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土的魔法師 - 【０３】祝福

時間要回溯到——七十億年前，舊世界的終焉時刻。

新規則的加入，也意味著舊時代的結束，而「重製」是連同神祇們也無力改變的事。 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RVMIeIoyR
那是法則，不容隨意改寫的法則，重製一旦開始就無法停止。

祂如此對我訴說著，語氣溫和卻無法驅散我心中的疑慮。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HIVH4s95X
即便億萬年已過，那場終焉的光景對我來說也僅僅是幾天前所發生的事。

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Y4kX5csvJ

『我明白你的疑慮，你害怕像螻蟻般被捏碎，但這不會發生，即便你並非獸族。』

獸神詹嘎烏瓦依舊以平靜的語氣回應。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EDObb8AUJ
隨後，祂當著所有村人的面卸去了那層人類的偽裝，將可怖的真容攤開，展露於眾人面前。

縱使那野獸之軀的陰影覆蓋眾人，村人也無一人表現出驚慌。他們的眼中沒有恐懼，相反的充滿了無條件的信任與狂熱的信仰。

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ruFSUpsUa

「那麼，祢這麼做的理由又是什麼？祢將人類視為眷屬……真正的獸族又去了哪裡？」

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UlMkGtvYZ

『——已經沒有獸族了。』

祂的語氣沉了下來，褪去了先前的從容。

『文明的誕生、文明的延續並不是件容易的事，在數年間，不同種族的文明相繼殞落。獸族、人類抑或是其它的族群接二連三的，在這漫長的時間中相繼滅絕。』

那一瞬間，獸神刻意低垂頭顱，聲音變得低沉，表現出一副哀傷的模樣。

「不只是獸族？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你在這座村裡所見的每一人——不，只要是還活在這個星球上的所謂“ 智慧生物 ”無一例外，全都是被仿造出來的仿製品。』

煙霧自詹嘎烏瓦的腳邊升起，逐漸將牠吞沒。當煙霧散盡，祂又變回了那孩童的模樣。

『仿製品無法接受來自神祇的祝福，無法觸碰到法則。這些仿生品，至多也只剩許下“ 願望 ”的功能。』

「所以這就是你的目的？讓這群人許下願望，然後……再次重製世界？」

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sFsiqVpZ4

“ 願望 ”兩字讓我心頭一緊。

我所認識的人們、曾經一同生活的人們……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從重製中倖存。

終焉的降臨，對神祇而言或許只關乎到規則的改變，但對於其他有血有肉的生命來說，那只能是毀滅。

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RUeCeuMEZ

『別緊張，人類。我可沒有這打算。』

『我想要的僅僅是一個嶄新的獸群。我要他們接受轉化，而這將會是一段漫長的過程，你的出現，恰好大幅提升了進程。』

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6fliWEwNh

『為我做事吧。』下一瞬間獸神再度化作霧氣，瞬移到我眼前。

祂伸出手掌，輕輕按在我的額頭上。

文化、語言、歷史、神話……如決堤的海潮湧入我的腦中。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HyaMo8Kpy
灌入腦內的記憶仿佛是把利刃，將每個細節深深刻進了我的大腦，劇烈的疼痛使我連站立都變得十分勉強。

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vjkVWVKgP

「我可沒有同意……」

『沒關係。』獸神語氣平靜，卻根本不打算給我拒絕的空間。

『探索是你的目的對吧，每個冒險者都該有個歇腳處補給、休息。至於這件事，你有時間慢慢考慮。』

『詹嘎烏瓦——那是代表災厄的名字，是外族對我的叫法。』

『姆伏雷雅——波里亞尼獸族的雨神。在這裡，包括你，也只能這麼稱呼我。』

語畢，祂轉身與魔象並肩走入人群，很快便隱沒其中。

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88wojR6Rj

人群慢慢散去，而天色也已漸漸轉亮，晨曦從遠方灑落，照得沙地發出金光。

我仍在原地站著，像個傀儡一動也不動。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krWGWeu00
腦海裡灌入的記憶與知識依舊猶如洪流翻騰不停，那是一種由內而外被扭曲的暈眩感，是這類魔法的副作用。

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KEJOXzUL3

幾名村民上前攙扶住我，小心翼翼地將我扶離廣場。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Yilu8X897
一路上我無法思考，像是沉入水中，只能任由他們將我帶往村莊邊緣那間看起來就快塌掉的破屋。

