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芷在家小住半個月的時間裡,幫忙做家務、煮飯、帶姪兒,無事可做時就去做些繡活給家人,林家夫婦兩見女兒如此這樣也勸導不了,想著讓她多出去外面走走。
林白芷低頭吃著八仙果粒看書,這八仙果粒是用陳皮、半夏、茯苓、甘草、二陳湯、冰片等一些在比較常見的藥材塞入切開的香櫞瓜內作成的,陰乾後切丁便能吃。想著快要到半個月的期限,林大娘子想著這事是應該跟林白芷商量,進來後便說:「如如,接下來你打算怎麼樣了?可是還要回去那狼子野心的窩裡?」但林白芷卻覺得能在家裡才是最輕鬆的,她這麼說:「爹、娘,我都曉得你們一番心意想讓我多多出去散心,但女兒想著預期出去走走看人臉色被人指點還不如在家舒服呢。女兒累了,這半輩子也毀了,沈家那裡左右都是不肯放人的,爭不過和離的機會,最後定然是要被逼帶回去的。你們想想,這已經女兒最後在家的日子了,你們就讓女兒多看看這個家吧。」
林家夫婦只能無奈的答應下來,只是走出門外林家大娘子拉著林家老爺,低聲的問:「老爺 ,我嫁你大半輩子了。給你們林家生了二兒二女,兒子雖愚笨不得你半分天資,我也盡心教導女兒為人處事,求著你教她們識字,可我半生操勞卻淪落到長子戰死小女不幸,自問一句我恪守盡職沒有半分對不起林家,婆母公爹在生時我待他們如親生父母般時候,我敬著我尊著婆母可是她還是不樂意不喜歡我,我也忍下了她的責罵。你去考取功名卻鬱鬱而歸婆母怪責是我連累了你,可你被迷花了眼你不好跟婆母說出來,你年少氣盛我多有掩護,可是當初婆母硬要納那姓李的女人進來時我央了你說不要,因為我說她心術不正,是個鬧騰不安份的你不聽你要衝孝子,不管我如如何勸說你都不愛聽甚至還罵我婦道人家如此善妒是不可取的,連著婆母逼著我認下,臨到那賤人進門時我作最後的掙扎想要勸你不要納,你卻飲酒亂了心性與我理論結果激動之後就推了我 一把倒在地下,導致我難產險些活不過來,生出來二哥兒從小就虛弱,要養上三五年才得佩蘭這麼一個女兒,臨到三十歲我才有如如這個眼珠子。」
林大娘子眼裡發紅,眼睛汪汪地看著林家老爺又繼續說:「是的我怪你,我怪你不肯聽我勸說,害我難產害哥兒小時候小病不斷難養得很,怪你放任那母女三天天找栽讓我兒女都要遷就她就因為那是婆母納回來的東西!儘管我難產要養 雙月子被婆母罵我嬌氣還罵我官家瞧不起經常在鄰里之間這樣說我架子大幹不得粗活,還侍候不了婆母,我忍了兩個月把月子坐好出來還是落下了病根兒一到春日裡就骨子發疼,出來更要被鄰居指點我,憑什麼啊?婆母就是這麼蹉跎我的,卻把那賤人當閨女疼愛,把她兩個女兒疼得要命卻經常辱罵我的兒們,說這樣好活命,哪有祖母這樣罵孫子短命鬼是個討債鬼的啊?」
說到這裡更是聲淚俱下,說:「孩子們做錯了什麼才要受這種平白無辜的辱罵啊......老爺你這些年睜一隻眼瞎一隻眼的,我們母子母女四個人受的苦你全都看在眼裡可你視而不見,總覺得眼不見為淨,你想過了嗎?如如到今日的地步都是你的啊!都是你跟那賤人的錯啊!若是你跟婆母不納那賤人回來我也會幫你找一個良妾,不會惹事生非更不會還得我的如如到如此地步啊!」林大娘子忍不住用力拽著林家爺的領子痛聲地哭訴,林家老爺無奈的想要把林家娘子的手拿開,手剛放到手上沒拿下來,林家娘子的手就突然鬆開,只是疲憊地靠在牆邊,擦乾眼淚撂下一句話,說:「老爺,你看著辦吧。」
