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妳居然真的拿水來洗手,氣死我了!」亦真忍不住叫道。
一旁的白雪靈手持水囊,清水從瓶口涓涓而出,洗刷著她那潔白如玉的手指。
她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這景象更讓亦真心中惱火。
這妮子,年紀還大過我,怎麼如此不知輕重緩急!?
亦真心中暗自惱道,卻不知他長年遊走深山,慣於野性,怎會理解女子的細膩與潔身自好。
白雪靈的笑意在陽光下彷彿散發著柔和的光輝,讓人無法真正生起氣來。
「先別氣,你看,那不是有座小山嗎?我們去那邊瞧瞧,說不准有山泉溪流什麼的,再不濟,我們便回頭走一趟唄,反正也不差這點時間。」
白雪靈玉手指著遠處一座小山,一臉笑嘻嘻的樣子,跟前些日子判若兩人。
亦真大大的嘆了口氣,無奈是自己不小心把水囊弄破了,這沒水的窘境終歸是要算在自己頭上,也不好說什麼,便與白雪靈一同駕馬,朝那小山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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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山不高,卻是樹叢滿密,紅黃大樹交錯,落葉紛飛,鳥啼蟲鳴,實乃美景。
山依靠著羊腸小徑,離兩人原本要走的路線也差不了多少,僅僅是拐個彎,走上一個時辰便抵達山腳下。
亦真見此處雜草叢生,大樹緊密形成樹海,空氣中瀰漫著些微水氣,青草芳香的好聞氣味,不禁開始有些懷念與師傅同居深山的日子。
他大口吸了兩下,頓時感到心曠神怡,精神抖擻。
白雪靈見他的樣子,似是減少了許多煩憂,捂著嘴輕笑了兩聲。
此山無人開採,無路可走,兩人只得將馬匹綁好,以步行上山,好在此山地勢還算平坦,亦真以柴刀開路,倒也勉強走的下去。空氣中仍是水氣重重,亦真的嗅覺派不上用場,只能以眼耳觀察了。
兩人走了許久,徒勞浪費了許多體力,仍是沒見到溪泉的蹤影,白雪靈忍不住出主意道:「不如你把影鬈喚出來吧,牠行的快,跳的遠,沒過片刻便能把這小山走透,何必由我們親自走一趟呢?」
這妮子盡是想偷懶,亦真一邊揮舞著手中的柴刀,砍斷擋路的樹枝草葉,一邊沒好氣的說道:「雖然那二十萬大軍走的和我們不同路線,可依舊是同個方向,生靈能不喚就不喚,免得節外生枝,我們這一路出的岔子還嫌少嗎?乖乖走便是了。」
白雪靈吐了吐舌頭,心道生靈長在你身上,我還能逼你不成?便閉口不談,繼續跟在他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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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山後約兩個時辰,別說溪泉,連條小河都沒見著,雖說時候還早,可在這每浪費一點時間,白雪靈離毒發的時間也越來越近,亦真心裡不禁焦急起來。
難道真的要回到岳都附近尋水?他回頭望了望白雪靈,只見她一派輕鬆,時不時還將小巧的鼻子往野花上湊,品嘗花香。
看她怡然自得的樣子,事主不急,反倒是我在這替她操心。
亦真只得腳步加快,手上柴刀劈的兇猛,像在發洩怨氣,徑直的往深山走去。
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遠方隱隱約約傳來些許聲響,亦真耳尖,猛然停下腳步仔細聆聽,後頭的白雪靈一時沒注意,鼻子剛好撞在他的背上,帶著些許薄怒嗔道:「停下也不出個聲,撞到人家了。」
「噓。」亦真對她比了個手勢,示意她不要出聲,小聲道:「有沒有聽見什麼?」
「哪有什麼聲音,不就是蟲鳴嗎?」白雪靈揉了揉鼻子,豎起耳朵聽了一陣,自覺沒聽到什麼聲響。
「跟我來。」亦真再動,柴刀迅速開路,走的甚是快速,白雪靈緊跟其後,也不知他聽了什麼,走得這麼急。
維持著不變的速度,亦真耳中傳來的聲響愈發清晰,仿若從遠方而來的悠揚樂曲。那聲音似乎在林間回蕩。又過了片刻,連白雪靈也隱約聽到了那聲音。
兩人對視一眼,臉上同時泛起笑容,心中默契地加快了腳步。繼續前行,那聲響逐漸變得明朗,彷彿水流淙淙,似有若無的鳥鳴交織其中。
周圍的景色變得更加生動,樹葉隨風輕舞,陽光透過樹梢灑落在他們身上,仿若給他們披上了一層溫暖的金紗。他們被那聲音引領著,雙腳不自覺的加快起來。
嘩!
