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1月8日 清晨07:00 斯德哥爾摩
冬日的曙光如薄紗般灑入會議室,透過厚重窗簾的縫隙勾勒出一道淺淺的金邊。壁爐中的火焰舔舐著木柴,偶爾發出爆裂聲,將寒意驅散至牆角。古老的橡木長桌上擺放著精緻的銀製咖啡壺,散發著誘人的香氣,然而桌邊三人卻無心享用。
大日耳曼國大使弗里德里希·馮·哈登貝格男爵端坐主位,五十歲出頭的他身形挺拔,黑色燕尾服上每一個褶皺都恰到好處,胸前的帝國鷹徽在晨光下泛著冷冽的金屬光澤。他的眼神如鷹隼般銳利,掃視著對面的兩位客人,右手不經意地輕撫著左手的銀戒指,那是他在奧斯特里茨戰役中獲得的功勳象徵。
長桌另一側,瑞典國王古斯塔夫五世一身深藍色軍禮服,儘管已九十高齡,卻依然腰背挺直,雪白的鬍鬚修剪得一絲不苟。他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蒼老的面容上寫滿了謹慎與顧慮。
在他身旁,首相佩爾·阿爾文·漢森穿著深灰色西裝,不時推一推鼻樑上的金絲眼鏡,圓潤的臉上帶著政治家特有的微笑——禮貌但難以揣測。
桌面上攤開的是一張波羅的海沿岸地圖,施特拉爾松德被紅筆重重圈出,周圍密密麻麻的符號標注著前線態勢。幾份標有「絕密」字樣的文件靜靜躺在一旁,等待著決定北歐命運的討論。
「陛下,首相閣下。」哈登貝格率先打破沉默,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手指輕敲著施特拉爾松德的位置,「時間並不等人。蘇聯第10裝甲師正在威脅我方防線,在施特拉爾松德不停進攻。若我們無法奪回施特拉爾松德,蘇聯將獲得直達波羅的海的通道,瑞典南部將直接暴露在他們的炮火之下。」
古斯塔夫五世的目光落在地圖上,眉頭深鎖。他手中的象牙手杖在地板上輕輕點了兩下,這是他思考時的習慣。
「哈登貝格男爵。」國王的聲音帶著年歲的滄桑,「瑞典自拿破崙戰爭後堅持中立政策已有百餘年。你今天邀請我們前來,想必不只是通報戰況這麼簡單。」
哈登貝格嘴角浮現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他欣賞這位老國王的直截了當。
「陛下慧眼如炬。」
他站起身,走到房間角落的一個皮箱前,從中取出一個金屬盒,「我想請貴國考慮一項軍事合作。」
「軍事合作?」漢森首相挑眉,語氣中帶著警覺,「男爵閣下,這聽起來與我國中立政策相悖。」
哈登貝格打開金屬盒,取出一張照片放在桌上。照片上是一排排蘇聯T-34-85坦克正穿越森林,「這是我們三天前從芬蘭方面獲得的情報。蘇聯雖然陷入內戰,但普羅霍洛夫元帥控制的列寧格勒方面軍仍然保持著強大戰力。他們不僅在芬蘭全面進攻,更在暗中支持瑞典境內的共產黨活動。」
古斯塔夫五世眼中閃過一絲憂慮,「這些情報我們也收到了。但直接軍事介入將使瑞典成為戰場,這不符合我國利益。」
「陛下。」哈登貝格的聲音降低了八度,帶著一種密謀的親密感,「當蘇聯的坦克碾過波羅的海沿岸時,中立將毫無意義。芬蘭已經意識到這一點,所以他們正在東卡累利亞和摩爾曼斯克積極反擊,並取得了可觀的勝利。正是蘇聯內戰帶來的混亂,給了你們北歐國家一個難得的機會。」
漢森首相雙手交叉放在胸前,「即使如此,瑞典的軍事力量有限。我們無法正面對抗蘇聯。」
哈登貝格微微一笑,走回座位,「這正是我今天的提議。貴國擁有一支由英美贈送的JU-88轟炸中隊,這些飛機在我們德國工程師手中曾創造奇蹟。現在,我們希望貴國能出動這支中隊,轟炸施特拉爾松德的蘇軍海岸炮陣地。」
「你是在要求我們直接參戰!」漢森脫口而出,臉上的政治家微笑消失了。
「我稱之為預防性自衛。」哈登貝格平靜地回應:「蘇聯在施特拉爾松德的海岸炮甚至可以直接威脅瑞典南部海岸。貴國的飛機只需執行定點打擊,不需要與蘇軍直接交火。我們的航母將提供全程護航與支援。」
