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光六年,我懷上了第一個孩子。 那一日,我的夫君,那位在沙場上從不皺眉的將軍,握著我的手,竟像個孩子般,眼眶泛紅。 也是在那一年,我的知己,在朝堂上,為了他心中的天下,開始了他第一場,也是最重要的一場戰役。 我在內宅,為我的家祈福。 也為他的國,點一瓣心香。」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yZQYGgCyR
永光六年,春。 沈芷微嫁入賀府,已是第六個年頭。 當年的滿城風雨,早已化作一段人人稱羨的佳話。鎮北將軍與夫人的恩愛和睦,在京中,幾乎成了世家楷模。賀仲山將她護得滴水不漏,而她,也將偌大的將軍府,打理得溫暖而井井有條。
這一年的春天,似乎格外明媚。賀府的庭院裡,一株老海棠,開出了十年未見的繁盛。 而比這海棠更動人的喜訊,從芷微的院中,傳遍了整個賀府——夫人有喜了。
消息傳到軍營,賀仲山當日連馬都未騎,幾乎是飛奔著回了府。 他衝進房中,看見芷微正安靜地坐在窗邊,沐浴著春日的陽光,腹部尚且平坦,眉宇間卻已染上了一層溫柔的母性光輝。 他走到她面前,這位在沙場上面對千軍萬馬都未曾有過半分膽怯的男人,此刻,竟連呼吸都帶著微顫。 他單膝跪下,伸出手,想要撫摸她的腹部,卻又不敢,手在半空中,微微顫抖。 芷微笑著,握住他那隻骨節分明、帶著舊繭的大手,輕輕地,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芷微……」他感受著掌心下那微弱卻又無比堅韌的生命脈動,眼眶瞬間便紅了,聲音沙啞地,只說出了一句話: 「此生,再無缺憾。」
晚些時候,賀老夫人,賀仲山的母親,也親自來到芷微房中,拉著她的手,老淚縱橫。 「好孩子,好孩子……」她反覆地說著,「是妳,讓賀家,有了後。」 這一刻,芷微知道,她不僅僅是這個家的女主人,她已是這個家族血脈延續的基石。
當賀府沉浸在添丁的喜悅中時,朝堂之上,另一場關乎國運的變革,也正悄然發生。 出身寒門,年僅二十八歲的右參議顧言之,上奏了一份震動朝野的《戶籍改革議》。 他直指當下戶籍制度之弊病,流民無籍,賤籍難脫,致使國庫稅收流失,民怨累積。他引經據典,條分縷析,提出了一套詳盡的改革方案。
此議一出,立刻遭到了舊派權貴的激烈反對。 可在朝堂之上,顧言之獨自一人,面對數位老臣的輪番詰問,卻始終面色平靜,對答如流。他言辭如刀,邏輯縝密,將對方駁得啞口無言。 最終,龍椅上的永光帝,親口嘉許:「顧愛卿所言,乃利國利民之策,當行之。」 滿朝清議之臣,無不心悅誠服。 當日,聖旨便下,顧言之因議事有功,擢升為專司政論的起居郎,雖官階不高,卻可隨侍君側,參與機要。
這消息,自然也傳到了賀府。
是夜,芷微在自己的小佛堂裡,點燃了一爐親手調配的「靜心香」。 香煙嫋嫋,映著她平靜溫柔的側臉。 她閉上雙眼,雙手合十,在心中,許下了此生最虔誠的兩個心願。
一願,我所愛之人,與我腹中孩兒,歲歲平安,喜樂無憂。 二願,我所敬之人,前路雖險,行志無阻,終能見其心中天下。
【章尾心語】
ns216.73.216.209da2「那一刻,我撫著我的腹部,感受著一個生命的躍動。 我知道,這是我與我的夫君,我們愛情的歸宿。 而當我聽聞他的消息時,我也知道,那是他的戰役,他理想的開端。 我們在各自的世界裡,都找到了自己的圓滿。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