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在教宗國裡能存在夾雜着繁華卻又只帶微弱宗教氣氛的城市——聽伍普倫斯鎮。
比起與卡爾停留的殖民地,這裡更是熱鬧。剛出爐的面包香氣,孩童玩鬧的聲音,五花八門的小攤,跟魔女的認知形成很大的對比。因為長年與修士周旋,她一直徘徊在教宗國的邊境,而邊境是想當而然地荒涼和貧瘠。誰能想到,在一教獨大,獵巫盛行的情況下,還能有充滿活力的城鎮存在呢?
儘管處處都立着聖人與神的雕像和裝飾,人們卻顯得歡樂滿足,完全沒有蕭條的痕跡。黑色的烏鴉窩在青年的衣領裡觀察,看着如此光景,不禁有點懷念。
城鎮中央的地段是最喧鬧擁擠的,青年手輕輕覆在胸前,護住了鳥形的魔女。他擠身進人群,往一個方向前進,目的地是一間三層式,名為日出酒館的地方。單看裝潢,比小地方的教堂還要精緻和高大,室外還擺了好幾桌,坐了兩兩三三的人喝着麥酒。
恐怕酒館是參透了處事之道,在經營與教權中找到了平衡吧。
推門進去,鈴鐺的聲響提醒了侍應生客人的到來,不然就會被館內其他客人們的交談聲和音樂所掩蓋。
部份聖騎士正聚集於此,進食或是閒聊。他們抬頭,跟青年熱絡地打招呼:抬頭,跟青年打招呼。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tFCrBzAad
「菲雅多[Theodore],你又亂撿小動物了嗎?」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hxLZ2RXXO
「哪有,牠受傷需要休養而已。」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PgTkCaW4S
「大伙,學着點吧,我們的修士長真的很有愛心啊!」
聖騎士們起哄,而青年也跟着笑了起來。他們其中一人拉了把椅子邀請菲雅多坐下來,他便應約,還點了牛奶和堅果,要來了小碟,把一大把花生倒在碟子上。接着,他輕柔地從懷裡撈起了鳥形的魔女,把她放到桌上。魔女拍了拍翼,先是「好奇地」看向了桌上的眾人。菲雅多坐在諸位聖騎士之中,看起來與其他人關係不錯。這些人現在是輕裝,但刻有聖徽的盾牌還是放在他們的身旁,伸手可及。對比起體型,菲雅多看起來瘦弱得多。
烏鴉低頭吃着堅果、啄啄。
「歌利堡失守了,一個活人都沒剩……」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r3YbmerU2
「異端用的骯髒手段。一把大火,連遺體也沒有,真是狠毒!」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7nQmJdSB6
「這火燒得太乾淨了。你們不覺得……像是在掩蓋什麼?」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2gtMQrN0KO
「大祭司很生氣對吧,菲雅多?那裡可是重點駐守點耶。」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0Zkq3B1nQr
「嗯…的確是很生氣,但也沒辦法。知道實際是誰做的嗎?」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1wyrKJo61
「按痕跡推估,不是軍隊,只有輕騎留下的足跡,應該是帝國的偽物吧。」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SbUKlYkil
「喔,這樣推算起來,的確,應該是那異端創造的偽物。真是可笑呢,年輕的偽王,為了僭越神的榮光,妄想稱神,創造出殘酷邪惡的偽物。」
魔女瞥了他們一眼,聖騎士們的表情看起來很陰沉和憤怒,而菲雅多卻是淡淡地述說着最後的那句話,仿佛只是在述說着事實,不帶半分情感。
烏鴉繼續低頭吃着盤中的果仁,佯裝自己什麼都不知道。每次快要吃到底的時候,菲多雅總是在談話之間能得空補上更多的果實。他那雙鹿眼,雖然是翠綠色的,有意無意地偶爾看着烏鴉進食。直到魔女覺得差不多而停下,他才撮起碟子剩下的放進嘴裡吃掉。然後,他曲了食指,指節輕舉,看着烏鴉。烏鴉小跳了幾步,拍翼站到他的指隻上。見此,青年撫摸了牠,然後讓其湊到了自己的杯旁,好讓牠能喝到牛奶。
在聖騎士半是羨慕,半是好奇的目光下,烏鴉用喙一點點地喝牛奶。作為烏鴉的待遇實在是太好了吧?魔女邊嚐着牛奶的味道,邊思索。這個青年,原來是修士長啊。在教宗國的體系裡,修士和聖騎士是兩個派系,但無論是哪一邊,只要被神認可,就能成為神侍。這個人是修士長,代表他管理着一個區域的修士,負責巡視教堂、修道院或救濟院的日常運作,同時有機會主持祝禱會。當然,也可能是異端審判庭的修士長,畢竟他與聖騎士們看起來很熟稔。一想到這群人不察覺他們所憎惡的異端、異物就近在眼前,魔女便覺得有點好笑,又有點心驚膽顫。萬一他們其中一人足夠敏銳,或是心血來潮地展開了異端搜捕的儀式,那麼,她就會暴露氣息或真身。
此時,魔女注意到窗外的樹上,有一隻松鼠伏在樹梢,用尾巴輕拍着特有的節奏……牠有一雙金眸。魔女認出來了,那是萊芙特的魔寵。烏鴉瞥了瞥聖職者們,他們又開始聊天了。於是她試探性的跳離了這一桌,菲雅多卻沒有阻止,只是向她揚起了微笑,然後轉頭回到了與聖騎士們的對話中。這修士長,真的跟某個人很不一樣——來去隨人,還貼心得很。
她飛到了窗邊,站在窗框,歪頭看向樹梢上的松鼠。