濕潤的水氣撲面而來,輕柔地撒在兩人身上,彷彿給他們披上了一層細膩的水霧,水珠在陽光下閃爍,彷彿無數顆珍珠在空中飛舞,晶瑩剔透。
眼前的視野豁然開朗,彷如一扇通向仙境的大門在他們面前展開。
深山仿佛被神秘的力量劃開了裂隙,兩旁的古老樹海彷若恭迎般退讓開來,露出一片隱秘的世外桃源。
山泉如銀龍般從高處直瀉而下,瀑布在陽光的映照下閃爍著七彩光芒,隨風舞動,猶如朦朧的薄紗在空中飄逸。
兩人伫立在這美景之前,彷彿置身於夢幻的畫卷中,周圍的一切都顯得那麼祥和而靜謐。
四周的景色如詩如畫,嫣紅的山峰,碧藍的天空,白色瀑布,交織成一幅絕美的自然畫卷。
白雪靈眼中閃爍著驚喜的光芒,臉上浮現出純粹的笑容。亦真望著這奇景,心中不禁感到一絲震撼,此等天然美景,前所未見。
絕景當前,讓他們暫時忘卻了所有的疲憊與煩憂。
他們同時深吸一口氣,感受著清新而充滿靈氣的空氣,心境在這片刻間得到了極大的安撫和放鬆。
放鬆之中,白雪靈眼中忽然披上了一層水霧,此景與遠在天邊的家鄉形成鮮明對比。
巴雅爾青嶺遍布沼澤、荒蕪沙漠、乾枯黃土、灰暗的天空、沾染劇毒的大地,四處盡是枯樹殘枝,憑什麼天合人能生來便能享有這一切,而我冥族便要在巴雅爾青嶺苟延殘喘,究竟憑什麼?
沒注意呆滯的白雪靈,亦真興奮的脫下鞋子,赤腳踏入泉水之中,腳踝上的生靈-雪麈隨水波晃蕩,像是收起兇殘的本性,嶄露笑顏。
泉水冰涼,令人精神為之一震,他捧起一口泉水吞下肚,只感到清爽解渴,甘甜無比,心情大好。
他一轉過頭,卻見白雪靈面如冰霜,眼神渙散,心事重重。
他趕忙上了岸,迅雷般的竄到白雪靈身前,抓著她的雙肩緊張道:「喂,妳還好嗎?是不是身子不舒服,是毒的影響嗎?。」
白雪靈這才回過神,見眼前亦真滿臉擔憂,連忙收起心事,逞強的勾起嘴角道:「我沒事,就是這太美了,我看得有些發愣,我們下水去吧。」
亦真喔的一聲,不知其心,拉起她的手往泉邊走去,像是要給她些許安慰。
白雪靈自然沒有抗拒,隨他走到泉邊,將身上的衣衫捲起,脫下小鞋,見眼前亦真背對著自己,一聲賊笑道:「亦真?」
「嗯?」
忽然撲通一聲,亦真的身體冷不防的被推入水中,冰冷的泉水頓時流入頸中四肢,讓他不禁打了個寒顫,瑟瑟發抖。
岸上傳來一聲大笑,緊接著是零碎的小跑步聲,卻是白雪靈沿著岸邊笑著逃走了。
「好啊妳,敢捉弄我,妳給我過來!」亦真笑著從水中竄上岸,拖著濕漉漉的身子追了過去。
「來追我啊!笨蛋!」
白雪靈溜的快,亦真卻比她更快,兩人純屬打鬧玩樂,亦真自然是沒多久便拈上她。
他一雙大手拉住白雪靈,轉眼就把她拽進胸口。
「你,你幹什麼?」白雪靈一臉羞澀,低下頭不敢看他,身子頓時沒了力氣。
「幹什麼?」亦真嘿嘿一聲,隨後喝的一聲將她扛在肩上,大叫道:「帶你跳河!」
「嗯?」白雪靈呆呆一楞,只覺得身體憑空飛了起來,亦真拔地而起,抱著她同時落入那冰冷的山泉水中,濕透了衣裳。
「好,好冷!」白雪靈頭從水中竄出,抱著身體牙齒打顫。
