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素敏二話不說拎出手機撳號，我望住窗外車水馬龍，心跳開始加速。此刻嘅我，覺得自己好似一個即將傾生意嘅商人，腦袋入面全係待會同徐篤偉對峙嘅畫面。
我嘅手指唔自覺喺枱面敲擊，節奏越嚟越快，似足我嘅心跳回音。
窗外嘅車流喧囂好似被隔絕咗，租屋入面只剩一片壓得人喘不過氣嘅靜，連黃素敏撳手機鍵盤嘅聲都顯得特別刺耳。
佢低頭撳住屏幕，眉頭皺得死緊，嘴唇抿成一條直線，顯然都為呢場即將到來嘅見面感到緊張。
“喂，徐總，係我，素敏。”黃素敏嘅聲音有啲乾澀，手指無意識咁繞住條髮，眼神時不時瞟向我，好似想搵一絲安慰，“係，有啲急事……關於玉珊嘅，可唔可以而家過嚟一趟？喺老卓呢度，地址我WhatsApp你……好，盡快，多謝。”
掛線後，佢長長噉吐咗口氣，似係卸咗塊大石，抬頭望向我時，眼神仲係滿滿嘅忐忑，“老卓，徐篤偉話佢喺公司開緊會，抽空趕過嚟。你覺得佢會唔會信我哋？佢呢個人……真係好難搞。”
我聳聳肩，嘴角扯出一抹苦笑，雙手交叉放喺胸前：“信唔信要睇佢有幾愛佢老婆。如果真如你講，佢對廖玉珊死心塌地，佢無理由唔信。不過……”我頓咗頓，目光又飄向窗外，聲音低沉，“佢一個大公司高管，雷厲風行慣咗，未必會信我呢個外人。待會氣氛估計唔會太好看，你要有心理準備。”
黃素敏點點頭，手指唔安咁搓住衫角，嘴裏細聲咕嚕：“佢如果發晒脾氣，我可鎮唔住場，你多多擔待啦。”佢嘅聲音透出一股無奈，似係早就慣咗徐篤偉嗰種咄咄逼人嘅氣勢。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租屋入面嘅空氣好似凝固咗咁，壓得人喘不過氣。
我企起身，行到窗邊推開一條縫，讓冷風吹入嚟醒醒神。外面嘅天色已經暗咗，街燈一盞盞亮起，映得我嘅影子喺地板拉得好長。
我低頭望住自己嘅手掌，心裏嘅不安似野草咁瘋長。徐篤偉會點反應？係咪會暴跳如雷，定係冷嘲熱諷？以佢嘅身份同性格，估計唔會輕易信我呢個後生仔，更何況我仲準備用超能力令佢服軟。呢場談判，注定唔會輕鬆。
喺我胡思亂想嘅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嘅腳步聲，緊接住“砰”一聲，門畀人猛咁撞開，似係畀一頭兇牛頂開咁。
徐篤偉風風火火咁衝入嚟，領帶歪得似條蔫黃瓜，額頭上嘅汗珠順住鼻尖往下滾，活脫脫一個剛跑完馬拉松嘅選手。
佢嘅西裝外套搭喺手臂，恤衫領口解開兩粒鈕，露出微紅嘅頸，喘氣聲粗重得似拉風箱，眼中帶一股不容置疑嘅焦躁。
“乜咁急？開緊會畀你叫過嚟，素敏，你最好畀我一個合理嘅解釋！”徐篤偉一開口就係連珠炮咁質問，語氣滿滿急躁同不耐，目光掃過屋內，最後鎖定喺我身上，眉頭皺得似夾得死一隻蒼蠅，“呢個係邊個？一個後生仔，同玉珊有乜關係？你哋唔會係合謀搞亂攤吧？”
黃素敏畀佢呢股氣勢壓得一愣，手忙腳亂咁企起身，喺枱面拎起一包紙巾遞過去，聲音帶幾分小心翼翼：“徐總，先飲杯茶消消氣……你路上面跑得急，坐低抖抖先。”佢一邊講，一邊偷瞄我，眼神滿係求救信號，顯然畀徐篤偉呢股雷霆萬鈞嘅氣場震懾住。
我企喺窗邊冇郁，雙手插袋，靜靜咁打量佢。徐篤偉嘅耳仔紅得似剛煮熟嘅蝦，汗水順住鬢角流落，恤衫領口已經濕咗一片。
佢接過紙巾，隨意抹咗抹額頭，動作粗魯得似抹枱，眼睛始終冇離開我，目光滿係審視同懷疑，似要將我由裏到外睇透。
