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為你…… - 報仇

天台。

手機螢幕的冷光照在一張蒼白而憔悴的面容上。

那是一張年輕女孩的臉，女孩披散著長髮，眼裡有著瘋狂與決絕並存。

女孩長相清秀，五官端正，若是微笑起來那應該是一張明媚的笑臉，可惜這樣的笑容已經被折磨得蕩然無存，只留下一抹嘴角上的譏笑。

也不知道嘲諷的是自己，還是別人？

隨著時間的推移，女孩嘴角上的譏笑加深，眼睛始終盯著手機不放，眼中的瘋狂渲染開來，原本平靜的臉逐漸扭曲。

而她在手機上一次次瀏覽的赫然是無數對她的謾罵，以及她不堪回首一次次嘗試逃離的狼狽。

------你們這群人，不管是認識的，不認識的都是這個樣嗎？

------你們這群殘忍又令人做嘔的人類。

諸如此類的想法浮上女孩心頭，而打斷她的是一則收到簡訊的提示音。

學姐，你睡了嗎？

女孩在點開和一個名為“方柔”的使用者的對話框之後，率先映入眼簾的就是這句話。

幾乎是立刻，眼底的瘋狂散去，只餘溫柔笑意。

還沒呢，怎麼了嗎？

送出的訊息馬上得到了回應。

沒事，學姐，我只是想你了。

我也想你，小柔。

女孩傳出訊息，在腦海中出現了對方看到訊息後，瞇著眼笑的樣子。

一定很可愛吧？她想，可惜沒機會看到了。

鍵盤上的手指沒有停下，又發送了一則訊息。

我要睡了，晚安。

對面很快來了回應。

學姐晚安，祝好夢。

女孩又是微微一笑，對話框裡再次輸入了文字，最後卻遲疑著沒有按下傳送。

她站起身來，把手機藏在天台的角落，想著：如果是小柔的話，一定能發現吧？

那麼一來，小柔就能知道了。

都到了最後，原來自己還是沒有坦白的勇氣啊。

算了，因為自己本來就是如此懦弱的人呢。

午夜十二點零三分，一抹身影一躍而下。

------原來，四樓也沒有很高嘛。

接著，撞擊聲悶悶響起，女孩的思緒嘎然而止。

鮮血染紅了潔白的制服，也染紅了制服上繡著的名字。

林薰。

遺留在天台上的手機響了響，顯示又收到了兩則訊息。

對了學姐，我想告訴你一件事。

我喜歡妳。

斜陽餘暉照進玻璃，把走廊染成一片昏黃。

女孩單獨走過放學後空無一人的長廊，皮鞋踩地的聲音迴盪著。

她一手拿著手機，一手似在數數，喃喃道：「今天有一個、兩個……三個……嗯，先從她們開始好了。」

而她手中的手機赫然是林薰遺留在天台的那支。

女孩拉開教室的門，走了進去。

偌大的教室裡只有兩個身影，兩人均被一圈圈的透明膠帶纏在椅子上，雙手擺在桌上，也被固定住。

一看到女孩走進教室，兩個人影開始搖晃著課桌椅，被封住的嘴巴發出了嗚咽。

「張黛學姐、張依學姐，」女孩笑了，「聽說你們踩斷了學姐的指甲？」

「林薰學姐一定很痛吧？是我沒發現她被欺負，是我沒有保護好她……」女孩自責道，「所以我只能為她報仇了……」

鐵鉗夾住了張黛食指指甲。

涼意流入張黛指尖，她會意什麼事即將發生，瞪大雙眼，狂亂搖著頭。

女孩猛一使力，拉著鐵鉗一扯，張黛彩繪過的指甲馬上被扯落。

鮮血立刻染紅了張黛光禿禿的甲床，一滴一滴滑落在地上。

十指連心，張黛痛得幾欲暈去，肌肉緊繃到微微抽搐。

女孩撕開封住她雙唇的膠帶，笑道：「怎麼樣，痛不痛啊？」

張黛快說不出話來了，顫抖著吸氣，淚水滾落臉頰，「方柔……為什麼你……」

