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隻吸血鬼當寵物 - 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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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茉蘭醒來窗外已是一片黑暗，額頭上放著冰袋渾身都是汗，床邊還擺著耳溫槍跟一盒成藥。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HrpCPX6c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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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發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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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沒開空調很悶，她掀開棉被正要下床，卻看見兩隻腳被紗布裹得快要看不見，右手腕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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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正好進房間，拿著一盒退熱貼跟伏冒熱飲低頭研究中。「妳醒了，感覺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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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傷得很嚴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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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搖頭。「沒有，只是擦傷。」他拿來耳溫槍量她的體溫，確認低於藥局人員說的37.5度才放心，撕開伏冒熱飲倒在熱水中遞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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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知道要買這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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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藥局的人，妳還記得今天發生的事嗎？」他坐下直接發問，一臉冷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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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去找季恩廉，半路卻被人挾持，他抓著我爬到樹上還拉著我的手要咬——」舉起右手，紗布纏得很密。「後來我就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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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握住她舉在半空的手，沿著紗布來回撫摸不發一語，蘇茉蘭猶疑好一會兒決定坦白。「我好像……遇見你的同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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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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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色清冷佈滿陰寒之氣，別說寵物犬的憨厚討喜，這下說他是嗜血的惡魔也不為過，她心中一驚。「我是不是被咬了！我也會變成吸血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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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會像電影演的那樣她也會變成吸血鬼嗎？紅著眼眶就要去撕紗布，她記得他咬了她，那個人咬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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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大手強力拉過她，她往前撲伸出另一手撐住床面，被逼得抬頭看他，他眼中陰冷戾氣蒙上一層霧氣，剎那間她好像不認識他了，就像她這個時候也不認識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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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後悔自己為什麼說出這種話，他是不是很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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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想道歉，眼淚卻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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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沒事，我看過了傷口，就跟我咬妳一樣，只是皮肉傷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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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捧住他的臉，她要好好看著他，不是要確認他是否隱瞞她的情況，而是要確認他沒有隱藏自己的情緒，她不是故意要說出那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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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只是掠過她的目光像以往一樣抱她入懷，察覺她身子一縮。「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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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冷。」他的體溫很低，比平常冰涼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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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無奈，他操心了整個晚上。「早知道我當妳的人肉冰枕就行，全身上下幫妳降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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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茉蘭沒想到一天會發生這麼多事，季恩廉祖母過世，而他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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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過了三個小時還沒回來，我打了整個下午電話都不通，擔心妳出意外請徐老師過去看，結果……唉！」警察來學校跟平常有跟季恩廉來往的學生調查訪問，洪傑哭到話都說不出來，主任上前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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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家門口一灘血，其實我到的時候他奶奶還有意識，但像是受到驚嚇什麼話都說不出來，送醫之後沒多久就過世，醫生說是年老心臟衰竭自然死亡。」徐珞是第一現場發現人，筆錄已經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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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恩廉呢，真的找不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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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警方已經搜了整座山，沒任何消息。」校長此刻沒心情泡茶，該做的事都做了，也跟教育部借調了幾名心理輔導老師進駐校園。「蘇老師妳昨天去了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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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路不熟摔進山溝裡，包跟手機都不見了所以沒接到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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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任忍不住嘀咕：「到底是流年不利還是真有妖魔鬼怪作亂，最近實在太不平靜。」台灣不缺乏民間傳說，尤其未知的深山野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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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地方發生了上社會版頭條的新聞震驚的不只是當地居民，學校門口早擠滿媒體記者，家長也不願意讓學生待在學校，怕一個不注意上下學途中遭逍遙法外的歹徒擄走，不得已學校只得宣布停課一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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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剛到家就看到慕寰風風火火趕來，劈頭就質問她為什麼不接手機，讓她爸媽跟他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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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媽打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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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到底有沒有判斷能力，出人命的社會案件，妳以為是吃壞東西拉肚子嗎！」天底下哪有不關心子女的父母，他有時候真想搖醒她，叫她不要再封閉自己，什麼事都自己一個人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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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出手機開始對著屋子大門、窗戶、廚房後門拍照，一樓紀錄完還跑上二樓，看見她房間大片玻璃落地窗嘴巴念念有詞。「這個也要換掉，我直接請兩個工班過來，一天要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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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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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強妳家的安全防護，只有兩片圍牆叫什麼大門，窗戶沒防盜防窺視，廚房只有一個門也不夠，還有這個落地窗怎麼回事，妳這樣晚上睡覺睡得安穩？」