我暗自咂舌，呢條友真係將公司當田徑場，百米衝刺咁嚟，體力倒係唔錯，就係呢個脾氣，果然同黃素敏講嘅一樣，火藥味十足。
茶香喺屋裏繞，愣係驅散唔到呢股尷尬到可以摳出三室一廳嘅氣氛。徐篤偉坐喺梳化，雙腿分開，手肘撑喺膝頭，半身前傾，活像一隻隨時撲食嘅豹。
佢嘅手指唔耐煩咁敲住茶几，發出“咚咚”聲，似係催促我哋快啲開口。黃素敏坐喺佢對面，手指無意識咁搓住茶杯邊，似幫茶杯做按摩，嘴唇動咗動，但始終講唔出話，眼神時不時瞟向我，顯然將開場嘅重擔丟畀我。
我深吸一口氣，由窗邊行返梳化旁，坐下後直勾勾咁望住徐篤偉嘅眼，決定打破僵局。氣氛已經夠尷尬，再拖落去只會更難受。我清清喉嚨，突然拋出一個看似無關嘅話題：“徐總，你有冇睇過《周處除三害》？”
徐篤偉明顯一愣，手上嘅茶杯停喺半空，似畀人點咗穴，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佢扶咗扶眼鏡，語氣帶幾分不耐：“去年同玉珊一齊睇過，嗰陣仲話電影裏面畀洗腦嘅人蠢得似乜咁……”佢嘅聲音突然蔫咗，似畀回憶掐住喉嚨，眼神閃過一抹複雜嘅光芒，低頭望住茶杯，眉頭皺得更緊。
黃素敏喺旁邊欲言又止，嘴唇張咗張但無聲，手指搓茶杯嘅動作更快，似想搓出朵花咁。佢嘅眼神喺我同徐篤偉之間來回游移，顯然都察覺到氣氛嘅微妙變化。
我冇畀佢太多回神嘅時間，表情嚴肅得似要宣佈世界末日，聲音低沉但不容置疑：“徐總，你老婆而家就變成你嗰陣笑話嘅嗰種人，陷咗入邪教。你係打算救佢，定係直接離婚？”
呢句話一出，屋裏嘅空氣好似瞬間跌到冰點。徐篤偉猛地抬頭，眼睛瞪得似銅鈴，臉上滿係唔敢相信嘅神色。佢“砰”咁企起身，椅子喺地板劃出刺耳嘅聲，手指直指我，聲音滿係怒氣：“你講乜？邪教？開乜玩笑！電影裏嘅劇情現實點會發生……你哋到底搞乜鬼？跟電影咁，如果佢真陷咗入去，你哋點知？唔通跟蹤佢？跟蹤仲唔畀人發現？就憑你哋呢兩個菜鳥？我睇你哋先係邪教成員，想呃我去一個呼天不應叫地不靈嘅地方！”
佢嘅語氣越嚟越急，聲線拔高咗幾度，似機關槍掃射，字字句句都帶尖銳嘅質疑。佢雙手撑喺茶几，半身前傾，眼神滿係憤怒同不信任，似隨時準備掀枱走人。佢嘅臉漲到通紅，額頭上嘅青筋好似要跳出嚟，氣勢洶洶得似要將我哋生吞活剝。
我心裏暗自比個拇指，呢個邏輯思維，唔去做私家偵探真係浪費。佢嘅反應喺我意料之中，但呢股咄咄逼人嘅態度，仲係令我有啲頭痛。
我正想開口解釋，佢突然低頭望咗眼錶，語氣冷得似冰渣：“我仲喺度返工，無正事我先走。素敏，呢啲無聊事唔好再搵我。”講完，佢轉身就往門口行，動作乾脆利落，毫無拖泥帶水，典型企業高管作風，雷厲風行得令人咋舌。
黃素敏急得企起身，手忙腳亂想攔住佢：“徐總，你先唔好走，聽老卓講完先……”佢嘅聲音帶幾分懇求，但徐篤偉完全唔理，徑直朝門口行，背影透一股不容商量嘅決絕。
我腦子一轉，決定唔再浪費時間，直接用最快嘅方法令佢信服。我倚喺梳化，閉上眼，悄咪咪將神識探入佢嘅腦海，似往佢嘅意識塞咗個竊聽器。
佢嘅思緒似洪水咁湧來，亂糟糟中夾雜憤怒、不耐，仲有一絲藏得好深嘅擔憂。我冇時間細品，直接喺佢腦海“開口”，聲音冷酷而清晰：“你覺得我呃你，今日係白跑一趟？”
徐篤偉嘅腳步猛地一頓，似畀釘喺原地，身體僵硬得似塊木頭。佢下意識回嘴，聲音滿係震驚：“有啲話唔使咁直白啦？”佢嘅語氣雖然硬，但明顯底氣不足，眼神四處亂飄，似搵緊聲音嘅來源。