古斯塔夫五世沉吟片刻,「男爵,您必須明白,這樣的行動需要得到議會批准。民眾對戰爭記憶猶新,反對聲音不容忽視。」
哈登貝格的眼睛亮了起來,這是他等待的時刻。他從公文包中取出一份厚厚的文件夾,「陛下,首相閣下,帝國已經準備了一份提案,我相信這將解決您的顧慮。」
他打開文件夾,攤開第一頁,「帝國願意每年向瑞典提供10,000噸高品質石油,5,000噸稀有金屬,以及200萬美元的軍事援助,為期五年。」
漢森的眼睛睜大了,他伸手接過文件,快速掃視著條款,「這...這是相當慷慨的條件。」
「還不止如此。」哈登貝格繼續道:「我們願意簽署一份防禦同盟條約,保證在蘇聯對瑞典發動任何形式的攻擊時,帝國將立即提供軍事援助。同時,我們將幫助貴國建造一支由2艘重巡洋艦、7艘輕巡洋艦、13艘驅逐艦、27艘護衛艦組成的艦隊,為瑞典南部提供安全保障,當然,錢和工人由我們出。」
古斯塔夫五世緩緩放下手杖,他的眼神變得銳利,「男爵,您提出的條件確實誘人,但我必須問——帝國為何如此慷慨?僅僅為了摧毀幾座海岸炮?」
哈登貝格臉上的表情變得嚴肅,「陛下,帝國的戰略考量超越了單一戰場。我們的目標是整個北歐的安全格局和祖國的統一。施特拉爾松德只是第一步,我們的目標是建立一個帝國和北歐各國造成的防禦圈,抵抗蘇聯西進。而瑞典的地理位置至關重要,貴國的JU-88中隊能夠精確打擊我們無法有效摧毀的目標。這不僅關乎當前戰局,更關乎戰後北歐安全秩序的重建。」
會議室陷入短暫的沉默。壁爐中的火焰映照在三人臉上,投下搖曳的陰影。漢森翻閱著文件,古斯塔夫五世凝視著地圖,哈登貝格則耐心等待,像一位經驗豐富的棋手,已經計算出數步之後的局勢。
「具體行動計劃是什麼?」漢森終於開口,語氣中的抵觸明顯減弱。
哈登貝格立刻拿出另一份文件,這是一張詳細的作戰地圖,「目前,蘇軍在施特拉爾松德亦有5個152毫米海岸炮陣地和至少4個的85毫米海岸炮陣地,這些炮台正壓制我方的進攻。我們建議貴國出動所有的JU-88,分三波次進行精確轟炸。」
他的手指在地圖上劃過,「第一波將攻擊東側炮台,第二波針對中央指揮所,第三波清除剩餘防禦工事。整個行動預計持續不超過40分鐘。我們的艦載機將提供護航,確保貴國飛機安全返航。」
古斯塔夫五世傾身向前,研究著作戰路線,「蘇軍的防空系統呢?」
「情報顯示他們的防空部隊大多被調往內戰前線,」哈登貝格解釋道:「施特拉爾松德的蘇軍只有37毫米的高射炮。我們的『殲滅者』可以輕鬆壓制這些威脅。」
漢森放下文件,眉頭依然緊鎖,「即使如此,若蘇聯報復,瑞典將面臨巨大風險。我們的空軍規模有限,無法持續作戰。」
哈登貝格點頭,表示理解,「首相閣下提出了關鍵問題。正因如此,我們的提案包括在瑞典南部部署完善的防空系統,裝備由我國免費提供,可以能夠有效攔截任何空中威脅。同時,帝國將在瑞典駐紮一個山地裝甲營,作為快速反應部隊。」
「在我國駐紮外國軍隊!?」古斯塔夫五世搖頭,「並不是我不願意,而是這將引發國內強烈反對。」
哈登貝格不慌不忙地翻到文件後面的一頁,「我們考慮到了這一點。駐紮部隊將以『聯合訓練』名義進行,所有裝備都將是我國製造的瑞典裝備。」
漢森與國王交換了一個眼神。哈登貝格敏銳地注意到他們的猶豫正在減弱。
「還有一點......」哈登貝格繼續道:「帝國願意幫助貴國研究新一代的中型坦克,作為贈禮。同時我們會提供1500架各類舊帝國的飛機。」
「這些飛機的維護和操作需要專業知識。」漢森指出,「我們的技術人員缺乏相關經驗。」
「帝國同派遣技術團隊進行為期六個月的培訓,」哈登貝格立刻回應:「所有費用由我方承擔。」
古斯塔夫五世靠回椅背,手指輕輕敲擊著手杖,「男爵,您的提案確實全面,但我仍有疑慮。若行動成功,施特拉爾松德之後呢?帝國是否期望瑞典進一步參與戰爭?」
