鷂之秘密《Extrication》 - 《五年後…》

拿著報紙，紫榣一直細看著慧婷母親自殺的新聞。

她很清楚明白，她母親的死刺激了她的報復心理，因著她的過去，她是十分理解慧婷的心情，某程度上她也有同樣的心理，可是，作為她的好朋友，卻又不願意看見她走進死胡同裡。

她自己也明白，只是勸說的話，紫榣也深知作用不大;心裡邊的掙扎，讓她感到吃力。

紫榣仍然整理辦公桌上的文件，也努力的為自己的桌面好好的佈置。

就在她搬動紙箱之際，腰部不小心撞倒了門鎖，疼痛得拿不穩手上的紙箱，內裡的文件全都散落地上。

按著痛處，看著地上的文件，重重的一個深呼吸。「又要重新排列啊…」

世事往往就是這麼湊巧—因為文件的散落，就在她收拾之際，卻讓她在其中一份文件中，意外發現一些秘密。

這份文件是兒童中心內其中一次生日會的活動紀錄，該次生日會的舉行日期是十二月十日。

「你知道嗎?其實今天是我的生日來的。」

這樣的湊巧，引起了紫榣的好奇;她抽起這份文件，然後走到二樓的檔案處，翻查活動紀錄，有不少當日的照片，雖然照片變黃，但仍然看得出相中人的面容。

同一天的出生日期，沒理由這麼湊巧的?於是，紫榣繼續翻查不同的資料，試圖找出線索。~~~~~~~~~~~~~~~~~~~~~~~~~~~~~~~~~~~~~~~~~~~~~~~~~~~~~~~~~~~~~~~~~~~~~~

佩澄接到老爺受傷的消息，也第一時間趕至醫院。

只見正揚坐在走廊上，一直沉思著—究竟用甚麼方法來告訴佩澄現在發生的事。

「正揚，老爺他怎麼樣了?」

「還在搶救中。」

「老爺又會這麼不小心的，護養院的職員怎麼搞的?」

正揚拿出梁姑娘給他的畫作，轉交至佩澄。

佩澄看著眼前的畫作，對內容不禁打了個顫抖。「這幅畫…又是同一個人寄給你的嗎?」

連續幾幀畫作，加上那個檔案夾，正揚最終還是要面對自己的過錯。「是。」

「老公，究竟發生甚麼事啊?整天就寄來這些無聊的畫作，我又被人跟蹤，現在老爺又發生意外…是不是有人在搞針對啊?」

正揚從佩澄手上拿回畫作，其時，手機響起—是一個陌生來電。

「喂。」

電話明顯是接通了，但沒有人發聲。

「你不出聲，不代表我不知道你是誰?」

佩澄在旁看著正揚，感到不安。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做?」

「你收到的畫作，不是告訴你了嗎?」聲音經過變聲器處理，顯得怪異。

正揚當然明白對方所指，因為不想被佩澄得知，故不作回應。

「怎麼了?不敢讓她知道自己做過甚麼嗎?」

看了看佩澄，眼神閃爍，正揚隨後站起來，走到一旁。「你想怎樣?」

「你以為你遮蔽我的雙眼，我就不知道嗎?」

正揚對她說出的話，其實感到非常歉疚，但始終不敢形於面色上。

「怎麼了?很錯愕嗎?」

這樣的說話，無疑對正揚來說，是一個打擊。

「你們對我做成的傷害，怎麼算也及不上他現在所承受的。」

眼見醫生從手術室裡步出來，佩澄立即趕緊走上前。「醫生。」

正揚即時放下電話，並走到醫生前面。「醫生，我老爸他怎樣?」正揚焦急得緊捉住醫生。

「傷者受到的撞擊力度很大，腦出血非常嚴重，現階段暫時未渡過危險期，要留院觀察。」

暫時鬆一口氣，但是憤怒依然。

「你把老爸搞成這樣，你心安嗎?」正揚繼續談話。

「相比起你們用一時的快感來破壞我整個人生，你覺得哪個嚴重些?」

「那個是你老爸呀!」正揚一下子被迫得太緊，忽然大聲喝罵，把現場所有人都嚇著了。

特別是佩澄。

話筒裡突然寂靜一片，氣氛甚是尷尬。

「你要是不認錯的話，下一個是誰，你自己心中有數。」

通話就此完結，正揚的怒氣仍未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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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大廳的沙發上，看著面前米黃色的檔案夾，紫榣的淚水一直在眼眶打轉。

面前的冷咖啡打開了，卻從未被喝下。

鐵閘門被拉開—是慧婷回來。

她趕緊拭乾淚水，然後把那個檔案夾放回在自己的手袋裡。

「啊…你回來啦。」

「嗯。」

「我昨晚多買了一個芝士蛋糕，你吃嗎?」

「不了。」慧婷放下手袋在椅上。「對了我給你看些東西。」

慧婷拖著紫榣的手，走進書房去，然後她從書櫃旁邊，拿出兩本畫簿，遞給紫榣。「一直以來我都沒有給你看我畫些甚麼，你現在拿來看吧。」

打開畫簿，都是顏色繽紛的畫作，而全部都是以一個小女孩做主題，小女孩在玩耍、在哭、在笑、在睡覺，而不論這個小女孩在做甚麼，都見到她的嘴角總是微微向上揚起，似是面帶微笑。

