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港深處,戰團長加爾文·杜爾的臨時指揮室內,空氣中瀰漫著陳舊機械的油味與人類血液的鐵鏽氣息。這裡曾是一個貨物儲存艙,如今被粗暴地改造成戰團長的辦公場所。牆壁上掛著這顆世界的地圖,標示著敵我雙方的動態,無數紅點和綠點交織,構成一幅令人絕望的畫面。
森林森與艾力希斯並肩而立,他們高大的身軀在昏暗的燈光下投下陰影。他們剛結束對李明和那名白髮少女的非正式審問,前來向他們的戰團長匯報。
「長官。」森林森的聲音沉穩,帶著一貫的肅穆。「根據初步觀察與審問,我們未能從凡人李明和該個體身上找出任何混沌腐化的明確痕跡。」他停頓了一下,措辭極為謹慎,避開了任何可能被視為結論性的詞語,例如「清白」。「他們的表現與記錄並無異常,但來歷依然存疑。」
艾力希斯聳了聳肩,他的態度則要隨意得多。「那凡人傻乎乎的,對那女孩兒的意圖毫無察覺,像個沒開竅的阿爾特……或者說,像個情竇初開的傻小子。」他輕蔑地說,語氣中帶著一絲久經世事的諷刺。「我看他只是被下半身的那玩兒給沖昏了頭,十多歲的小伙都這樣。」
加爾文·杜爾沒有立刻對他們的匯報發表意見。他坐在被當作辦公桌的金屬箱後,他的目光深邃,彷彿透過兩位戰士,看到了更遠、更沉重的景象。
「你們知道嗎,」加爾文·杜爾低沉地開口,語氣不帶任何情緒,彷彿只是在闡述一個簡單的事實,「我為何沒有把你們派出去,去負責一個獨立的戰場,而是把你們留在身邊?」
這個問題來得突兀,讓一向應對自如的森林森也微微一愣。
艾力希斯卻沒有絲毫猶豫,他發出一聲短促的、帶有金屬摩擦感的笑聲。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OJzRmSIgG
「哈!這還用問?」他咧開嘴,露出一絲戲謔的表情,完全沒有面對戰團長的嚴肅。「不就是不想等我們又捅出甚麼婁子來,得親自幫我們擦屁股啊。」
森林森輕輕皺了皺眉,但沒有反駁艾力希斯的大不敬。他選擇了另一種回答方式。
「長官。」森林森恭敬地回答,「艾力希斯或許說對了一部分。但對我而言…我承認我在戰術層面上尚有可為之處,但在更高層次的戰略規劃與大局觀上,我仍需在您身邊學習。」他的話語真誠,即使是在戰團長面前,也毫不掩飾自己的不足。
加爾文·杜爾聽完兩人的回答,只是輕輕點了點頭,眼中沒有讚許,也沒有責備。他將手從百辟刀上移開,靠回椅背,深邃的目光掃過牆上的地圖。
「末日炮……」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每一個字都帶著難言的重量。「那是我們唯一的希望。如果我們失去了對它的控制權,它那能貴穿星辰的威力便會被叛軍用來阻礙帝國援軍的到來,甚至是直接擊穿艦隊。雖然它的支援火力對星球內的戰場沒有絲毫幫助,但如果想要登陸更多部隊,那麼末日炮的控制權是必不可少。」他的話就仿佛是在為自己放棄援助上巢而找到的借口,一個無可挑剔的借口。
他閉了閉眼,仿佛在承受著巨大的壓力。「但現在,末日炮被敵軍佔領,周圍是數不清的異形、叛徒和混沌狂信徒。以我們現有的軍力,不足以在這種多方圍攻的態勢下強行奪回它。」他頓了一下,語氣中罕見地流露出一絲疲憊與無奈:「至少……在帝國教條的準則下,我是沒有這個能力。」
他睜開眼,目光重新聚焦在森林森和艾力希斯身上。那雙眼中不再是疲憊,而是一種銳利的光芒,如同在黑暗中搜尋獵物的猛禽。
「但你們……」加爾文·杜爾的話鋒一轉,語氣中帶著一種複雜的意味,既有承認,也有挑戰。「你們過去那些……足以令我們整個戰團被送到贖罪遠征的瘋狂行徑……那些不計後果、無視常規、總能將不可能化為可能的行動……或許,只有那種行為,才能在這死局中撕開一道口子。」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軀帶著無形的壓力。他走到地圖前,手指點在標示著末日炮位置的紅點上。