「啊，看來很痛呢，」方柔輕拍著張黛的臉，「那你就不應該欺負學姐啊。」

如情人溫柔的低喃，手上動作卻是毫不容情。

喀。

原來指甲落在地上也是有聲音的。

「啊啊啊啊---！」

「抱起，我太小力了。」方柔說著，再次夾住半黏在張黛手指上的指甲，轉了一圈後用力扯下。

「啊啊啊---！痛……」

指甲末端還黏著碎屑般的肉沫。

方柔鬆開手，精緻的甲片再次落在地面。

喀、喀、喀、喀。

喀、喀、喀。

喀。

「對了，張依學姐，還有妳喔。」

喀。

喀、喀。

喀、喀、喀。

喀、喀、喀、喀。

「差點忘了，還有腳。」

方柔蹲下身，脫下張黛和張依的鞋襪。

她輕撫著兩人腳背。「就是這隻腳……就是它踩斷了學姐的手，是把？」

「嗯，那只好讓它們也斷掉了。」

方柔拿出一把圓頭槌，像是看到玩具的孩子。

「你們猜，我要從哪一個開始呢？」

「……第五根好了。」方柔說著，用錘子碰了碰張依的小指，「一、二、三！」

“三”字剛說完，手中槌子敲下，異常清脆的喀啦聲響起，伴隨一聲痛嚎，張依小指成了一團血肉模糊，隱隱露出碎骨的慘白。

二十根腳趾，尚有十九根完好，方柔哼著歌，無視兩人的痛楚，彷彿在演奏樂器般優雅，一根根敲碎。

喀啦、喀啦、喀啦。

喀啦、喀啦......

「接著是你...輪到你了......」方柔低語，宛如死神般走入女廁隔間。

推開門，毫無意外的，地上又是另外一個癱軟的女孩。

女孩留著一頭長捲髮，長相甜美，即使昏迷不醒也無損她的美麗半分。

方柔毫無憐惜之心的一把抓起對方長髮，把對方的頭壓入馬桶。

「楊琳，你該醒了。」

楊琳被冷水一浸，先是劇烈咳嗽，接著在看清自己狼狽處境之後，姣好的面容因為憤怒而扭曲，「方柔!你在幹什麼!馬上放開我!」

「閉嘴。」方柔輕飄飄道，用和語氣不相符的力道扯著楊琳的頭撞上馬桶內部。

「啊......!」楊琳眼眶一紅，「方柔你...這樣做小薰會生氣的。」

「是嗎?」方柔陰森森道，「薰學姊真的會生氣嗎?」

碰!

「是誰?是誰說自己是學姊最好的朋友?!」方柔咬牙切齒，「又是誰，偷偷在學姊背後說她壞話還散布流言?! 」

一下又一下的，方柔揪著楊琳的頭往馬桶撞去，水聲撞擊聲，夾雜著楊琳的求饒聲在女廁內迴盪。

「不就是你嗎?楊琳學姊.......」方柔眼含冰冷的憤怒，「學姊跟你求救時，你竟然還聯合別人把她關在廁所.......」

「最該死的人就是你。」

碰、碰。

楊琳的哀求漸漸弱下，消失了。

方柔又撞了許久。

最後，原本是臉的地方只剩一團爛肉，骨頭被撞得碎裂凹陷，整個臉凹進頭顱內，白色磁磚上濺滿腦漿和血跡。

方柔洗洗手。

「噁心。」

「哈哈哈哈哈...... 」方柔站在鏡子前，看著林薰的手機，低低的笑了。

只是笑著笑著，眼淚卻滾出了眼眶。

「原來原來學姊也喜歡我......可是，為甚麼我沒發現呢? 」

方柔的手撫上鏡面映出的人臉。「學姊，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再等我一下下好不好?」

「再一下下，我就能去陪你了。」

「因為我，還在為你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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