亦真看了哈哈大笑,開心道:「誰叫你要捉弄我,活該!咕喔——!」
他話還沒說完,那愚鈍的大腦袋便被白雪靈壓入水中,直到連吃了好幾口水,白雪靈才放過了他,他邊咳邊惱道:「妳,妳想殺了我嗎?」
「活該,你這大木頭,天底下最蠢的木頭!我恨你!」白雪靈朝他潑起水花,嘴上雖毒,臉上卻是展開百花都自嘆不如的笑顏。
「啊呸,呸!」亦真吐掉入口鼻的泉水,看她笑的開心,也不與她計較了。
正當伸出手要抓住她,見她小手一縮,身子如同泥鰍一般的滑走,潛入水底。
亦真見狀,也跟著吸了口氣,潛入水下。
泉水面如鏡,陽光照射下浮出七彩光芒,水下乾淨透明,視線清晰。
亦真潛下水後,只見白雪靈如同水中蛟龍,自由自在的游水嬉戲,水性之好,強過自己許多。
他心裡震驚,不是說巴雅爾青嶺雨水不足,水源稀少嗎?怎麼她水性如此之好?
卻不知自小習武之人多善於水性,自己縱然長居深山,哪能跟習武多年的人比呢?
白雪靈如同水中仙靈,絲滑敏捷,雙手雙足舞動,美麗如畫。
她轉過頭看著死命跟上來的亦真,想笑又開不了口,隨即扭腰擺臀,飛速的朝岸邊游去。等亦真也緩緩爬上岸,白雪靈早已在岸邊擰水晾乾休息了。
「亦真你看。」
亦真還沒說話,白雪靈手指著泉中另一處,驚喜道。
他轉過頭望去,只見泉中有數隻肥美的大魚在水中游動,時不時的往水面上一跳,掀起陣陣水花。
「是魚!」亦真大喜,從前在深山中的時候便喜歡去湖邊抓魚,而自己進了天合後幾乎就沒再吃過魚,看那肥美白花花的大魚,亦真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他回頭朝白雪靈望去,見她也是一臉嘴饞,看得心動,便上岸取出柴刀,削斷一截樹枝,再將末端削成尖銳的形狀,一個簡易的魚叉就這麼完成了。
他緩緩朝魚群靠近,瞄準許久,接著迅雷般的擲出魚叉,一條剛躍出水面的大魚瞬間被貫穿了身體,無力的浮在水面上。
亦真開心的握拳,時隔這麼久,自己的捕魚技巧依舊是沒有生疏,吃了這些天的乾糧早已膩到受不了,終於可以加菜了。
他隨手收集了些枯枝,便在湖邊生起火來,再將木枝穿過魚首魚尾,放在篝火上慢慢烤著,沒過多久魚香四溢,油水緩緩滴落,令人垂涎欲滴。
從捕魚到生火,再到料裡,整套下來他已經是駕輕就熟了。
白雪靈弄乾了身子,坐在一塊石頭上看他忙活,心中不禁有股幸福的感覺溢上心頭,再看看他手臂上的傷疤,也不知他什麼時候施了咒術,那傷口已是好了七八成,加上這幾天給他換藥包紮,那傷口只剩下些許痂還未掉落,估計再過兩三天就能完全痊癒。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1juK9JkdJ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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