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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曾有段記一生的日子

謙燁

Jul 20, 2025

27

4 分鐘

楊智是第二個進艙的，聽王煥三哭咧咧的說過，知道真能見著，心裏期待，未來人細細叮囑後，按扭切下，強光一過，他瞇眼許久才看得清夜中這老院，卻沒聽見擣衣聲。

看了許久才發現階邊臥倒一名婦人，急上前扶摟，抱在階台上讓婦人坐直，輕搖她面:「娘，你怎麼又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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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智的娘徐睜眼見個年輕男人摟著自己，立刻掙身要打人，楊智輕開掌包握住那無力的拳，抓固在前，柔聲也使同一路話招：

「娘，你別怕，我是智兒，我長大了，遇個神仙，神仙可倒轉日月，還能回溯時光，我就求他讓我回來看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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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智的眼皮如常眨了起來，將女人面輕輕搭上，湧了淚：「娘我想您。」

為娘的細瞅著那張臉，這的確極像她的兒，她的兒那雙眼和善，丹鳳長眼又微帶憨氣，再說沒事的，誰會進這院裏來喚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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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我是智兒。」楊智早想好要怎麼取信人，把這家裏大大小小歸他弄壞的東西都提了：「您饒了我，都沒跟爹說。」

這些都是只有兩母子才知的家裏事，女子半信半疑的指著內屋道：「那你……快去房裏見見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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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智眨著眼皮，眼神飄著：「爹，早上還見過呢，這不是天天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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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智的娘忽然領悟，抓住楊智兩臂：「我活過接下來的元宵夜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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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活過了。」楊智難捨母親這樣問，結巴激動，那時，娘竟已暗自覺死日近了。

他將女人抱住直著嗓哭，斷續的說了那年的元宵圓子裏鑲著鮮肉末兒，爹搶了你那碗吃，吃了直說好吃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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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聽了這場景，更信了這是兒—楊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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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鐵春定是怕她把包了肉餡的都給丈夫和孩子，所以來搶她的碗。

她想的心酸，抬袖拭淚捧著兒的臉細看，掛著淚讚：「看，我兒長大這般俊帥，就是個聰明樣，娘真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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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智半嚎間開始代她擣衣，還像個八歲孩告起狀：

「您都不知道，說聰明呢，隔壁那招燁，老叫我愚，還是個大愚。大娘更兇，一天到晚管著我，自己女兒調皮也不管，天天把我當兒子管，大叔死了後，我也沒地告狀。」

她娘一楞：「老袁也早死？」抬袖拭淚又幽幽問：「那你爹和招燁的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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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你快別這樣想我爹了，我爹也是個有眼的。」楊智嗚嗚哭著，熟練的擣衣，不甘的數著袁家女人的不是，母親間錯問著楊鐵春與兒子的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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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楊智後來忘了哭了。

說著父子兩後來的生活趣事。

自從兒子當上衙裏二把手，又有個前錦衣衛好友陳褔，再有個袁家未過門的女婿陸謙寬幫襯著，爹在這鎮上，職位不高地位挺高，府裏都敬重他，天天無煩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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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此，衣都擣了，擰乾了，他回身如孩時腦袋放在女人膝上，望見那隨手丟在階邊竹筒裏，爹做的細柄線紮幼鵝毛耳挖，幼時，他都在天極明時在這階上讓娘挖耳，大手一伸遞給娘。

娘在他生辰前一天方為他掏過耳，現在竟能為個三十齡的兒胡掏著耳周，歡喜又驚心的眼淚，滴滴打在楊智髮濃的烏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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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跟母親提起妻子是楊家拳館的三女，再三聲明兒媳婦是兇的那個，不是瘦的那個，還沒讓母親極明白，腕上的東西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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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神仙在叫我了，我該回去了。」楊智依依不捨的坐直。

「好，娘明兒就去瞧仔細兒媳婦是哪個，叫你爹要顧好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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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爹——」她吞吞吐吐終於說了：「跟你爹說，現在日子好了，若想續弦，那也好。」

「誒，好多人想幫忙，他不想。」楊智說著抺淚站到光圈下，提醒著：「危險，娘您可千萬別靠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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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智的娘孤瘦的站在月色下痴抬手搖著，點了頭。

「對了，娘。」楊智又道：「秀寶懷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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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女人極歡喜的撫嘴笑了，兒子至今才八歲，就讓她嚐到做人祖母的滋味，這褔份也不是人人有。

「娘，讓我爹起大名，你起小名。」楊智在明燦燦的光中也學王煥三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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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叫做達兒吧。遇上什麼都知道豁達點，像你爹一樣。」母親歡喜的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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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娘，這小名真好聽。」空中有一聲響，這聲響完，院還是院，光己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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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於114.7.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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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2 天外有奇人

#3 等待未來人

#4 有朋自遠方來

#5 跨世紀接觸

#6 灘上的座頭鯨

#7 土著看電影

#10 十.轉機.

#11 十一. 前往二十一世紀

#12 十二 . 反向

#13 十三不可挽之昨日事

#14 十四 . 事如昨夜風

#15 十五. 謝你如此愛我

#16 曾有段記一生的日子

#17 天涯繞無窮1

#18 天涯繞無窮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