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們無疾而終 Losing us that year - 楔子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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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餘夏

Nov 29, 2020

283

2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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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中本悠太搬到江原道後的第一個冬季。

那年，他剛過十五歲，高一。

從大阪帶來的深藍色大衣應付不了韓國東北部的陸地性寒冷，鼻子和側臉凍得紅通通的也沒打算停下離家的腳步，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到哪裡。

眼前的路標和招牌盡是陌生的韓文，耳邊聽到的不再是熟悉的關西腔。

雙手藏在大衣口袋，眼底黯淡。

他抬起頭，看著棉絮般的雪從灰茫茫的雲中飄落。

他想他還是更喜歡大阪的冬季。

故鄉的雪地，踏著都有櫻花的氣息。

總得習慣這裡，習慣這般無處可去。

把中本悠太從惆悵中拉回的是路邊老公寓傳來的撞擊聲和男人咒罵聲。

和一個踉蹌撞進自己懷裡的人影。

是一個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少女。

正要開口的同時，她抬起了頭，不帶善意與感謝地盯著他瞧。

唇角旁的紅腫瘀血，左臉顴骨上明顯的抓痕，帶著顫抖的喘息聲。

老公寓傳來腳步聲，她驚慌地回過頭。

忽地被少女推開的中本悠太退了兩步，再回過神時，少女已經跑到街口。

右腳一跛一跛地，不難想像這個樣子跑步得多吃力。

老公寓裡跑出來一個帶著酒氣的邋遢男子，扯著嗓子嚷著中本悠太聽不懂的韓國粗話。

是家暴吧。

婚姻和家庭果然是這世界上最不該出現的東西，中本悠太如此想道。

他向來沒有常人會有的同情憐憫，而他心知肚明，卻也不甚在意。

挪動腳步，他頭也不回地繼續向前走去。

兜兜轉轉，天色暗了之後還是只能回到家裡。

媽媽和那個男人的家。

「回來啦」雖然仍是溫柔的語氣，用的卻是聽來刺耳的韓語。

中本悠太應了一聲，脫下鞋子扔進鞋櫃後逕自走向自己的房間。

晃過餐桌時稍稍地瞥了一眼，兩個還沒十歲的法定血親弟弟津津有味地吃著看起來不怎麼道地的韓式料理，主位的碗筷都還沒動半分，碗裡的白飯熱氣蒸騰。

「爸…叔叔還沒回來」溫柔的聲音再次傳來：「悠太吃過了嗎？」

「嗯」邁著大步走回自己的房裡，肚子很幽默地在關上房門後的下一秒響起。

倚著房門坐在地上，雙手環膝。

婚姻和家庭，果然是這世界上最不該出現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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