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是,巨金會第一個審判對象,是沈月提出的。
「您已經有執行對象了嗎?如果沒有的話,請容許我提供。新月市議員,郭千羽。」沈月說。
「尚未。但我很好奇,沈月,你怎麼會主動提供?她和你有仇嗎?」瑟芮法饒有興趣的說。
「可以說是仇人吧,但她不認識我。」沈月的眼神帶著莫名的憤恨。
「不認識的仇人,真是有趣。她怎麼你了,燒了你的車還是搶了你的人?」卡洛斯說道。
「她奪走了我曾經穩定的未來。」沈月眼中的恨意更甚。
「郭千羽在半年前引進了來自沫洋市的心理治療師取代80%的現有新月市公職心理師,但明明所有數據都顯示沫洋市的心理師合格標準遠低於新月市,她仍然一意孤行,連整個國會都像視而不見,原來是沫洋市給出的報酬極其豐厚,不過沒有政府官員願意承認。很遺憾的,我就是那80%被炒的心理師裡面的其中一個。那是我曾經最熱愛的人生,明亮的未來、自信的職位、在學期間所有的努力,就因為郭千羽和政府的利益而煙消雲散。否則,我怎麼會甘心當一個小店員、怎麼忍心自己最引以為傲的天賦被埋沒?」沈月眼中盡是憤怒、怨恨。
「這樣啊,那麼請你給我所有郭千羽的犯罪證據,只要罪證確鑿,她一定將伏法。」瑟芮法平靜的說。
「全部我能找到的資訊。」沈月將電腦螢幕推給瑟芮法。上面總共有:替換不良公家心理師、利用法律壓力強制其他私立心理治療所倒閉、牟利沫洋市金流約2457萬、利用自家扶持私立心理治療所一家獨大、濫用職權強拆民宅做心理治療所用共五項罪責,每一項單拎出來都是無期徒刑的程度,郭千羽卻能安然無恙。
「確認,罪證確鑿,這將會是第一個神罰的罪犯。請你發起民意的仲裁吧,沈月。」瑟芮法似乎已經在想怎麼處刑。
「新月市議員郭千羽罪大惡極,如果6/24日時贊同票大於不贊同票,各位就會在6/25的黎明時看見民心所向——罪犯郭千羽,伏法。各位相信與否自行斟酌,但只要贊同票大於不贊同,本會必定讓罪犯,伏法。」
「搞定。就算票數是1:0,郭千羽也得死!」沈月此時看著相當興奮,似乎終於能出一口惡氣。
在貼文發布一個小時後,留言區已經掀起熱議。
「這是騙流量的嗎?」
「郭千羽本來就該死,這政府只會官官相護,贊成!」
「笑死我了,中二出病來了?郭千羽能死,這世界下紅雨!」
與此同時,新月市警察局。
「您好,是郭議員的助理嗎?好,我這邊幫你受理,請問帳號叫什麼?我們立刻處理。」王安明官腔的回應著議員助理。
「巨金會?這組織以前沒有啊。」蔡明翔很快找到貼文,也通知網路組,立刻找出ip位置,抓到恐嚇的嫌犯。
「跟以前的也沒差多少,一群不想後果的神經病,這些官員他們可惹不起。」陳勇志喝著茶,一臉不在乎的樣子。
「明翔哥,這ip…在西伯利亞。」
「啊?再確認一次,系統當機了吧?」蔡明翔一臉不可置信,哪個俄羅斯人會裝成神來恐嚇新月市的議員?有毛病?
「系統正常,真的在西伯利亞。」
「只能據實以告了。」蔡明翔一臉無奈,還真的在西伯利亞,這案子大概率只能不了了之。
「笑死人?西伯利亞?你們警察不想處理還不如直接說,這樣還有氣魄一點!講這什麼垃圾話?還是你們警察局太混,要我們議員刪預算幫你們清醒一下?」王安明被噴一頓狗血淋頭,感到莫名其妙。只能一臉尷尬的呆在原地。
「我來吧。」陳勇志拿起話筒。
在十幾分鐘後,陳勇志一臉不悅的掛上電話。
「這助理和他主子一樣,有夠囂張的,真的以為自己已經是新月市長了?」陳勇志越說越生氣,看來也相當不爽這位議員。
「先發公告吧,雖然投票毫無意義。」蔡明翔無奈的說。
「新月市警察局在此呼籲社會大眾,不要理會特定帳號人士發布可能造成恐慌之貼文,或是按讚、留言等可能增加帳號觸及之行為,皆有可能觸法。針對今天造成 郭千羽 議員心生恐懼的貼文及其作者,警方將盡全力追緝兇手到案。」
6/24,晚間11點34分,沈月家中。
「您打算如何處刑?」沈月問。
距離6/25僅剩26分鐘,雖然警方發布公告,但貼文的贊同票還是來到了674票,多於不贊同的593票,也代表郭千羽即將要接受制裁。但此時的瑟芮法一派輕鬆的看著小說,卡洛斯則是已經睡得不省人事。
「12點,見結果後再行動。」瑟芮法言簡意賅。
「26分鐘,不可能反轉的,能反轉我自己去殺掉她。」沈月沒好氣的說。
「我期待反轉,如果你真的這麼做的話。」瑟芮法語中盡是嘲諷。
「……反正不可能。」沈月無語。
事實如沈月所料,12點,679:597,結果不變。
「這下總能行動了吧?」沈月算是盼到了報仇的曙光,激動的問。
「神罰,啟動。」瑟芮法手中浮現一個金環,立刻放大成房門大小。環的另一邊浮現一個陌生的房子。
「走,拘提罪犯到『法庭』吧。」瑟芮法說。
「這就是神力…」沈月喃喃自語,一同踏進環中。
此時,郭千羽,家中。
房中的一切,幾櫃子閃閃發光的各式精品包、隨意擺放的金飾、鑽石,盡顯議員的豪奢與殘忍。那些資料似乎得到了印證,一個平凡家庭出身的議員,何來這些如此奢靡的東西?
