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與歸途少女 - 0-3--烈火穿心

訣擁有的這間能源所，是所有戰爭派夢寐以求的寶地。

因為地底下有一個小型的外界－裂界，是有別於天、地、異三界的世界，看似只有幾公尺的路程，實際上是極為遙遠的兩地，必須經由特定的傳送門才能夠到達的異世界。

這個名為裂界的外界，在發現之初是一個完全無人的世界，這種情況是非常稀少的。

之後，被和平派們要求開闢成放養地界種的牧場。

有一片生生不息的私人土地，能夠就近與親近自己的人類做契約交換，看著他們生活直到老死後在取得他們的靈魂。

而且，比起在地界用武力支配，這裡只有制定會被思想吸收的絕對規則，管理上省力太多。

忙完裂界中的事務已經是三十分鐘後的事了，這不包含於螺旋迴廊摸魚時間。

回到一樓的抽取室，因為放出過多能量救治受到病痛折磨的裂界居民，訣體內的靈魂源有一點點失衡。

也就是異界種的肚子餓，不過這只是暫時性的失衡，不必特意從外部補充會分解儲存在體內的備用能量平衡回來。

然而，要是飢餓狀態一直持續下去，也就是儲存的備用能量也耗盡，對異界種來說，非常的危險。

一般的地界種在飢餓狀態，身體會拿出儲存的起來的葡萄糖，或盡可能的分解身體以求生命延續。

但是不需進食的異界種，身體會像是沒油的汽車一樣說停就停，直到有外來的能量補充才能喚醒。

為了避免啟動休眠機制，訣再次拿起桌上的濃稠液體喝下。

現在監視設備還在運作，但訣也完全不掩飾的躺在椅子上放鬆，因為那兩名貨品正在接受處理，無法中途將監視設備給離線。

一直以來都是這樣，雖然訣還是給面子的接受監視，但若真心不想接受規範，那些監視者與其長官們也沒辦法對訣做出任何處置，就是怕訣直接翻臉，頂多向上尋求比較高層的人來找一些雞毛蒜皮的麻煩。

讓那些低位階的監視者們監視只是為了給他們有種『勝利』的感覺罷了。

「其實看著那些人一點一點的建設，還滿好玩的。」

躺在椅子上的訣，對著空氣發表把裂界被當成養成遊戲的感想。

少了培養英雄的本意，裂界被訣拿來當成建設類的養成遊戲，命令軟泥人變成各式各樣的魔物讓他們狩獵，以賺取戰利點數換取生活用品。

沉浸在剛才治療那些受到病痛所苦的裂界居民投來的感謝。

訣心情大好的再次喝下已經裝滿的能量飲料。

碰！轟！

不料，這種完事後偷閒時刻並沒有持續太久。

兩聲爆炸聲響從訣的背後響起，不過沉浸在快樂的訣只是微微的瞬間皺了一下眉頭，並沒有因此起身。

這是因為這個金屬壁壘監獄在一般的攻擊是不可能被破壞，而且他所在的區域常常發生莫名的爆炸，就連一般的吵架也常常互丟爆裂物。

如此的經驗讓司空見慣的訣繼續攤坐在椅子上轉換能量，更何況這種以訣的能力要扛下爆炸傷害，可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再說，這個建築內部還有自動守衛，也就是那個時不時會出現的黏液生物。