不難想到，這個小女孩就是慧婷自己。

「這個仇，無論如何我也會報的。」她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道。

紫榣不是不理解慧婷的想法，但是，當想到自己方才的情緒，又顯得卻步。

「阿婷，其實…」紫榣欲言又止。「其實是否真的要走這一步?」

慧婷忽然停下來。

「的確，我是明白你所承受的傷害，但…即使要他彌補自己的錯，也不一定要這樣做吧?其實還有別的選擇的。」

「你給人摑了左臉，還要獻上右臉嗎?還是你也會想回敬他一記耳光?」慧婷回過頭說道。

「我只是…只是怕你受傷…」紫榣說時顯得並不自在。

「再痛的傷我也受過，有甚麼好怕?」

顯然，慧婷感受到紫榣對她的復仇計劃，有點抗拒。

「那你覺得怎樣做才對?饒了他嗎?」

紫榣不想將秘密宣之於口，但又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一時之間想不到解決辦法下，身軀顯得不自在。「不是，只是…情願要他內疚一輩子，好像還更好一點。」

慧婷別過臉去。

「我同意你父親是應該要為事件負責，不如我們直接報警告發他，不是更好嗎?」

「報警?有用嗎?」

「只要他受到法律的制裁，其實也是報復的一種啊。」

慧婷回過頭去，帶著微笑看著慧婷。「坐牢，只不過是限制了他餘生的自由，不代表他是為犯過的事而悔疚。」

面對慧婷這麼強的報復心，歷練尚淺的紫榣不懂得回應。

「打了我左臉，那我當然要打他的右臉，對吧?」

「你…你想直接找上門嗎?」

忽然，慧婷猶豫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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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和沙發上有很多不同的單據，狀似沒有收拾過的一樣。

大口大口的把白蘭地喝下，卻嗆住了喉嚨，不時從口角流出了酒水;正揚仍然未走出喪母之痛，強壓著傷痛和怒氣的情緒坐在沙發上，一直看著父親漢權繼續把餘下的白蘭地一喝而盡。

「你今晚要幾點到機場?」漢權用袖口抹了抹口角。

「九點半。」正揚回應得十分冷淡。

漢權把另一瓶的白蘭地打開，繼續再喝。

「為什麼母親會自殺?」

喝得太快，令漢權也得喘氣。「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我走了之後，發生甚麼事?」正揚言語間流露著點點怒氣。

漢權繼續喝，沒有理會正揚的問題。

「三個月…三個月，我走了之後三個月老媽就自殺了，究竟發生甚麼事呀?」正揚壓不下自己的怒氣，突然高聲哮叫。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呀!」漢權也將一整瓶白蘭地摔在地上，酒水隨著碎片濺在地上。「你走了之後她一句說話也沒有再跟我說過呀!」

突然的激動，令兩父子也同時流下淚水。

「你知不知道你媽在遺書裡面…最後一句話是甚麼?她說…她說自己…終於都做了一件最正確的事。」

聽著父親的引述，卻如同在傷口上撒鹽般。

「正揚，你媽其實是保護了你，你知道嗎?」

想起那天在車廂內被秀覆狠摑耳光的情境，正揚心裡又再泛起激動的情緒。

「我們一直很想找她回來，但找不到…」

想到這裡，漢權再也忍不住自己的傷痛，再大口地把瓶內的白蘭地一喝而盡;眼看著父親這樣喝酒，如同默認自己方才的提問，於是他索性直接離去，留下漢權自己一人獨自在大廳中。

偏偏，兩人都沒有為意，慧婷一直站在二樓的走廊。

正揚的說話讓她感到驚愕，雙手顫抖得快將把手上的文件丟下—那份是英國伯明翰大學的入學證明書與及財政證明的影印副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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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復仇的計劃，慧婷先行購買了一個家居監控鏡頭的設備後，趁漢權不在家中時，把微型鏡頭安放一隻陶瓷製的小貓裝飾內，然後把鏡頭瞄準大廳;當每一天下班後，她都會從電腦登入自己的帳戶中，重看當天的片段;然後她又會時不時去到家居店鋪，看看鋸刀、電批等的工具。

但直至某一天的夜晚，慧婷卻在監控片段裡發現，正揚帶同她一名女子，回到家中。

這樣的情景，令她忽然有了新的想法，慧婷更將自己的復仇計劃擱置，但她沒有向紫榣解釋，而紫榣亦沒有追問。

但事實上，慧婷從沒有就此把事情放下。

因為她相信，時間是可以沖淡一切的。

紫榣的心情仍然未平復，看著辦公室內堆積如山的文件，明知要爭取時間處理，但始終也提不起勁。

反而，如何處理和慧婷的關係，卻成為她最首要處理的事。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五年的時間就此過去。

慧婷早早的回到村口，便見到正揚駕車離開村落，碰巧一輛的士途徑，於是便即時截停它，然後尾隨著正揚。

他究竟去哪裡?

廿來分鐘的車程，正揚便來到亞公角山上的一家護養院。3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beU1424ax
當他下車後，不經意發覺有一輛的士在自己後方離去，但他沒有特別為意，便逕自走進護養院的大堂去。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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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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