林家老爺嘆了一口氣,他這些年的所做所想 老妻都看在眼裡,其實在他心目中的顧芸芸是個 很理想的妻子,總是為家裡著想,儘管他做了渾人還是會細心的為他操持,從不將夫妻之間的事兒讓孩子知道免得他們糟心,只是他不會想到這以後會成這個樣子,若是有如果他當然不會這樣做了可是沒有若果,林家老爺只能低頭苦笑,到如今大半輩子都快半腳踏入泥中了,老夫老妻不就是互相陪伴的嗎?老妻卻已經把他看透了,這些年他不曾想到過為何老妻身上總是有種隔離感,原來她都怨啊,說不出口只能冷眼的看著他了,以往不解的都忽然間想通了。
林家老爺低聲地向林家大娘子說:「我曉得你的怨了,這些年我做的都是擔待著我也沒臉沒皮的求著你原諒了,只是——都相伴了大半生了,這麼鬧不好看。以後,我會待你好的,補償我犯下的錯。如如的事情確實沒有辦法了,在這鄉里中丈夫死後改嫁是常見,可沒有人會丈夫還活著就和離,這樣子如如會被瞧不起的,如如也想到了這一點才會說最後還是要回去的話,我們都讓她清淨些吧。至於沈家那邊估計也因為這件事縣官都不太愛搭理判官了吧,縣官也有可能會換人替代判官了,判官以後要想再挪位置是要看上頭臉色過活的,本家也會 有可能直接棄了他們一家子吧。再加上他家的老太爺是六品官,鬧到上面去估計也不會手軟用隱密的方式讓如如『羞愧自盡』了,也只能這樣保護如如了唉,我們只可以讓他們補辦喜宴酒,讓如如體面些吧。」林家大娘子沈默不語,等到林老爺說完後就默默走了只留下一個背影。
小住半個月後沈家就已經來接人,站在外頭的正是沈慎逸,儘管夏日炎炎他還是會披著件薄薄的披風出門免得受害。等到林白芷終於出門後喜張望外的,一直笑意盈盈看著林白芷,就算林白芷目無表情也無所謂,因為林白芷肯跟他回去!沈慎逸跟著林白芷上車廂後,就想牽她的手卻被躲開,沈慎逸也覺得無所謂,說:「如如,我以後會 待你好的,等多些日子你就會記得我的好了,宋起已經死去了,你再多牽掛也無用,你跟我好好過日子吧 ,我也能給你幸福的。」林白芷還是那個樣子,沈慎逸卻不知道那一句宋起死了讓他惹得林白芷更厭惡他幾分,沈慎逸總想著以後林白芷會看到他的努力,在林白芷心中不過是橫梁小醜在跳舞罷了,宋起就是死了也輪不到他。
等回到沈家時,已經有下人去通知判官夫人和;判官了,判官只是嗯的一聲就打發人走了,只是判官夫人還在生氣,聽到下人這麼說自然是咬牙切齒的說:「那蹄子倒是回來了,我兒護著她倒好要不然我肯定折磨死她。」陳嬤嬤則主動幫判官夫人揉太陽穴舒緩頭痛,說:「夫人 ,要不是她您也不會被老爺如此罵一通到現在也不消氣更不來您的房裡,何況現在老爺不得縣官的信用,這些天也看得出縣官不如以往的重用老爺了,還把一些庶務分派了給管錢財的錢先生了,夫人您看要不再把少奶奶抓緊在手掌心裡管著,老奴怕日後會母子離心就不美了。老奴大不敬的說一句,夫人您得早日把威下來讓二少奶奶曉得規矩,二少奶奶的性子是不堪為沈家婦的,先不說出生差沒底子,性子也拿不出手啊!」判官夫人這麼一聽有道理便想著法子如何整治林白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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