轟！轟！轟！轟！轟！

爆炸聲變本加厲的襲來，一連五聲，而且更大聲，還帶有水聲。

這又消滅了剛獲得的片刻安寧。

『到底……想要偷個閒這麼困難？』

原本像個廢人一樣攤在椅子上的訣，拿起放在桌上的報紙捲成揚聲筒，並且用能量包覆以提升硬度，打算從建築物內大聲反擊回去，接著放出靈魂能量來感知範圍內的動靜。

『奇怪？』

感應到那個劣質品的訣，半秒之內就從椅子上跳起來、轉身、瞪大眼睛。

原本應該要被能量繩索限制在金屬貨櫃旁的劣質品，現在卻跑到大門旁。

而且……

「為什麼會有小孩會在這裡阿！不是有只能抓成年體的天條嗎？」

訣感受到危機的大喊，讓那小孩嚇的轉身。

幸好訣並沒有使用手上的超堅固報紙捲，否則這尖叫的聲音擴大，眼前的小孩沒被嚇死也會被聲音震破耳膜。

看著那小孩，訣開始瘋狂轉動思緒，腦中第一個閃過的畫面就是一直在掛在心上的萬夜。

甫才運轉的思緒馬上停止，因為得到了答案。

『該死的萬夜！』

兩件令人頭痛的事情疊在一起，變成超級頭痛的事。

不在乎那監視者們，原因就是他們掌握的權力太小。

但若事情嚴重度提升到某個無法以獨身之力擋下的狀態後，事情將會需要受到審判。

屆時，身為囚犯的自己等於是任人宰割的魚肉。

『這種狗屁倒灶的荒唐事，怎麼能讓你得逞！』

造成兩波爆炸的小孩看了一下兀自抱著頭呻吟的訣，把動作縮小，打算轉身回去再用火球轟炸鐵門。

只見他把平凡無奇的兩隻小手懸在鐵門前面。

轟！

毫無徵兆的紅色火球，從那小孩的雙手前冒出。

火球被當成大砲一樣的砸在門上，使那小孩被反作用力推倒跌坐在地上。

雖然感覺比前幾次都還要猛烈，但金屬大門就是絲毫沒有任何的損傷，一陣煙後只留有些許焦痕。

然而這發火球造成的旋風卻一發吹響了訣心中的警鐘，並不是對方使用的技能，而是他還只是個小孩。

原本還在找理由安慰自己，想著萬夜再怎麼蠢也不可能去偷抓一個小孩來害自己，因為失風後的懲罰非常的重。

但，受到反作用力跌坐在地上的小孩，斗篷下軟綿綿的內墊散落。

留下一名大約110公分高的純人類小孩。

看見這個景象，訣把腦中規劃好的行程表全部掃到腦海之中，把還沒完整規畫好的行程強行放置在現在進行式。

也就是先將那小孩抓起來，然後藏進裂界。讓接獲通報而來的人找不到證據，在反咬萬夜汙衊！

幸好一開始那小孩就有躲避監視設備，否則監視訣的那群人不可能不抓著這個機會來敲一筆。

計畫好接下來的行動之後，訣踏出第一步。

至尊武將的秘法－『縮地法』

這一步，瞬間就來到那小孩的身旁。為了避免誤傷，訣並沒有進入戰鬥狀態，反而還刻意壓制自身放出的能量強度。

接著，將捕捉用的特製布袋從那小孩的頭頂上蓋下。

這是使用高強度的能量絲線編織而成，只要使用者供給源源不絕的能量，這個布袋就難以被破壞。

然後，轉身揹起特製布袋……

轟！

一顆火球從訣的嘴裡噴出！

扛上肩的能量布袋被分解，而那小孩從布袋出脫逃，翻滾幾圈後慌張的舉著還冒著煙的手掌對著訣。

『什……什麼……好痛阿……這是什麼鬼能力！？』

訣雖然是龍族，但是並沒有能夠從嘴噴出火的技能，他是專攻身體的鍛鍊與自己喜歡的能力。

從他體內爆出的火球，正是從眼前楚楚可憐的小孩做出的攻擊。

對著無防禦的體內進行的兇殘攻擊，讓訣驚愕的吐出一口黑煙快速奔回實驗桌，拿起桌上的水晶片與濃稠液體就往嘴內塞。

幸好訣不需要呼吸，否則這一下穿透胸口的攻擊會直接要了他的老命。

要是訣沒有常態性的以能量保護心臟－生命與靈魂源，這一下也會要了他的老命。

胸口已經被打穿，能夠直接看到被燒成黑炭，而且有一大半被燒熔的心臟。

流著冷汗的訣痛到滴出好幾滴的眼淚，等不及濃稠液體慢慢的注滿杯子，在喝下第一杯之後，就用力拔開水龍頭直接當成噴泉一樣的任由液體灑滿全身，高速運轉著體內與補充進入的靈魂能量，來修復身體內，阻止生命能量流失。