我冇理佢嘅反應，繼續喺佢意識“播放”，語氣帶幾分揶揄：“你昨晚搵咗個頭牌技師，仲按摩，係咪？你仲話呢筆錢花得真值，話係正宗莞式絕技，技術比你公司嗰啲項目仲值回票價……”
徐篤偉猛地轉頭，眼睛瞪得似銅鈴，臉上嘅血色瞬間褪得乾乾淨淨，嘴唇抖震，似見咗鬼咁：“你亂講！”佢嘅聲音尖銳得幾乎破音，手指唔自覺攥緊成拳，額頭上嘅汗珠似雨點咁落，恤衫領口已經完全濕透。佢嘅雙腿似有啲發軟，踉蹌退後一步，眼神滿係驚恐同憤怒，似想衝過來揪住我，但又唔敢近身。
我嘴緊閉，依然喺佢腦海冷笑：“唔好死口硬，我仲可以講更多。你昨晚完事後，仲同嗰個技師傾咗半粒鐘，抱怨你老婆最近冷落你，連掂都唔畀掂……要唔要我講得再細啲？”
徐篤偉嘅臉青一陣紅一陣，雙腿一軟，直接跌返梳化，發出“砰”一聲悶響。佢嘅手撑住額頭，指尖微微抖震，眼神滿係崩潰同羞恥，似畀人剝光咗衫企喺街頭。佢強裝鎮定，聲音低得幾乎聽唔見：“你……你請咗私家偵探？跟蹤我？”
“見過用靈魂傾偈嘅偵探？”我喺佢意識冷哼一聲，語氣更尖銳，“要唔要我講講你對黃素敏嘅諗法？我知你早就對佢有非分之想，每次開會都偷望佢條腿，腦裏諗嘅嗰啲嘢，可唔比昨晚嘅技師服務差……”
“夠啦！”徐篤偉終於破防，猛地抬頭，舉起雙手似投降咁，聲音滿係無力，“算你狠！你到底想點？開個價啦！”佢嘅語氣已經徹底軟咗，眼神再無剛才嘅咄咄逼人，只剩一片死灰般嘅頹然。佢低頭望住地板，雙手緊握住膝頭，指節泛白，顯然畀我徹底擊潰。
黃素敏喺旁邊望住我哋大眼瞪小眼，估計以為我哋喺玩默劇，眼神滿係困惑，手指唔自覺攥緊茶杯，似想開口又唔敢。佢顯然聽唔到我哋“對話”嘅內容，但氣氛嘅詭異變化，仲係令佢坐立不安。
我收回神識，換返正常語氣，聲音平靜但帶幾分壓迫：“而家信未？徐總，我唔係來敲詐你，只係想你信我有能力幫你。救你老婆唔難，但端掉嗰個邪教有啲麻煩，始終我哋唔知裏面有冇厲害嘅高手……退一萬步講，我哋又唔係復仇者聯盟。”
黃素敏急得直跺腳，語氣滿係焦急：“老卓，有呢啲能力點解唔為民除害？你既然知咁多，點解唔直接將嗰個窩點端咗？”
我攤手，苦笑咗一下，語氣透幾分無奈：“素敏，萬一邪教裏面有隱藏高手，一出手，我哋團滅點算？救宇宙嘅活，留畀未來嘅超級英雄啦。”我轉頭望向徐篤偉，眼神變得嚴肅，“徐總，我有三個方案可以救你老婆，但每個都有風險，我要同你詳細講，你自己決定點揀。”
徐篤偉抬頭，眼神仲殞住剛才嘅震驚，但更多係對廖玉珊嘅擔憂。佢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落嚟，聲音低沉但透一股果斷：“講啦，我聽住。只要救得玉珊，幾多錢我都出，風險我都擔得。”佢嘅語氣雖然疲憊，但字裏行間透一股不容置疑嘅決絕，似係下定咗某種決心。
我點點頭，倚喺梳化背，手指交叉放喺膝頭，開始逐條細講：“第一個方案，係用我嘅能力直接對玉珊進行意識干預，強行改佢嘅認知，令佢脫離嗰個靈修中心。
呢個方法理論上得，但風險好大。玉珊而家嘅精神狀態好唔穩定，如果佢嘅潛意識抗拒我嘅入侵，佢好可能精神崩潰，甚至變瘋女。
而且，如果嗰個導師喺佢腦海設咗心理暗示，我嘅干預可能觸發更可怕嘅後果，甚至暴露我自己。呢個方案，成功率唔高，但見效最快。”
徐篤偉皺住眉，手指無意識敲住茶几，眼神滿係遲疑：“聽落似科幻小說……你真係做到？萬一失敗，玉珊會點？”
