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江橋上》(作者:Happy Team組員)
清江之畔,春水初生,柳絲拂岸,像是情人低低細語。傳說這裡曾有一座老舊的木橋,名曰:「板橋」,如今只餘橋樑殘柱,被青苔與歲月吞沒。
二十年前,板橋尚在,橋邊的柳樹仍然年少翠綠。那時,沈子玄只是個行腳書生,行至清江,天色已暮、微雨淋漓,他躲入橋下的亭中避雨,就在那裡,他遇見了:她。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RlmtDRr4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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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名喚青洛,是村中織染師之女,生得溫婉清麗,眉間藏著一點不經意的倔強,她為了等人,早早來到橋頭,卻被雨困,兩人共傘而行,自此結下了不解的緣份。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3jLuYNYZ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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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子玄在村中借宿半月,每日與青洛相伴,一同看江水東流,柳條迎風,他說他要赴長安趕考,她說她會等他歸來,直到柳絮又飛的那一年。
可惜,那年的板橋之別,竟成了……永恨。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2i7iQQrZP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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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後,沈子玄果真考中進士,卻在官場浮沉中失去了通訊之路,也失去了回鄉的機會。他曾數次寫信給青洛,卻杳無音信,後來他以為她已另嫁他人,只能在心底將那一段舊情埋葬心裡。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5ZpH9mbat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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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華易逝,歲月倥傯,二十年過去了。
今日,沈子玄卸任歸隱,重返清江。那木橋早毀,只有江水依舊清澈,柳枝依舊千條如絲,他佇立江畔,忽見遠處一位老婦緩步而來,眉目雖老,卻與記憶中那少女重疊。
她是青洛,她從未嫁人,亦未離鄉,只是守著那條已毀壞的橋,守著一句二十年前的諾言。她說:「我以為你會回來,只是……你走了太久。」
沈子玄望著她蒼老的臉,喉中哽咽。他們都錯過了彼此最美好的年華,但在此刻,柳條依舊如舊情重綿,他們的目光交會,彷彿那條橋從未崩毀、從未別離。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wFPGYNXQ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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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江春水,又起微瀾,柳影搖曳,他牽起她的手,輕聲說道:「若還能餘生共老,從今日起,便是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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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篇:殘橋斷夢
那日清晨,沈子玄重返清江,見那柳千條依然,而橋已斷,恍如人生的一段空白。
他與青洛在江邊重逢後,兩人一同拾階入村,走過早市,穿過石板巷口,青洛家的織坊依舊,那門前掛著的藍染帘子,已褪了當年的鮮色。
她說:「這些年,我織的是布,也是回憶。」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87vcgONr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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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玄無言,只覺胸中翻湧千浪,他心中萌生一念,願攜青洛一同離村,去山林隱居,以補所虧欠的光陰。
然而,命運卻不肯這樣輕易圓滿。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UmrjR3a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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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兩人悄悄商議之時,老村長悄然前來探訪,他就是當年將陳子玄信件攔下的人!
原來,當年沈子玄寄回無數書信時,青洛之父早已病重,擔心女兒因書生空言而蹉跎終生,便請村長將信藏起,謊稱子玄「早已另娶京中貴女」。青洛雖未信,卻終究無從求證,只能日日守望橋頭,望穿秋水……
如今村長老邁,懷著愧疚,把那一疊泛黃信紙交還青洛:
「那年我以為阻斷你們,能讓她快活……如今看來,是我害了她半生空守。」
青洛手握書信,淚如斷線。她讀著信中那熟悉筆跡,年少的溫柔一筆一劃,化作心頭潮水奔湧,沈子玄輕撫著她的背脊,眼中滿是淚意。
然而,信雖重拾,心卻再難如初。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iiQCVar1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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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青洛輾轉反側,她望著窗外的月色,想著這些年自己已不是當年的少女,而他也不再是橋上攜傘的書生。
她問自己:「當初所愛的,是那一刻的悸動?還是這個人?」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V7PZX0f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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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她未告而別。她留下一封信,信中寫道:
「你來得太晚,我已習慣了一個人的季節,雖然你我情未了,但願你能為我記住的,不再只是愧疚。」
陳子玄見信,急尋於村中,卻得知她已乘渡船,往清江上游一處遠去。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FLiyH16m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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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玄連夜追往,舟行於霧色江上,水聲淙淙、風起萬千,他終於在晨霧中尋見那座山中老屋。
陳子玄跪於屋外,聲嘶力竭喊道:「若我遲到是我的罪,那便讓我用餘生贖償,但若是妳走了,我便真的一無所有!」
青洛自破舊屋門走出,那一刻,她的眼神中已不再是少女的羞澀,而是一種歷盡塵世的哀與願。
她走近他,輕聲說:「若我這一生的願,只為了等你一回,那麼現在……我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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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村中重修板橋,以楠木為骨,名曰「重逢橋」。
春來柳絲千條,又見兩老相攜,坐於橋頭飲茶。行人問起故事,青洛只是微笑道:
「若無當年的橋別,又怎會有今日的重逢?」
清江依舊,舊人已白髮,但情未老,那一曲江水流過人世滄桑,終於將他們帶回彼此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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