絲不苟的套裝,並向她遞出了她逃跑時遺落在地上的眼鏡。
「啊,謝謝你……」月岡花梨接下了自己的眼鏡,少女點點頭,接著依舊盯著月岡花梨看,這讓她有點不知所措。
「頭髮。」少女的聲音猶如鈴鐺一般清脆好聽,月岡花梨連忙摸了自己的長髮,因為她遭到殺害時還維持著單邊馬尾的造型方便讀書,來到小鎮後也沒有多餘的心力為自己打扮,意識到這一點的她突然感覺自己在兩人面前簡直算是邋遢。
不料,月岡的舉動卻引來了一旁美麗女人……不對,是男人的輕笑。
「海是說你現在的髮型不適合你的道具,要不要想一個能隱藏道具的新髮型?」
新髮型……?月岡花梨看著手裡的黑色粗框眼睛,這麼俗氣的眼鏡確實讓她有點排斥,所以她平常會把眼鏡收進包包裡,可是這樣一來光是要拿出來使用就會額外多花上幾秒鐘,而且行動還會很顯眼。
隱藏道具嗎……
事後,月岡花梨將自己獲得的情報交給兩人作為救命之恩的報酬,兩人也因此順利通關了副本,月岡花梨存活到天亮,她沒有去找同樣存活下來的森凜花,而是獨自待在自宅裡,從鏡子裡看著自己的模樣。
她嘗試了好幾種不同的髮型,最終選擇了兩條垂在胸前的麻花辮,接著戴上眼鏡,看起來一點也不突兀,她甚至還覺得挺可愛的。
接著她聽到了敲門聲,打開門一看,是森凜花。
「對不起,花梨,我……那個……」
月岡花梨沒有回應森凜花的道歉,她背上帆布包後關上門,越過低著頭的森凜花往前走。
「我們已經毫無瓜葛了,以後請不要再來找我。」她丟下這句話便離開了,留下森凜花一個人,她也沒有心情再管森凜花當初究竟為什麼丟下她一個人,甚至背叛她只為了讓自己順利逃脫,她曾經試想過如果是自己遇到這個情況,會不會做出一樣的事。
不知道,但她也無法保證自己不會做出類似的事。
或許這就是面臨死亡與絕望之下,人的本性吧。
月岡花梨在那之後不再跟人合作解謎,跟其他玩家的交情止步於情報交換,她靠著自己的力量闖過兩個副本,在通過第三個副本的時候,在小鎮的廣場上與當時拯救她的雙人組合再次相遇。
他們是隸屬於脫出組的克萊與海柔爾,同時也是引薦她加入脫出組的救命恩人。
她嶄新的人生,現在才要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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