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F9-短文集 - 等我--鴛鴦

靡寧島上有個古老而神秘，代代相傳的淒慘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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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傳在百多年前，靡寧島仍被稱作黃金島時，四周盡是海的小島發生了一件史無前例的，令人大跌眼鏡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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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金島上島民為了生態不被影響，在第一個統治者登基時就已訂立規則，島外人類不得隨意探訪研究，島民也不得隨便離島，否則將被施以海流法作為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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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海流法，島上無一不聽見就不寒而慄，聞風喪膽，他們害怕的原因，就是那個偷渡到人類地方的大膽島民--李達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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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達淵是統治者的兒子，但從不被加以尊稱，沒有人喜歡他，甚或連他的父母也不。原因大家都不情知，但因為這樣的環境形勢所逼，李達淵從小就很叛逆，愈是被限制的是，他就愈要衝破界限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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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趁大家都不注意，游到了人類所屬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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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的他才正值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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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眼前的高樓震懾，對所有新奇、他從未見過或體驗過的科技而驚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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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貨幣沒有概念，只知道以物易物就是最好的交易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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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人和人的交往沒有概念，只知道沒有人喜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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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運輸科技沒有概念，他的生命裡只有步行和游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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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入眼內的一切是多麼震撼，多麼荒誕，但又多麼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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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遊蕩著，看著根本不理解的地圖和指路牌。他和人類說著相同的語言，但他從來沒有看過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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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達淵東遊西走，天色漸暗，李達淵雖無處可留，但他知道，他有生之年不會再到靡寧島去。他摸索著，盡量使自己不要總在那兩條街徘徊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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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經已降臨，仍未尋得容身之所的李達淵有點慌張，但不知從何而來的勇氣和信心使他毫無懼怕地四處走，最後來到了沙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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靡寧島也有沙灘，但他從未如此自在安閒、平心靜氣地看過沙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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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沒有什麼不同，但又好像很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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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把柔滑的沙子原有的金黃色褪去，但多了一分寧靜。李達淵坐在細軟的沙子上，等待著那個還有幾小時才到達的黎明。沒有清晨時的鳥叫，沒有中午時的熱鬧，沒有黃昏的那股浪漫，現在只有自己一個，該想什麼就想什麼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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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玉色的籠罩，似乎連海浪也變得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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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拍到腳掌上的，冰涼舒爽的陣陣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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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起來很多煩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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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緩柔和的聲線盈耳，話未畢，聲音的主人便坐到了李達淵身邊，手指在沙上畫了一個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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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關心的感覺原來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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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很喜歡入夜後的沙灘..」男子話音剛落就輕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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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有很多煩惱吧，唉聲嘆氣的。」

李達淵隨意問道，在男子畫的笑臉旁邊畫了個笑臉，為的只是令他糟糕的一天有個比較好的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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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也有著不為人知，無人理解的煩惱吧。沒有辦法心如之水，只好相信一切會好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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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沒有分享彼此的煩惱，只是相伴在對方左右，各自想著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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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說話，此刻不用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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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他們躺在沙灘上望向無邊的天空。星星不閃，只有數隻飛機從天上劃過，閃爍著紅藍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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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你在旁，就像得到天大的慰藉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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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吧，晚了。