而那名小孩在訣體內爆出火球，趁著訣回去修復時快步回到原本焦黑金屬門旁，絕望的看著不可能突破的絕壁。

突然，感覺到訣投來的視線，一種看著危險分子的眼神。

這種敵視的眼神，讓到那小孩非常的不安。

「不要過來！我……我這次真的會殺……殺死你的！」

認為不可能破壞金屬門逃出的小孩，害怕的將顫抖的雙手對著訣，並開始聚集周圍空間中的能量。

此時，訣感到不妙的事情又增加了一個。

在體內運轉的靈魂能量正從胸口的破裂處被吸往那名小孩的手掌中間，感覺就像與黑洞拔河一樣，完全沒有辦法反抗。

『他的能力太致命，這太不合理了！還可以不受弱化效果影響！』

感覺到身體的能量已經低到令自己產生重疊的幻影，使訣又再一次跳離會被吸走能量的範圍圈，躲在平台後束手無策的盯著。

但，這一移動，少了液體噴泉的麻痺效果，訣只能用雙手壓住太陽穴，阻止身體傳送痛覺信號。

靈魂能量被拿來修復身體，一部分又被抽走，還要阻止痛覺侵襲，先前去治療裂界傷患，多重缺乏之下使訣看起來像是可憐的絕症患者。

然後……

比前幾次更巨大的火球直直飛向訣。

跌坐在地上的小孩與訣看起同時睜大眼睛的看著，看著那超乎想像的大火球。

「呃啊……」

情急之下，訣反射性舉起雙手的在距離自己一段距離之外放出大量的靈魂能量架起一個護盾。

但是那炙熱的大火球卻絲毫不減其攻勢，燒熔那一面護盾並且加劇火勢。

而且訣的雙手為了架盾，中斷阻擋痛覺的能力，導致無法控制身體向後退去…

正面擊中！

身體無法移動的訣，只能快速幻化把全身用龍鱗包覆全身用背部承受傷害，以避免正在癒合的傷口再次惡化，但這樣還是無法抵抗傷害。

這顆巨大的火球擊中之後沒有散去，而是像強力膠一樣的把訣給黏在地上，還不斷吸收著訣體內的靈魂能量維持火勢。

雖然龍鱗抵擋了部分傷害，但是與這怪異的火球接觸時間拉長，燙紅的龍鱗漸漸轉成燒燙的鐵塊，再次按住太陽穴關閉痛覺的訣也能感覺到龍鱗的狀態不妙。

一股烤肉的香味飄散出來，代表著心臟已經受到攻擊。

然而，在這束手無策、退無可退的危急時刻。火球變為倒水滴狀的向上往天花板飛去，炸出一片火海。

數秒之後煙消雲散，只留下些許黑痕。

在熱氣之中微睜開眼看著四周，見那氣喘吁吁的小孩蹲在地上，訣趁著黏性消失的機會，立刻在雙腳下開啟奇異空間，一個大跳向後撤退直到背部頂到牆面。

現在已經是真的退無可退，與那小孩的距離已經是房間的對角長。

要是那小孩向前丟一顆黏性火球。以訣現在的狀態與位置，可真的只能閉上雙眼了。

這個空曠、單調、冷清的房間，雖然受到這麼多熱攻擊，但在火球消失之後還是變回那空寂的寒冷，少了內墊保暖的小孩，縮著身體蹲在地上點燃散落的動態報紙取暖。

退到房間角落的訣，在修復胸口破口的同時，想要用靈魂入侵精神檢視那小孩的狀態，但試了幾次皆徒勞無功。

看著蹲在地上發抖的小孩，受到致命攻擊的訣反而萌生出想要保護的念頭。

就像看著凍著的小狗狗，忍著飢餓警戒著任何人。

『？！不會吧……』

束手無策的訣站起身來，把全身幻化回人類的姿態，也幻化回出工作前穿的雪白輕便套裝。

『果然，那小孩已經沒什麼力氣了。』

訣看著那小孩只是稍稍抬起頭來看著自己，雖然依舊警戒著，但沒打算做出浪費力氣的事情，只想把腳前的散落的報紙堆給點燃。

訣沒遇過能夠直接轉換能量的火球攻擊。

在他的認知中，任何技能都是要消耗施放者自身或是預存在水晶裡的特定能量才能夠施放。

活了一大把年紀，還能夠看到從沒見過的事情，這可讓訣有想要抓起來研究的念頭。不過，現在麻煩事太多，只能暫且把這個計畫向後……對了！

「外面有人嗎？救命啊！」

「哇啊啊！」

看著那個小孩敲著金屬大門微弱的呼救，訣終止思考如何拐……讓她同意接受研究的私心，站在原地喊出更大的聲音壓過那小孩的呼救。

