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她那句推託說完,我猛地截斷話頭,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我教妳,放心!」
開什麼玩笑,場邊那群狐朋狗友正眼巴巴地盯著我呢!要是在這關頭被她拒絕,這臉可就丟到姥姥家了。
話音未落,我直接牽牢她的手,不容分說將她帶進舞池中央。她明顯緊張得有點手足無措,身體繃著,手指都不知該往哪擺才對。
我傾身湊近她耳畔,笑著低語,試圖融化那份僵硬:「別緊張,跟著我的引導就好,包妳沒事。」說罷,手臂自然而然地環上她那驚人細窄的腰肢,帶著她隨著節拍在光影流轉的舞池裡旋轉起來。
她搭在我肩上的手,起初收得很緊,身體也像上了發條似的硬邦邦,果真是生手。
不過萬幸還是有點底子的,在我的嫻熟引領下,沒幾步功夫,她的腳步就逐漸踩穩了點子,緊繃的身軀也一點點放軟下來,像融化的雪。
我們倆漸入佳境的配合,竟成了場上眾人目光追逐的焦點。這種引人注目的感覺讓我甚是享受,忍不住顯擺地加了幾個花式舞步。
卸下緊繃的她,也開始輕鬆地和我聊起來,聲音帶著一點驚喜的雀躍:「哇,你跳得真棒!我本來笨手笨腳的,你一帶,好像就…就自然會了耶?」
我維持著恰到好處的微笑,嘴甜地回應:「哪兒的話?是妳聰明,一點就通,我啊,也就是順著妳的舞步在走罷了。」
又一曲終了,我們各自回到自己的小圈子。這回,我拋開了先前裝模作樣的矜持,眼光大大方方、帶著笑意直勾勾地看向她那邊。
只見她和同學咬著耳朵嘰嘰喳喳,不知被朋友打趣了什麼,她臉上倏地飛起一片紅霞,羞惱地輕捶了身旁女伴的胳膊一拳。
我這邊的損友立刻湊過來擠眉弄眼:「唷呵!章魚仔,真人不露相啊!啥時候勾搭上的漂亮美眉?藏得夠深啊!」
我只是笑而不語,心裡那股得意勁兒卻快滿溢出來:啥時候?嘿嘿,不就是剛才跳慢四那會兒嘛!
接下來順理成章。下一曲四步的音樂響起時,我幾乎帶著點囂張氣焰,從舞池中央穿過人群,筆直地朝她走去。
這次壓根沒做什麼邀請的姿態,彷彿理所當然般直接牽起那隻柔軟溫潤的小手,將她納入我的臂彎,帶回舞池。
這一回,彼此都熟悉自在多了。
我輕車熟路地摟住她纖細的腰線,而她亦順從地、溫馴地將頭輕輕靠在我肩膀旁。
距離近得過分,我幾乎能清晰感受到她呼出的、帶著點甜膩氣息的暖風擦過耳廓。
更令人心猿意馬的是,她胸前那飽滿柔軟的豐盈,隨著舞步不時輕蹭過我的胸膛。
雖然只是蜻蜓點水般短暫的碰觸,那驚人的彈性和柔軟觸感,已經像電流一樣,精準地刺激著我每一根敏感的神經。
我們彷彿有著無言的默契,就這麼靜靜地摟在一起,低聲交換著親暣的私語。此情此景,看在不知情的人眼裡,恐怕真會誤以為我們是對如膠似漆的小情侶。
這次的談話不再生澀,變得自然暢快許多。我也藉機知道了更多關於她的事情:她叫丹丹,潮汕人,從小就跟父母在廣州長大……曲子即將結束時,我聽她提到自己有手機,心頭一動,立刻順勢追問號碼。
而她,竟真的、毫不設防地將那串數字報給了我!
剛退回到朋友堆裡,我內心那陣興奮簡直像打贏了一場勝仗!
又一塊鮮美肥肉眼看就要到嘴了!
正得意得嘴角咧到耳根時,眼角餘光卻猛地瞥見哥們文生也正鬆開懷裡女伴,一臉掩不住的淫笑晃悠回來。
最關鍵的是!他懷裡剛分開的那個女孩,赫然就是丹丹身邊的女伴!