「我,加爾文·杜爾,以『百辟』戰團團長的名義,命令你們。」他的聲音如同低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與決心。「不論用甚麼方法,付出甚麼代價,都要奪回這個世界。」
他沒有再看他們,只是靜靜地站在地圖前。森林森與艾力希斯對視一眼,眼中都閃爍著領命的火焰。他們知道這是一道幾乎無解的難題,知道這意味著九死一生,但他們是星際戰士,他們是「百辟」戰團的戰士,不論任務多麼艱鉅,甚至在戰後很可能會導致整個戰團的番號被抹去,他們都唯有執行。
「遵命,戰團長。」森林森與艾力希斯同時低聲回答,聲音中飽含著鋼鐵般的決心。
他們轉過身,邁著沉重的步伐離開了指揮室,留下了加爾文·杜爾獨自面對那張標示著絕望的地圖。門在他們身後關閉,將外界的喧囂與指揮室內的沉寂隔離開來。
同時,在星港的另一處,凡人區域的臨時住所裡。
李明坐在床沿,揉著發脹的太陽穴。政委剛剛離開,他的那套標準盤問流程如同永無止盡的循環。證明你的忠誠、解釋你的行為、回憶每一個細節、承認潛在的罪過……沒有證據證明你有罪,但也沒有證據能完全證明你清白。在帝國眼中,沒有被證實有罪只是暫時狀態,直到你被證實有罪為止。
這些日子以來,他被迫反覆梳理那場會戰的每一個瞬間,將自己的內心世界暴露在無數審視的目光下。每一次的質疑都像一把鈍刀,在他已經疲憊不堪的心靈上切割。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心力交瘁,不僅是身體上的疲憊,更是精神上的磨損。帝國體制的猜忌與不信任,如同無形的枷鎖,讓他喘不過氣來。他渴望解脫,渴望片刻的安寧。
目光落在不遠處,白髮少女小A正靜靜地坐在角落。她依然保持著那種木然的姿態,仿佛與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在她身上,李明看到了某種與自己類似的被拋棄感與孤獨,但又混合著一種他無法理解的淡漠。
他緩緩起身,走到她身邊,在地上坐下。這裡沒有椅子,只有冰冷的地面。他看著她蒼白而美麗的側臉,心中湧起一種複雜的情緒——既有憐憫,也有保護欲,甚至還有一種對她身上未知秘密的好奇。
在這一刻,在經歷了無盡的質疑與疲憊之後,他需要一個逃避,一個依託,一個能讓他暫時忘卻現實的溫暖。他需要抓住點什麼,哪怕只是一瞬間的虛假安寧。
他伸出手,輕柔地捧起她的臉頰。她的皮膚冰涼,觸感如同精緻的瓷器。他低下頭,吻了上去。
她的唇瓣柔軟而沒有溫度,仿佛只是觸碰到了一片無生命的物質。
小A沒有拒絕。她的身體沒有掙扎,也沒有抗拒。她只是……一動不動。
她的眼睛沒有閉上。那雙眼眸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異常清澈,既沒有恐懼,也沒有喜悅,更沒有面對親吻時應有的羞澀或回應。她只是平靜地看著李明,看著他的臉在他靠近時放大,看著他嘴唇的動作。
她的眼神沒有情緒,沒有參與,只有一種觀察者的冷靜。就好像她並不是這場行為的參與者,而是一個置身事外的觀眾,在觀看一場與自己無關的戲劇。她看著李明的手臂環住她,看著他開始佔有她的身體。
在那雙沒有波瀾的眼眸深處,只有一種令人費解的疏離與淡漠。她在那裡,身體在那裡,但她的意識,她的靈魂,仿佛遙遠得觸不可及。李明在她身上尋找慰藉,卻只擁抱了一片冰冷的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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