「外面有人嗎？救命！」

「哇啊啊！」

「外面有人……嗎……」

「哇啊啊！」

「討厭鬼！」

轟！

小孩舉起右手丟出一顆棒球大小的火球，雖然快，但飛不到兩人距離的一半就消散成一陣煙。

顯然是因為消耗不足而失敗。

這讓訣判斷那小孩就是不懂得控制力量導致進入枯竭，讓他沒有能力在反抗。

「嘿嘿！冷靜點，我們有話好說！」

訣想著，要是那小孩如果真的只是因為飢寒交加，再加上被抓來這陌生的地方而產生的攻擊性。

那麼拿食物引誘，應該是會非常有效的。

但還是有點害怕一接近會再被從體內燃燒。所以他的腳步放得非常慢，並且以極緩慢速度的對著空氣抓了一把，開啟一個漆黑的奇異空間，從中拿出一顆晶瑩剔透的果凍球體。

從那小孩的視角來看，訣是憑空變出來的。

因為奇異空間只會開啟一個片面的開口，另一面則是只能看到物體突兀的憑空出現於手。

訣對著果凍球體吹了一口氣，芬芳的果香散逸在整個房間內。

很快的就吸引到那小孩的眼睛與他的口水。

「等一下！我是好人！我不會傷害你！你肚子餓了嗎？這個給你。」

訣看著吞著口水的小孩舉起凍傷的手，連忙舉起左手急促地說著，並把拿著果凍球體的右手伸直。

那令人無法抗拒的果香，讓肚子餓壞的小孩不由自主的走向前。

「這個啊，很好吃喔！」

為了在更吸引那小孩，訣又拿出了另外一個一模一樣的果凍球大口咬下，當牙齒切斷果凍，嘴內那部分化成液體直接流進喉嚨，溫暖著身體。

吞下後，訣的嘴再次張開，刻意吐出一口氣與誇張的幸福表情，少了果凍外皮限制的香氣，衝垮著那小孩僅存的堅持，妥協於飢腸轆轆的胃。

「我沒惡意的，相信我好嗎？」

看到那小孩被吸引住，訣的手上下微微的擺動，果凍球體咕咕的抖動。

「我……想要回家……」

小孩降低一些對訣的警戒，也沒有猜測訣的意圖，直接將心裡想的第一件事情說出，但眼睛還是盯著晃動的果凍球體。

「好我答應你。你是住在地界的人吧，你居住的城市是在那裡？」

訣吞下剩下的果凍球體，把空出來的左手對著空氣一抓，從奇異空間裡拿出一捲類似於紙的水晶片，上面是整個世界的地圖，包含了天、地、異三界。

但是，地圖中央寫著過期與無效。

「拿去吧。」

現在，訣已經達陣，蹲在那小孩的面前。

手中的果凍球體，已經伸到那小孩的眼前，每呼吸一口氣，就能感受到他那渴望進食的胃想要搶奪手的控制權。

「那個……欸……那個……找不到……對不起……我看不懂……」

小孩低頭看著對他而言略大的地圖，但完全認不得這張地圖上的任何一個城市的名稱。

老實的口水則拉了一條長長的絲線滴了一滴。

「我真的沒有惡意的，先吃了，吃完在來討論吧。我真的是好人，跟把你帶來這裡的那些妖魔鬼怪不一樣的。」

訣用左手拍了拍那小孩的背，這壓倒了那小孩最後的反抗，順從著渴望，拿起果凍球體就往嘴裡塞。

一邊吃，那小孩一邊流淚，越吃，越哭。

這讓訣又感覺心被揪了起來，心裡充滿著道不盡的心疼。

看著塞滿果凍的小臉頰，訣不由自主的在拿出一顆出來。

這果凍球體是創造者之樹的果實，產於名為上界的外界。與裂界相同，必須藉由傳送門才能到達。

而那個上界傳送門已經在『海濤之亂』中毀壞。

所以，這創造者之樹的果實是不太可能再拿到的絕版品，其效果絕對不是僅僅餵飽身體的廉價能力。

「來吧，別急，還有很多。」

無法進食的訣，這果實是他唯一能夠吃下肚的食物，也是他手邊能夠引誘那小孩的食物。就以結果來說，小孩聽話後，麻煩事就減少一半，要藏匿也能更順利，使用者果實也算是值了。

「應該能相信我是好人了吧倉鼠小子。來吧，我先帶你去找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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