「靠!你夠狠!」我毫不客氣地朝著文生比了個大大的中指,一臉鄙夷。文生那傢伙卻只回給我一個更得意洋洋、欠揍無比的笑臉,全當沒看見我的鄙視。
接下來,只要是放慢四舞曲,我的腳步一定第一個衝向丹丹。跳完最後一曲,我們倆相約好明天電話聯繫,這才算勉強分開。
最後那段震耳欲聾的老迪音樂炸響時,我還沒來得及動作,文生這“社交悍匪”已經一手拉著他那女伴,另一手順勢將丹丹也一塊兒拽進了我們的圈子,吆喝著一起亂蹦亂跳。
這下好了,倒給我創造了繼續親近丹丹的機會,心裡不得不感歎:文生這廝,論起「撩女仔」的手段,真特麼厲害!
轉眼到了深夜11點,一大群人鬧哄哄地湧出了夜店大門。
正準備各奔東西回家睡覺時,昏暗的街燈下,一票人馬約摸20來個,像堵黑牆似的忽然攔在我們面前,擋死了去路。
只見一個留著長髮、穿著花哨流裡流氣的小子,一步三搖地走到我跟前,挑釁地抬手指著我鼻子:「就是你這小子想泡我馬子?你他媽不想混了是不是?」
我被他這開場白搞得一愣,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馬子」是指誰。腦子迅速一轉,才恍然大悟——媽的,這是衝著丹丹來的!
我心裡忍不住一陣苦笑:這至於嗎?不就跳了幾支舞?!但此刻露怯是絕對不行的!我們這邊今天也聚了十幾條漢子。
雖說平常在師父跟前學拳時,師父千叮萬囑只許強身健體,絕對不能惹事生非打架鬥毆;但處在這個愣頭青年紀,遇事也不能慫成軟腳蝦!何況對面那票人手上也沒亮傢伙,要是有刀片棍子什麼的,我們保證二話不說拔腿就跑……
嗯,沒錯,記得師父的原話:習武是為了健體防身。碰上劫道的,能跑趕緊跑!實在跑不掉就乖乖配合把錢交出來保平安!
為啥?敢出來打劫的,哪個不是帶刀帶槍或者有同夥接應?
我們向來以和為貴,沒事絕對不主動找事。
我面沉如水,猛地向前踏出一大步,直視著那長毛小子,聲音壓得低沉有力:「你說的馬子,是指丹丹?沒錯,我是在追她,怎麼?你又算哪根蔥?」
我這邊的朋友們見狀,頓時群情洯奮,呼拉一下全擠上前,眼神兇狠地與對面那幫人互相瞪視著,沒有一個腿軟後退的。
文生——公認我們這群師兄弟裡身手最硬的角色——此刻卻老神在在地抱臂倚在最後方。
他這人打架的風格向來如此:以不變應萬變,先冷眼觀察敵情,再判斷局面決定策略,最後才指揮大家動手。
按他的「江湖哲學」:打架是賠本買賣,能不動手流血就最好別動手,疼,划不來!
就在雙方劍拔弩張、空氣都像是凝固的當口,眼尖的我瞧見丹丹正好和幾個女伴說笑著走出夜店大門。
她目光一掃到這邊圍得水洩不通的人群,接著發現了人群中心的我,最後看清了和我對峙的長毛小子,臉色瞬間變了!
她驚呼一聲,飛也似地衝過來,硬生生插進我們倆之間,焦急地對著那長毛小子怒吼:「阿誠!你又發什麼瘋?!你到底要幹什麼呀?」
隨即又轉頭衝著我,語氣帶著懇求:「你們快走吧!他就是我一個同學!見不得別人跟我好!別搭理他,真的,你們快走啦!」
原來只是同學而已啊……聽到這話,我懸到嗓子眼的心咚地一聲落回肚子裡。雖然沒想到泡個妞、跳個舞就能引來這種「古惑仔式」的麻煩,但我們這幫人什麼場面沒見過?
只是沒想到這局面落在丹丹眼裡,倒成了男生間為她爭風吃醋的鬧劇了。
雖感無奈,可我章宇強絕不是縮頭龜的性格!
雙腳像釘在地上,一步不退,冷眼盯著阿誠,揚聲道:「行!話擱這兒!單挑、群架,隨便你挑!是個爺們兒就跟我單練!靠人多算屁本事?你敢不敢?!規矩簡單:你贏了,我立馬滾蛋!要是你個軟腳蝦輸了,就他媽少在這唧唧歪歪!」
我不想讓明天還得上班的兄弟們為這點破事捲進來掛彩出事。
那小子沒吭聲,只是一雙眼睛陰鷙地死盯著我。我也沒迴避,同樣將他從頭到腳仔細打量了一遍,心中暗自掂量著這傢伙的斤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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