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歲一位失眠人的自述 - 罪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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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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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g 1, 2025

16

5 分鐘

與其說一堆自己是個怎樣怎樣的人，不如直接有點事件，那更有故事性和更易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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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小時候，我就知道自己未來可能會成為罪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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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能是個有點小聰明但不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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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在小學一至二年級的時候說慌就讓我感到無比興奮，為了想要佔有學校圖書館的史奴比漫畫書而試著申請兩張圖書証，試圖在圖書館老師催我還書時出示空白記錄，試自己從來都沒有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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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現在我都不知道尚未電子化的圖書館是怎樣運作，但我的計劃最後是沒什麼卵用的，當年就被那圖書館老師鬧得狗血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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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好像有十幾年年資的老師對我的評價是她遇到過最年幼和邪惡得有點蠢的小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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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是個忘恩負義的人，在我小學時被逼參加短期的郊野公園遠足日之類的活動，那種什麼女青年會主辦的活動，有位同學的弟弟在那天很喜歡粘著小學三年級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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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弟弟怕生的關係，他哥哥當天沒有參加活動，當時可以依賴的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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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我在雜貨店買那種薄膠質和硬紙拼成的紙飛機玩具，那是一個用信封入好，外觀包裝有著完成品紙飛機模樣的封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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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個玩具不偷工減料的神仙打架年代，那是要外觀有外觀，要質量有質量的男孩子夢想中的逸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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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簡單的代購任務，我當然沒有令弟弟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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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給了我五十塊，紙飛機十塊，他還送了我一架，總共就用了二十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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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不太老實的我報大了紙飛機價格，價格變成了二十五塊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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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係個仆街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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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像有了一個弟弟一樣，和他拿著那紙飛機跑來跑去，渡過了非常簡單和純粹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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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來是個雙贏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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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別擔心，正義會再一次得到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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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足日完結後得先乘旅遊巴回到居住區的解散點，之後讓學生各自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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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準備與弟弟道別時剛好遇到他母親，他母親是棕紅色短髮、眼神兇狠、明明很瘦削但就是散發著一種異樣壓逼感的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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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弟弟還超級開心的說我今天有多照顧他，幹了壞事的我當然打算逃走，但是被她媽媽邀請一起坐的士回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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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免費的士對一個平時沒機會的窮鬼小學生來說非常具吸引力，但我知道自己一定要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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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我打算逃走時，但解散點附近這樣剛好的有個的士站，女士拍了拍我肩膊，示意我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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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我還心存僥倖，覺得自己能逃過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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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車後我和弟弟坐在後坐，女士坐在前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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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依稀記得那如坐針氈的感覺，直至女士開始詢問弟弟那還在不停把玩的紙飛機來歷和價錢時，她很快意識到兒子可能被騙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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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開始質問我關於紙飛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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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幼又愚蠢的我當時還想狡辯一下，說自己記錯了價錢之類的破藉口，最後只能像敗犬一樣把扣起的錢，另外再多補十塊還給那位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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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餘下的車程時，我隱約可以看到女士的眼神有多憤怒，可能考慮到我年紀尚幼就沒有多加責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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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聽到對話好像有稍稍放下了紙飛機，那時我才有點意識到自己為了錢破壞了什麼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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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別惹那種可以獨力養大三子女的單親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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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就是不要絕利用其他人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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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年還算是一個效益主義的追求者，在放學icu年代，四點放學，大概四點半就會開始播放動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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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時區內交通還沒完善，在從小學回邨的直路上隔了兩條大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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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記得當天的細節，我依稀記得自己被拖延了一會，很可能趕不放學icu的動畫播放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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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著時間非常緊逼，我做了現在覺得好蠢，但當時看似最優選項，我跨出了欄桿，趁著幾輛車還在燈位時橫過了兩條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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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記得自己最後有沒有趕上動畫時間，但我之所以對這次事件印象深刻，是和翌日的早會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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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的校長是一位文質杉杉，時常面帶笑容，談吐優雅的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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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長在早會時用非常嚴厲的語氣講述她朋友在車上看到有一位男學生在學校附近橫過馬路，險像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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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不知道涉案人就是我，只能在全校面前苦口婆心的說了幾分鍾有關交通安全重要性的演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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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在台下的我嘴角應該難壓得像死亡筆記最終話的夜神月一樣，心中慶幸著完成了沒被發現的完美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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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想來，不知道校長關心的是自己的仕途還是學生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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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希望那是我人生中最後一次的交通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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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略掉不怎樣有趣的在看多啦A夢的靜香洗澡鏡頭時會暫停欣賞，還有誤交損友後，偷走了別人冒險樂園會員卡，最後發現沒什麼餘額還差點被持卡人母親當場揭發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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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中學篇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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