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見到楚賢，是在午夜時分的某家酒吧。蕭宇辰習慣在此獵豔，而這晚也不例外。甫一進到酒吧，他便發現勾起了他興趣的對象。
楚賢一個人靠著吧枱自斟自飲，垂頭喪氣的模樣任誰一看都知道他在借酒消愁。本來蕭宇辰早對這些司空見慣，但當他無意間對上楚賢那雙淚眼汪汪的瞳孔時，他不免心頭一顫。
他從沒見過哭得如此好看的人。
或許是對方本就眉清目秀，在昏暗的燈光映照下，楚賢因為酒精作用而漲得通紅的臉頰顯得格外動人。此時的他似乎已經醉了，嘴裡一直唸唸有詞，蕭宇辰卻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失戀了？」
男人會獨自在酒吧哭成這樣，通常只有一個原因。蕭宇辰坐到楚賢身旁，直接切入話題，順口點了一杯和他一樣的威士忌。對方似乎沒有注意到他，不過蕭宇辰並不心急。
「介意說來聽聽嗎？讓我來評評理，看看那傢伙值不值得你為他留這麼多眼淚。」
這時楚賢才總算稍微清醒過來，注意到身旁的蕭宇辰。他連忙用手背擦拭從臉龐上豆大的淚珠，可還沒擦乾淨，新的淚水便又滑落，樣子十分狼狽。他好不容易才調整好氣息，迷糊地吐出一句：「……你是誰？」
「名字不重要。」蕭宇辰淡然一笑，同時接過調酒師遞來的酒杯。他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喝上一小口：「現在重要的，是什麼事能讓你哭成這樣。」
蕭宇辰低沉的聲線彷彿帶著某種魔力，在聽過他略帶霸道的發言後，楚賢幾乎隨即把所有來龍去脈都全盤托出。一如蕭宇辰所料，那不過是個無聊又老套的分手故事。即便如此，蕭宇辰還是耐心地聽對方把話說完。就算楚賢又哭又鬧，講話不但上氣不接下氣，還不停為自己灌酒，蕭宇辰依然一言不發，任由對方盡情宣洩。
當楚賢終於訴盡心裡的委屈，他早已趴在桌面，明顯是喝茫了。蕭宇辰默默走到櫃檯結帳後，一把背起了醉得不省人事的楚賢，將他放進車廂後座。
蕭宇辰發誓，他不是那種隨便帶人回家的男人。雖然一夜情確實是他的生活習慣，但他每次都會確保雙方屬於你情我願，絕不會乘人之危。
然而今晚的楚賢實在誘人，誘人得讓他差點就破戒。
蕭宇辰的性癖向來很明確。他喜歡哭得好看的人，而楚賢的哭相簡直惹人憐愛。晶瑩剔透的淚珠落在那通紅的臉頰，彷彿表面浮著露珠、欲待採摘的蘋果。他均稱的身體因酒精而微微發熱，胸膛隨著略顯急促的呼吸緩緩起伏，渾身酒氣與那文質彬彬的氣質絲毫不搭調，反而卻讓他聞起來更惹火。楚賢身上的一切動靜，彷彿都在盛情邀請蕭宇辰吞下禁果。
蕭宇辰努力壓下內心的慾望，把楚賢安放在床上後，獨自回到客廳，為自己倒了杯紅酒。他向來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麼，但剛才面對楚賢的時候，他有好幾次都動搖了。這種陌生的感覺讓他既不安又好奇，就像遇到未知的數學題一樣，他怎樣也找不出解法。
蕭宇辰決定把一切交給酒精。當醉意襲來，思緒便會隨之放空。所有記憶將會重新洗牌，等他再次睜眼的時候，已經是新的一天。屆時他對楚賢那若有似無的情愫，或許也會隨著醉意一併消散。
一杯又一杯的紅酒下肚，那是他為自己留下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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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刊於黑靈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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