「砰砰。」
郭千羽從睡眠中甦醒。
「什麼聲音?」
郭千羽本想繼續睡,但聲音又出現了。
「砰砰。」
這下子郭千羽可睡不著了,拿著床頭預藏的球棒就往聲音來源悄悄走去。她早有準備球棒在隨手可得的地方,不知是為了放老鼠還是查緝的人。郭千羽往樓上走,她的臥室在一樓,而聲音來源在頂樓。
「砰砰」的聲音又出現了,郭千羽走到五樓,就在她要拿起球棒,敲下去的時候…
「隨身帶著球棒,真是謹慎。」面前一位金曈女人,在前面一臉平靜的看著她。
「這智慧神也會裝逼?」沈月靠著金環躲在一旁,剛剛的「砰砰」就是金環敲擊地板的聲音,但剛剛遭敲擊的地板已碎成好幾片。
「妳是誰?怎麼跑進我家的?」郭千羽嚇得不輕,明明她已經將住家隱藏得極其隱密,連新月市第一爆料刊物「管週刊」都不知道她家的位置。
「神不會解釋來意,妳只需知曉自己的罪責與——死期。」瑟芮法瞬間將郭千羽拉至身前,她連聲音都無法發出。就這樣,郭千羽消失在自家中。
瑟芮法把郭千羽和沈月傳送到一個被金黃光澤籠罩、四周全是金環的殿堂,但神殿似乎有一角正滲著紅色液體。
「罪犯郭千羽,押至聖堂。」瑟芮法聲音宏亮、莊嚴的唸出九個字。
「因罪犯窮兇惡極,民意也給予神聖的一票,本座宣讀罪行後便處刑。」瑟芮法無視郭千羽的吶喊和掙扎,將其用金環牢牢綁住。
「神使沈月,錄下神聖的神罰。」
「是。」沈月拿起手機,打開了錄影鍵。
「你們要幹什麼?」郭千羽不敢置信。這一切都太詭異了,從兩個陌生人突然出現在家中、把她傳送到這個異空間、用肅穆的聲調宣讀她的「罪行」?
「你們,不管要什麼、要我說什麼,我,一點都不會給、不會說!」郭千羽依然覺得眼前人是來勒索的,不,也有可能是警方故意的,他們不是故意不處理那個什麼會的貼文嗎?想用這種什麼神罰的伎倆逼我招供?想都別想!
「是巨金會。」瑟芮法依然平靜。這時場地突然變換成一間私立的心理治療所。
「巨金會以神之名,執行第一項刑罰,罪犯郭千羽剝奪無辜人民居所,處去背刑。」一圈金環以閃電之勢瞬間將郭千羽的背整個削去,連同她的皮、肉,頓時血濺四處。
「啊啊啊啊啊!」郭千羽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這時她的後背的脊椎骨已經清晰可見,血還在往下滲,染紅了白淨的診療所地板。
沈月已經無法直視郭千羽那鮮紅的背和染紅的地,只能閉上眼睛繼續錄下過程。
「以神之名,執行第二項刑罰,罪犯郭千羽枉顧人民的信任,作亂一方、使人民流離失所,處——死刑。」瑟芮法神情、言語肅殺而莊嚴,像是敲響最後一道人類的喪鐘。
「唰。」
一道金環縮小,從郭千羽的心臟穿過。附帶著的是,滿地的鮮紅和罪犯最後的自首。沈月早已支撐不住,按下停止鍵後就止不住的嘔吐,吐到喉嚨發酸。
「這就是神罰,罪犯沒有資格解釋、也沒有資格悔過,死亡,就是最真摯的懺悔。」瑟芮法還是一樣的平靜。她一個抬手就將嘔吐物消除,把手機拿了起來,在帳號「巨金會」上傳了錄像。
但,錄像上沒有任何處刑人,只有死亡的議員、閃耀的金環和染成血紅的私立心理診療室的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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