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針一線都是你 - 第四章｜酒瓶聲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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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第四章｜酒瓶聲

小茼

Aug 4, 2025

3

2 分鐘

早上五點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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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還沒亮，房間裡只聽得見輕微的翻箱倒櫃聲。

陳律頂著微光，蹲在自己的小房間地板上，把床底下的東西一樣樣拉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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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灰塵、有發霉的舊報紙、有破掉的襪子，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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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堆空酒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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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苦笑著看著這些瓶子，想起前世那些深夜裡他喝醉後的聲音。

不是喝悶酒，就是喝完後砸牆。那些聲音他自己可能早就忘了，但孩子們一定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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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彎腰，輕輕把酒瓶一個個放進紙箱，盡量不發出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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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還是太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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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噹——

一個酒瓶滾了出來，撞上鐵椅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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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清脆，冷得像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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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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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房門一開，許承煦瞬間衝了出來，赤著腳，臉色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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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爸爸正蹲在酒瓶堆前，雙手停在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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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喉頭發緊，下一秒猛地轉身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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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予、曜辰、詩洛、星澈，快到我後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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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們像被觸電一樣從房間竄出。

許知予還穿著睡衣，嘴角還有牙膏泡；詩洛緊緊拉著星澈的手，明顯在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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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員到齊，一字排開，全擠在大哥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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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一群被困在屋簷下的小鳥，不知從哪裡飛來的暴風會不會再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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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律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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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意識到，孩子們的眼神——不是單純的不安，不是好奇，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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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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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準備要被打」的本能反應，讓他心口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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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

他張口想說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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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雙手，想證明自己沒有酒、也沒醉，沒怒氣，也沒有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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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孩子們還是不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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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承煦咬著牙，聲音低得像在壓抑怒火：「你要幹嘛……你……你又要開始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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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律站在那裡，手慢慢垂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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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整理房間。」他終於說出口，語氣平靜、甚至有點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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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喝了。這些瓶子要丟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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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怒吼、沒有情緒失控、沒有靠近。

只是輕輕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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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三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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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孩子慢慢從承煦背後探出半顆腦袋，像在確認爸爸身後有沒有藏棍子、或是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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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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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律只是把紙箱搬了起來，轉身離開，沒再說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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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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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他的腳步聲消失在樓梯口，整個屋子都還是死寂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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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許久，知予才小聲問：「他……真的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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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煦沒說話，只是擦了擦手心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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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洛蹲下來輕輕抱住星澈，兩人都沒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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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他們全都想著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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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爸爸，到底會不會變回原來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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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真的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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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1 第一章：餛飩麵的早晨

#2 第二章｜撿破爛的手，也能創造生活

#3 第三章：他又在搞什麼鬼？

#4 第四章｜酒瓶聲

#5 第五章｜不是人

#6 第六章｜改變了

#7 第七章｜我相信你

#8 第八章｜退一步，不是輸

#9 第九章｜今晚我煮

#10 第十章｜爸爸不是那種人

#11 第十一章｜你們撿到寶物會丟掉嗎？

#12 第十二章｜爸爸今天不准進廚房！

#13 第十三章｜我好希望看到妳在舞台上

#14 第十四章｜遊戲要贏給我看

#15 第十五章｜今天的快樂，我請客

#16 第十六章｜想玩就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