不知是生物鐘影響，抑或是束束陽光照得眼睛不習慣，晨曦初露，李達淵就醒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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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沒喝夠水，自覺口乾舌燥，便到處尋找水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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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間，沙灘仍是空無一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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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伴他渡過夜晚的男人還睡得香甜，絲毫不受逐漸猛烈的陽光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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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到飲水機的使用方法後，又再次來到男生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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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透著稚嫩氣息的男生，應該和他年紀相若吧。陽光灑落在他沾了幾顆沙子的臉頰上。均勻的呼吸聲使混亂的思緒得而整理，還有微張的、因長期暴露在空氣而變得乾燥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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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達淵不願影響他睡覺，更不願陽光耀眼得令男生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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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起男生因悶熱脫下的普魯士藍色的運動外套，遮蓋著他的臉龐，透過縫隙看見男生逐漸放鬆的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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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入夜了嗎？這只是我為你撑起的一個不存在、只為假象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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撑得手酸，但漸趨麻痺的手已傳遞不到任何叫他放鬆的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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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因為沒有光線映照，輕鬆地張開眼睛。李達淵也看見他醒了，便把外套歸還給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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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瞇著眼，嘗試習慣眼外猛烈的太陽。緩慢地坐起來，手因按壓沙子而黏到幾粒上去，於是用手把沙子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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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處於剛睡醒狀態的男孩沒有任何動靜，李達淵也就這樣注視著男孩，蹲得累了，便坐下歇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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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對了，我還不知道呢，你叫什麼名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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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說話了，很突然地，令李達淵一時回不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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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達淵和男生凝視著對方，片刻，才令李達淵回想起他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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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是李達淵，16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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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達淵付以一個微笑，示意男孩繼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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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柳太陽，15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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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男生比李達淵要高上一點，修長的身子和陽光般燦爛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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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名字好適合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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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作梳洗過後，兩人並肩離開沙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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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淵哥，你住哪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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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這個問題，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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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達淵深吸一口氣，打算把所有埋於心底的話都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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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靡寧島，你聽說過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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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個字，九個非比尋常，又普通不過的字，足以令柳太陽停住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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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太陽拉著李達淵的手，快步把他帶到小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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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淵哥你最好不要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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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太陽正言厲色的模樣使李達淵不禁低下頭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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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離靡寧島又如果呢。我是在哪裡都無法令人好感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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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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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達淵依舊垂著頭，想匆匆遠離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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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沒有意料到會受到挽留的李達淵，大腦因手腕上的溫度而短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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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靡寧島，是個漂亮的地方吧。」

李達淵不知道。他從來沒有那個心情興致去欣賞靡寧島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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靡寧島漂亮嗎？好像被你這麼一說，真的有點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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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個漂亮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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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怎麼就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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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太陽從李達淵的神色和微彎下去的嘴角，猜了個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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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裡，不開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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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達淵點點頭，但更多的是想迴避這個尷尬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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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跟我回家嗎？我自己一個住，沒關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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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太陽深知李達淵逃來這裡肯定有不可告人的原因，而李達淵的面有難色，經已訴說了他難堪的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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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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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沒有人願意接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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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達淵使勁拍了自己的臉，刺入骨髓的痛楚切切實實地告訴他這不是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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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可以，我自己一個住也挺寂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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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大街上走著，兩人沒有一來一往的對話，但絲毫不會有尷尬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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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太陽按了8字，升降機便緩慢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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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練地解鎖大門和鐵閘，柳太陽便讓李達淵先進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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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可能有點小，不過五臟俱全，你不用擔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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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太陽走進房間，替李達淵拿了更換的衣物和毛巾，向李達淵指示淋浴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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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達淵把身體都沖乾淨，雜亂無章的所思所想順著水流通通排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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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就值得這麼好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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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達淵換上乾淨涼爽的衣服，邊擦著頭髮邊走出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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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你應該餓了吧，我給你煮拉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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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達淵道謝後邊不慌不忙地吸起麵條來，他不知該往哪裡看，只好一直看著麵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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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淵哥，靡寧島是怎樣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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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太陽閒著悶得慌，便隨意挑起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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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靡寧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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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達淵在嘴裡咀嚼著麵條，吞嚥後便說起他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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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靡寧島該是個令人嚮往的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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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從來都沒有好好關注他們，好像我在那裡過的十六年都沒有什麼深刻的記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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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途人，他們遠離我，我不願出門。大概是這十六年重複輪迴多遍的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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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達淵看似早已將此事淡忘放下，但哀怨悲傷的情感好像又透過他的語氣和眼神傳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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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太陽不知道怎麼安慰他，他沒有這樣的經歷，永遠體驗不了和李達淵相同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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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太陽輕輕掃了他的後背，嘴角也跟著垮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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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不了李達淵的難受，但能給予的安慰，柳太陽願意全數奉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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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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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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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是不允許到這裡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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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達淵不是懷疑他，只是願意收留一個靡寧島民，實在太稀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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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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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太陽沒有對這個問題背後的意思作出揣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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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信任李達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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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怎麼就讓我留在這裡了？很危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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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達淵的焦躁不按盡顯於他臉上，他知道要是自己被發現，柳太陽會很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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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什麼不可以？因為無理的規則而限制自己想做的事，很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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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太陽，這個世界到底有那裡值得你留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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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達淵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就是自己。