躺在破屋的床鋪上，背脊傳來木頭橫梁的咯吱感。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hvxEbyg5R
旅途中的疲憊湧了上來；還有腦海被暴力灌注知識記憶所帶來的疼痛及暈眩，讓我強烈渴求自己能立馬昏死過去。

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Y8TQLiW8A

不可否認，與獸神的那場對話確實卸下了我心中部分的防備。

或許不是因為祂的話語多有說服力，而是因為祂的態度過於平靜、過於真實，缺乏一般神祇該有的態度——過於不像神靈。

當然我仍保留著疑慮。

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6QpHht3QZ

我希望在睡著前能整理下腦中的知識，及今日發生的種種，但睡魔卻已然追上了我。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VnKo1a9gk
最後，我還是沉入了深不見底的睡眠。

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Ke1MxdJAC

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Ii29wDTBo

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BSfLctTru

……

正午，熱浪將我從昏沉中喚醒。

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5WqQxvnUP

雨聲滴滴答答地敲打著覆蓋破屋的鐵皮，卻絲毫無法帶來清涼。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elDw3D6xG
反而，那原該解暑的雨水，將空氣悶得像溫熱的濕布，貼在皮膚上令人不適。

我甩了甩頭，背起背包走出房門，踏進濕滑的泥地。

廣場上，儘管大雨依舊下著，村人們卻不間斷地埋頭於他們的工作。

經過短暫的整頓與休養，在姆伏雷雅所建的庇護所中，我恢復了足夠的魔力。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ozFhtVisz
是時候再次上路了。

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cnuZXZcz3
村口，那位神祇早已站在那裡，彷彿預知了我的動向等候著我的到來。

姆伏雷雅的外貌與昨夜相比已有所不同。今日的神祇化作一名年幼的女孩，身形瘦小，衣著簡單，卻仍難掩那令人無法直視的氣場。

無論是少年、女子，還是野獸，祂的本質從未改變。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7dPzsALO5
那毫無疑問，是同一位存在。

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f0agpmfNY

『打算啟程了嗎？』祂伸手，指向村莊外那片無邊無際的荒漠。

『往東，是遭毒瘴腐蝕的爛泥沼澤；南方與北方，則遍佈舊世界崩毀後的廢墟城市。』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eiI9RDx9A
『如果你只是想四處看看，這幾個方向足夠你走上好一陣子。』

祂停頓了一下，目光仍然望著荒漠。

『至於西方……那裡，什麼都沒有。』

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KxZy1btmC

「祢站在這裡，就只是為了說這些？」

『我並不需要等你。』

「好吧……那那台魔象呢？」

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lYb8RNl0n

『魔象？』姆伏雷雅微微側頭，像是對這個稱呼感到陌生。

「就是，當初跟我一起來的那個。」

『啊，你是說那台智械，他已經回去了。你有什麼事要對他說的嗎？』

「沒有，只是……順口問問。」

『那就趁現在出發吧，趁雨停之前。在這種雨裡走路雖然難受，但至少還涼快。』祂催促著我，要我趕緊上路。

趁雨停止前又是什麼意思？我原想追問，卻發現門前早已空無一人。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YeSe4mFSg
無論如何，離開這裡也是早決定好的事了。

短暫思索後，我決定踏向西方。

「西方什麼都沒有」——姆伏雷雅是這麼說的。

但直覺告訴我那裡肯定藏著什麼，否則祂也不用特意在門口等著我，也不用刻意的將我導向別處，又或是故意挑起我的好奇心。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xs2vkODPW
那麼，不管那些表現是不是刻意的，就讓我親自去看看，看看祂究竟想讓我看到的是什麼，又不想讓我看到的是什麼。

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DtYweMS6a

踏出村落後，雨勢驟然轉強。

據我所知，沙漠本不常降雨，或許這樣的豪雨是姆伏雷雅降下的奇蹟。

暴雨讓行進變得困難數倍，但我卻絲毫感覺不到疲憊。相反地，在雨中彷彿能獲得源源不斷的力量，這並非魔力。

祝福。

我明明尚未同意神祇的請求，祂卻早已擅自將奇蹟加諸於我。

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qZt69dgBh

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lmv6FTR9d

ns216.73.216.238da2

【０３】祝福

註冊

登入

介面語言:

故事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