哈登貝格搖頭,「陛下,帝國尊重瑞典的中立地位。施特拉爾松德行動是特殊情況下的有限合作。之後,我們希望建立情報共享和防禦協作機制,但不會要求貴國直接參戰。」
「除非蘇聯先行攻擊瑞典。」漢森補充道。
「確實如此。」哈登貝格確認道:「這也是為什麼防禦同盟如此重要。它將使蘇聯三思而後行。」
窗外,晨光已變得明亮。壁爐中的火焰漸漸低矮,但室內的氣氛卻愈發熾熱。哈登貝格知道,關鍵時刻已經到來。
古斯塔夫五世放下手杖,直視哈登貝格的眼睛,「男爵,若我們同意這項行動,需要帝國提供絕對的後援保證。任何瑞典飛機被擊落,必須立即有救援行動。」
「陛下。」哈登貝格嚴肅地回應:「我以帝國的榮譽擔保,我們將派出救援小組,配備最先進的裝備,確保每一位瑞典飛行員的安全。同時,我們將在波羅的海的軍艦,亦會為可能的撤離提供海上支援。」
漢森翻閱著文件的最後幾頁,「這份協議需要保密多久?」
「至少五年。」哈登貝格回答:「這將給雙方足夠時間建立穩固的合作關係,同時避免不必要的國際關注。」
古斯塔夫五世與漢森交換了一個長長的眼神,無聲的交流在兩人間流轉。最終,國王微微點頭。
「男爵。」古斯塔夫五世的聲音堅定而清晰,「鑒於當前形勢的特殊性,以及帝國提供的保障,我傾向於接受這項提案。但最終決定將在王室會議後正式通知。」
哈登貝格站起身,向國王微微鞠躬,「陛下的明智決定將為北歐帶來和平與穩定。帝國將恪守承諾,成為瑞典可靠的盟友。」
漢森合上文件,「我們需要24小時準備內閣會議。同時,請帝國方面準備詳細的技術支援計劃,特別是關於飛行路線和通訊協議的部分。」
「當然。」哈登貝格微笑著說:「我們的技術團隊已經準備就緒,隨時可以前往斯德哥爾摩的空軍基地進行簡報。」
古斯塔夫五世站起身,哈登貝格和漢森也隨即起立。國王的眼神中帶著某種決然,「男爵,我希望這次合作不會讓瑞典後悔。」
「陛下。」哈登貝格誠懇地說:「歷史將證明,今天的決定是保衛北歐自由的關鍵一步。」
三人走向會議室大門。哈登貝格內心湧起一陣勝利的喜悅,但表面上依然保持著外交家的冷靜。他知道,這場談判的成功將徹底改變波羅的海的戰略格局,而帝國的影響力將因此向北延伸數百公里。
就在他們即將踏出門檻時,漢森突然停下腳步,「還有一個問題,男爵。若這次行動失敗,帝國能夠保證不會牽連瑞典嗎?」
哈登貝格的目光變得深邃,「首相閣下,在戰爭中沒有絕對的保證。但我可以向您保證的是,無論結果如何,帝國都將承擔全部責任。對外,這將是一次帝國的單獨行動,瑞典的參與將永遠是一個被掩蓋的秘密。」
漢森緩緩點頭,似乎被這個回答所安撫。三人走出會議室,進入使館明亮的走廊。窗外,斯德哥爾摩的積雪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彷彿預示著即將到來的新時代。
而在大使館的地下室,一隊帝國空軍的軍官已經開始準備詳細的作戰計劃,JU-88轟炸機的模型被放置在沙盤中心,微型紅旗標記著施特拉爾松德的海岸炮陣地。北歐的命運正在悄然改變,而這一切始於今晨的這場秘密談判。
哈登貝格最後回望會議室,嘴角浮現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他在心中默默計算著:再過48小時,施特拉爾松德的天空將被瑞典的轟炸機所籠罩,而蘇聯的勢力將被迫從波羅的海沿岸撤退。這不僅是一場軍事勝利,更是關乎到祖國的統一。
明日的報紙頭條或許仍將聚焦於遙遠戰場的砲火,但真正決定戰爭走向的,是今天這間安靜會議室中達成的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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