李達淵覺得一直借住在他家挺不好意思的，但又確實無處可去，只好暫時留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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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淵哥，早餐想吃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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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連起床後第一句話，第一個關心的人都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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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太陽，你讓我情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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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麼都可以，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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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敬的語氣盈耳，哥哥不需要這麼客氣的，何況這樣令柳太陽多了份陌生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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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太陽撇去了多餘的想法，專心煮起早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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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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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達淵接過早餐，和柳太陽相視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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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份親切感和令人著迷的笑容，興許是世界挽留柳太陽的最後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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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早餐，兩人便到附近公園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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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什麼特別值得欣賞，旁邊的你就是最怡人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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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淵哥，你喜歡畫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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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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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對李達淵來說新鮮的詞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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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有聽過？來吧，我給你畫一幅，你來當我的模特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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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達淵不知柳太陽對畫畫狂熱得要隨身攜帶著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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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達淵依靠在欄杆上，眼神不自覺飄向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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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太陽對這個模特兒滿意極，又心疼不已。眼神的憂傷是柳太陽一直想畫出的，但總找不到那個精髓和合適的模特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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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他找到了。聽完李達淵的故事，他好像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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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太陽描繪了大體的形狀，再把細節位都勾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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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那雙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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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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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太陽喚醒了仍心事重重的李達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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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是緊張靡寧島的事吧，或許我能大膽點想，他會是在擔心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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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多想無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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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達淵走回柳太陽身邊，小心地接過他遞來的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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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漂亮，好精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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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達淵不知道什麼是畫，但眼前的絕妙作品使他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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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劃入微、形神皆具的五官，生動的身體姿態，衣服的皺褶和陰影俱全，惟妙惟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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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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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達淵如獲至寶，謹慎地把它放進袋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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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弄皺的，這麼漂亮的東西，不能弄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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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太陽向李達淵微微一笑，不知何來的勇氣，牽起了他不細嫩但又不粗糙的手。目光不敢望向李達淵，深怕他投來疑惑或厭惡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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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被握得更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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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從未湧現過的刺激和羞澀感使柳太陽亂了陣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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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不敢對望，不知是害羞還是害怕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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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殊奇妙的關係建立後，兩人的確親密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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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齊生活的時間久了，對方的喜好和習慣自然瞭如指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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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簡單安逸的日常不知還能過多久，不知什麼時候靡寧島的島民會發現他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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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求時間可以再走慢點，我能繼續與你嬉戲打鬧，傾訴心事，互相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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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柳太陽一起的每一天都是福份，是天賜予我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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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太陽也是這麼認為的。