他對落地窗頗有意見，蘇茉蘭趁他背對床舖偷偷把床上另一顆枕頭塞進棉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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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哥幫我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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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寰深呼吸，扒了扒頭髮。「全部換成防彈玻璃，我明天親自來監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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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太擔心，我會照顧自己……」她感激他的好意，但她認為這件事不是人類所為，尤其她已經親眼見到兩隻非人類生物，話沒說完他一個轉身打斷她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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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失去聿善，不能再失去妳了！」他們兄妹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他無法承受再一次的生離死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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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中有什麼在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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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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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好幾十人就在她家敲敲打打瘋狂整修，她跟慕寰在她的房間靠牆坐在地上，隔著被塑膠防護套隔絕的床舖，看著工人將兩大片玻璃拆了下來，陽光更加無所遁形，連他們都快睜不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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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挑了厚度20毫米的防彈玻璃，外面會貼上單向透視膜，安全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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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松鼠就不會來敲門要東西吃了。」雙膝屈起雙手伸直靠在膝蓋上，她似乎很久都沒好好曬過太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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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太常餵牠們，到時候失去自己找食物的能力只有死路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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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牠們來找我就是靠自己在找食物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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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維持著跟她一樣的姿勢，穿著短袖二頭肌微微繃起，左手臂內側刺青若隱若現，蘇茉蘭轉動眼珠偷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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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家那隻寵物呢？」不用說，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范慕封屬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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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所有男老師都要留校，跟警察持續搜山外也加強學區夜間巡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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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封，范慕封，這名字不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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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稚。「你乾脆讓他冠你的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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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封是我這輩男丁的名字排序，接下去是慕臣、慕陶，家族開枝散葉是爺爺的希望，但可惜只有我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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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應該要盡快成家讓慕爺爺早點抱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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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寰聳肩：「有點難，反正名字放著也是放著，我就拿來用了，這是請大師算過的名字，沒帝王將相的命格還撐不起來，叫他好好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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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昨天來今天也來，不用上班？」他說過他正式接班了，就在上次晚宴中宣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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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老闆就是可以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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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任性了，誰准你把我哥的名字刺在身上。」刻意雲淡風輕，就像今天的天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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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寰沒多做反駁，舉起左手臂轉了轉，他自己都很少正視這個刺青。今天陽光好，整面玻璃拆下後薰風徐徐，隱約還聽得到對面樹林隨風起舞沙沙作響，他瞇起眼。「這全是聿善做的，他去哪找這麼大片的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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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只要我想要，他絕對有辦法做得出來。」其實這是一片片拼出來的，不然這麼大片的玻璃中間沒固定支撐，風一吹就容易碎得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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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寰微笑，聿善什麼東西都喜歡自己手作，他記得他說過以後想當建築師，在海邊蓋一棟房子，天天游泳衝浪曬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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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上麻藥，自己一筆一劃刺上去，很痛吧！」那天的話她都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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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們下去取防彈玻璃，昨天剛下訂今天就拿到，還是整面一體成型無切割拼貼的成品，需要從陽台吊掛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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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足十的有錢就是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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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間安靜下來，蟬在鳴叫，幾隻小麻雀飛落在地，以為地上施工飄落的木屑是麵包，啄了幾口再飛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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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風聽蟬釣時光，他們兄妹倆風格很像，如果可以他們簡直願意歸隱山水一輩子避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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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能留他在身邊，再痛都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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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寰的字跡、蘇聿善的名字，原來不是只有她一個人在受苦，他們都在以不同的方式懷念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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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前，說到哥哥很少這樣。」痛苦悲傷一定會有，但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她印象中他一直都是活得瀟灑風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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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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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聽到那年海浪的聲音，聽到聿善焦急喊著他的名字，使力把他從大海中撈出來，死命幫他壓胸做人工呼吸，其實他還有意識不是太嚴重的溺水，但他太過著急沒看見他微弱擺動的手腕，硬生生壓斷他兩根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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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很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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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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