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你設計的霧霾藍 - 第十五章/青慕,曾是青春的愛慕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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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第十五章/青慕,曾是青春的愛慕

權瑾舒

Aug 5, 2025

4

5 分鐘

　　『鬧鐘響起,卻又被按下』

　　那天晚上，晏知寒剛從便利商店下班，心情很複雜，手裡提著即期折價的麵包。回到租屋處時，樓下的燈還沒壞，那盞永遠忽明忽暗的白燈，映著一道熟悉卻讓他想轉身逃跑的身影。

　　男人坐在階梯上，滿臉疲憊與滄桑，全身是傷,鼻青臉腫,黑色羽絨外套下露出破損的皮鞋。他一看到晏知寒，立刻站起來，眼神驚喜令人滲得慌：「知寒……知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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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知寒沒說話，只是站在原地，恐懼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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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不是不想回來，是這些年……真的走投無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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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0萬......債主找過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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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親低下頭，像是羞愧，但隨後又抬起臉：「我真的沒別的地方可去了，外面那幫人說這週還不上，會找上門來。我怕他們動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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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知寒笑了，笑得極冷：「你怕他們動到我？那你當初怎麼沒怕？你現在回來，是逼著要我幫你還錢？」男人喉頭動了動，眼神裡早已默認「對呀,你性晏,我兒子,你不幫我還誰幫我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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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能走嗎。」晏知寒低聲說，「我不欠你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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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呀！知寒，我是你爸啊……媽的,長大了學會頂嘴啦？臭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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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怎麼好意思講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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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自習後的校園，走廊冷風從教室門縫灌進來，白色日光燈顫了一下，像極他心裡那片即將塌陷的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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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知寒站在頂樓轉角，口袋裡藏著一張對折起來的信紙。他反覆看了好幾遍，那是藍齋音昨天偷偷塞進他筆袋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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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週六來圖書館吧，我把物理筆記補完了，我想你教我一點數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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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竟一整晚沒睡好。不是因為高考將至，而是因為他太清楚：他快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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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胃痛、打工、睡眠障礙，一邊喘氣一邊上課。他活得像一場靜音的求生。他愛她，這是他唯一想留下的軟弱，可也因此，他更怕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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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腳步聲靠近，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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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齋音照舊拎著她的奶茶，臉頰有點紅，可能是剛剛跑樓梯。「知寒,奶茶喔！冬天第一杯奶茶」晏知寒看著她,塞給她一封信精通顏色的她看出那是霧霾藍,「這甚麼？」她嚼著珍珠,一邊問

　　「驚喜」「是驚喜,高考後的驚喜」「謝謝」她擦過嘴後輕親了一下他臉頰的那一刻，晏知寒突然想哭。他是她第一個真心喜歡過的人，而她也是他最後一點能握住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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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頭埋進藍齋音的頸窩,「會癢」

　　

　　「齋音……」他低低喚她的名字，那一瞬間的聲音不再是那個沉穩、堅硬的晏知寒，而像一個再也撐不下去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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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將臉深深埋進她的頸窩，手臂緊扣著她的後背，指節都在顫抖。她愣住了，只覺得脖頸處一陣溫熱，然後濕潤——他在哭。不是抽噎，也不是嚎啕，是那種無聲落淚，一滴一滴砸進心裡的淚水。

　　

　　她撫著他的背，「你好冷喔，多穿點」她拿出藏在外套裡的圍巾,繫在他脖子,「就算去了大學,也不能離開我喔,不能讓我等你送奶茶」藍齋音在欺騙自己,她經歷過很多次的離別,但是她永遠在逃避,欺騙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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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霧燈穿過薄霧，投下斑斑點點的光暈。校園裡的路燈靜靜亮著，像是唯一願意陪他們走完這段沉默的燈塔。藍齋音背著書包，走在晏知寒身邊，兩人肩膀靠得很近，誰都沒說話,「抱抱,走了,掰掰,我很喜歡你給我的霧霾藍信封」她露出可愛的笑容,卻在轉身時瞬間消失。

　　

　　『完了,晚起了20分鐘,快遲到了』

工作那麼多年,還是沒能改掉晚起和賴床的習慣,　　天剛亮，窗簾的縫隙透出微弱的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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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他第一天正式到青慕高中代課。他並不確定該如何讓自己認識一群陌生同學，或至少，不討厭自己。這是他昨晚反覆想過的事。甚至連筆記本封面該不該貼上一張無趣的標籤紙，他都思索了幾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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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臉的時候，他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一張臉乾淨而平靜，眼底還留著幾分淺淺的緊張。他選了一件淺灰襯衫搭筆直的西裝褲和深藍西裝外套，特別用了頭髮,呈現「不拘謹但有分寸」的感覺（笑）還是很拘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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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點半，他背著筆電包和一袋剛買的白色粉筆趕著出門。外頭空氣還帶著點涼意，天色漸明，街邊的早餐店陸續開門。他買了一杯熱豆漿和蛋餅，在校門口附近的長椅上吃完，才踏進校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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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工阿伯認出他，笑著揮了揮手，「新來的老師對吧？」「您好。」晏知寒微微鞠躬，笑得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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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務主任簡單介紹後，給了他一張課表，然後拍拍他的肩，「學生們都不壞，只是偶爾嘴碎一點，別被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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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會的，我會盡量記住他們的名字。」他點頭，把課表折好放進筆記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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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堂課是八點的國文。進教室前，他深吸了一口氣，將門輕輕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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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學們，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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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講台下還有人趴著，有人在翻書，有人悄悄抬眼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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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知寒站得筆直，微微一笑：「我是你們這學期的代課老師，晏知寒，姓晏，」語氣平穩，在墨綠的黑板上寫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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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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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翻開課本，動作從容，不疾不徐：「今天我們從這篇開始，先讀一遍——」

　　

　　青慕,夢寐以求,夢想起點,青春曾經的愛慕.

　　『他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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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1 第一章/他來自傾斜的屋簷下

#2 第二章/靜靜地

#3 第三章/我想這就是,喜歡

#4 第四章/熱與光的聚焦

#5 第五章/再靠近億點點

#6 第六章/聽雨聲,恍如初見

#7 第七章/耀眼人生裡的迷茫

#8 第八章/拾日為光

#9 第九章/染上一層暖色

#10 第十章/草率的囂張

#11 第十一章/除夕裡城市的另一隅

#12 第十二章/航程以外

#13 章外/慢章公告

#14 第十三章/焗烤花椰菜

#15 第十四章/新的起點

#16 第十五章/青慕,曾是青春的愛慕

#17 第十六章/雨的時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