柳太陽想再次到海邊，他們相識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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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達淵當然答應，只是重遊初次結識對方的地方，怎麼都像是要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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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的，想多了，想多了。這都好幾個月了，柳太陽沒有任何異常，今天到臨海邊，也只是想找回那些美好的回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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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牽著手來到沙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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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是那個沙灘，黃昏的沙灘，似乎又是令一副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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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太陽讓李達淵坐下，說想畫幅畫送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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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太陽也隨即坐在沙上，認真的畫起了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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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達淵卻覺得和平常有點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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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份熱情好像被悲傷掩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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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怎麼了啊，柳太陽，你好奇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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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達淵好想問清楚個究竟，但是柳太陽在畫他呢，突然中斷他不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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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柳太陽便站起來，用空閒的手掃掉身上的沙，雙手把畫作給了李達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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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太陽看他的時候是笑著的，但怎麼看都有點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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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多了嗎？希望是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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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啊太陽，真的好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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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不讓氣氛再低沉下去，李達淵開心雀躍地說完這句話，只求感染柳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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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歡就好了！我們今晚要在這裡過夜嗎？上次挺有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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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太陽，你不要讓我懷疑你好不好，你真的好反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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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達淵把無謂的念頭推走，高興地點了點頭，隨後主動牽起了柳太陽的手走到和上次一樣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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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要離開的話，讓我享受最後一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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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太陽忽然說要到洗手間一趟，叫李達淵留在原地不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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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的，絕對不是要離開我的前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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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不知什麼時候長出了刺。如坐針氈，但我可以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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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鐘像一輩子那麼漫長，而時間在柳太陽步出洗手間那刻回復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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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他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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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太陽眼睛有點紅，大概是沙子吹進眼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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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太陽叫李達淵和他一起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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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未入夜，太陽也沒有往常那麼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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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沒有說話，李達淵放鬆地聆聽起海浪拍打岸邊的聲音，看夕陽西下抹出的紅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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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霞漂亮，但柳太陽畫的畫比這要吸引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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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艘艇在海上劃過，倒也沒有煞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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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達淵向左望著柳太陽的臉，這雙眼和當初充滿愁情的李達淵十分相似。他看向那艘剛剛停下的艇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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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太陽緊緊捉著李達淵的手，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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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長嘆一口氣，接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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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向你做了些東西，你會對我生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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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太陽看向天上漸散的霞光，最後閉上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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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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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太陽能做些什麼東西呢，頂多就是不再收留我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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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柳太陽從口袋抽出手機，撥打了個不知名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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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要的人，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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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達淵呆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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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太陽眼眶被淚水佔據，轉身抱著李達淵哭個不停，哽咽著說斷斷續續的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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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達淵聽見由遠至近、急促雜亂的腳步聲。他不知道什麼會來臨，不過柳太陽做點什麼，他都不會生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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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太陽瞄見向他方向走來的幾個臉色嚴肅的成年男人，把李達淵擁得更緊，像是一條剛被抓離水的魚，急切尋找水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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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達淵不知道現在要做點什麼，好像知道什麼事情在逼近他，但又什麼都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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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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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達淵被無情的捉起，眼神空洞，而柳太陽經已撕心裂肺地大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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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兒沒了水，現在該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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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達淵在被拖走的過程回頭看了眼柳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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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啊別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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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回來，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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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達淵笑得好像不是自己準備被處置海流法般，好像被出賣的不是自己一樣，拼命要柳太陽止住眼淚，安慰他，一切會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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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吧，會回來的，我不會丟下你一個不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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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柳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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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得不能自我的柳太陽使勁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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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似乎瞬間降了色調，硬是從群青色降成碳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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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太陽的生命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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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粉身碎骨般的痛楚蔓延到身體每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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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太陽又怎知道接這個任務的風險和要承受的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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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達淵，你說要回來的，你可不能賴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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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知道回來是不可能了，但依舊存在著這麼一個渺小的希望，你會回來的吧，一定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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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他真的會哪天再次坐到這片沙灘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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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達淵為柳太陽撐起一個不存在的夜晚，柳太陽陪李達淵做了個幻想般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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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太陽很痛，李達淵又何嘗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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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李達淵固然是被判了海流法，就這樣漂流在無邊大海，直至慢慢沉下，不能用任何方法逃避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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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太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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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來到同一個沙灘守候李達淵，希望他真的會回來他身邊。晚上也不願離開，想回李達淵喜歡夜晚的沙灘這回事，想起和李達淵看到的那架一劃而過的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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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會在沙灘過夜，但沒有人會為他遮蓋早上的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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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還會看見夕陽塗上的紅霞，但沒有人會和他躺下靜靜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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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一天的過，柳太陽因用神過度身體逐漸變得瘦削虛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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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柳太陽依舊風雨不改等李達淵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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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的，他會笑著離開大海，甩乾沾濕的頭髮，張開雙手討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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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推你進深淵的人好像沒有資格愛你。

但請你回來我身邊吧，我都等你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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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鴛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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