我苦笑咗一下，搖搖頭：“我只能話有五成把握，失敗咗……後果我唔敢保證。所以我先列為第一個方案，但唔推薦。”
佢點點頭，示意我繼續，眼神裏嘅焦躁明顯壓低咗幾分，換成一種冷靜嘅分析神色，似返咗會議室傾生意嘅節奏。
“第二個方案，係實地取證，直接潛入靈修中心，收集佢哋非法活動嘅證據，然後報警，等警方端掉呢個窩點。”我頓咗頓，觀察佢嘅反應，“呢個方法穩陣啲，亦都合常理，但困難唔少。
中心嘅位置好偏僻，四周連條像樣嘅路都無，入去易出嚟難。如果我單人匹馬去，很大機會畀人發現，到時別話取證，連全身而退都成問題。而且嗰度嘅人唔係善茬，特別係嗰個導師，手段毒辣，身邊仲有一班狂熱信徒，真畀圍攻，我就算有能力，都好難脫身。
退一步講，就算攞到證據，警方會唔會即刻行動都係未知數，如果拖延時間，或者畀中心嘅人買通，一切努力都白費。呢個方案風險比第一個低，但成功率都唔高。”
徐篤偉嘅眉頭皺得更緊，手指敲茶几嘅頻率加快，似係心裏喺快速權衡。佢冷哼一聲，語氣透幾分不耐：“即係話，呢個方案基本靠運氣？如果警方唔作為，玉珊唔係更危險？”
我點頭，語氣平靜：“係，所以呢個方案要你配合。如果你可以動用啲關係，加快警方行動速度，或者搵人幫我潛入，成功率會高啲。”
佢沉默咗一陣，眼神閃過一抹複雜嘅光芒，顯然喺盤算自己嘅資源同底線。最後，佢低聲講：“繼續，第三個方案呢？”
我深吸一口氣，聲音壓得更低：“第三個方案，係直接端掉靈修中心，用最暴力嘅方式解決一切。我可以用能力控制一班信徒，令佢哋反水，或者直接衝擊導師嘅腦海，徹底摧毀呢個組織。但呢個方案幾乎係癡人說夢。
且唔話我可唔可以同時控制咁多人，單係嗰個導師，就令我無底。從玉珊嘅記憶睇，佢絕對唔係普通人，能將咁多人洗腦成傀儡，很大機會有類似嘅能力，甚至比我強。
如果我畀反制，別話救人，連我自己都可能栽咗入去。而且，呢種暴力手段一旦失控，很大機會傷及無辜，甚至令玉珊受更大傷害。呢個方案，成功率最低，風險最高，我基本唔考慮。”
徐篤偉聽完，沉默良久，眼神滿係掙扎同痛苦。佢嘅手指停咗敲擊，雙手緊緊攥成拳，聲音低得似自言自語：“三個方案，一個比一個懸……但我唔可以坐以待斃，玉珊仲喺嗰鬼地方受苦。”佢猛地抬頭，眼神燃起一抹決然嘅光芒，“老卓，我唔理你用乜方法，只要救得出玉珊，幾多錢我都畀。你揀一個最可行嘅，我全力配合！”
我望住佢眼中嘅堅定，心裏微微一震，點點頭：“好，噉我哋由第一個方案入手，三十六計都話釜底抽薪係最好嘅解決方法。”
我趁機用神識“私聊”：“無利不起早，對我嚟講，廖玉珊只係一個外人，所以二十萬，救完人付款，我還你一個同以前一模一樣嘅老婆，你做唔做？”
佢猶豫咗兩秒，咬牙點頭：“成交！”
臨走時，徐篤偉漲紅咗臉，似一個犯錯嘅小學生：“昨晚嘅事……”
我拍胸口保證：“收人錢財替人消災，放心！”
佢又瞟咗眼屋裏嘅黃素敏，支支吾吾：“嗰佢……”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正常！”我擠眉弄眼，“呢啲小秘密，我保證爛喺肚，話晒邊個靚女無畀一大班男人意淫過？”
望住徐篤偉落荒而逃嘅背影，我摸咗摸下巴——呢第一桶金，算係掂咗，呢二十萬起碼可以畀我幾年唔使做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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