「你怎麼在這裡?」萊芙特的聲音在魔女的腦海中響起。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YXbQSs7Hk
「…在休息,喘一口氣。」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4LuCeRSewz
「不是說好帝國見的嗎?」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O4fs6qVUz
「…我會自己想辦法的,沒必要靠那個男人。更何況…他也沒必要糾纏我…」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rIDCaOOVM
「他?如果你口中的男人是那個帝國將軍,他沒有離開喔。」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BDiCdFA7y
「…」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v4DAUcEAQ
「那傢伙就在我的眼附近四處徘徊,煩死了。」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sYNCbSR3n
「小心別被抓了。」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DCKl8f8Vh
「我敢肯定他找的人是你啦。」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MwfTUnsUT
「真的是謝謝你喔。」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E19LpX9ms
「他頂着你幫他弄的易容在城外徘徊。明明可以進城,卻偏要在外面,不知道在等什麼。」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dP6T1zNso
「……」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rLnygXZvM
「別讓我等太久了,好嗎?」
烏鴉沉默了一回,回頭看向了裡面的聖職者和菲雅多,才跟松鼠問道:
「……你有看到裡面的那個修士長嗎?」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OLCmct9KL
「沒有,怎麼了?」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JETwUuuKo
「那個人,很像泰德。」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wjeCaY2K0
「……你這樣,主人會不悅。」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2qzjvSB8n
「……那位也沒有思量過我的心啊。」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Pag7KAYRp
「叛逆期了?還是思春?」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6U6NwUFoVX
「……萊芙特,我真羨慕你,能一直做着喜歡的事。」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GIJiUEQD8
「芬津絲,主人說過你是特別的。」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Qz1KQ5vK9
「真是振奮人心。」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9rvNTx4x6
「不要害我把你釘到我的戰利品牆上。」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gHp66HiVR
「…不會的,我只是休息一會,放心。」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hne4co3nd
「那就好。…那就,再見。」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8uMoysdWS
「再見。」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3EcQlhlxxb
烏鴉呆在窗邊已有一段時間。不知不覺,菲雅多也來到了窗邊,跟她一起看着雪景。他低頭注視着鳥鴉,笑道:「你要離開了嗎?外面正冷着呢。」他的笑,一如以往的溫和,不可思議的。那雙翠綠色的眼睛裡,或許藏着什麼她看不懂的東西。
鴉眼盯着青年,陷入了沉思。
那位並未催促,男人並未迫近,可不論是誰,都不會放過她的。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ddE5uXn9A
這裡不是她的避風港,這裡只有虛假的平靜。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E885J8MmR
儘管如此,她還是想多停靠在這借來的溫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