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這裡眨眼間也過了一個多月。整座城市開始下起暴雪,聽說是這裡獨有的暴雪季。我愈加熟識我生活的環境,然而坐在我旁邊的那位男生是叫安彥辰,我想他在學校應該頗有名氣,常在別人口中聽到這名字。我雖然坐在他旁邊,但至今卻不怎麼談話,只有零星的基本問候。當然我不以為意。校慶那天,學校很晚才放學。當我準備離開活動會場的時後,霎時,聽到樓上發出巨大的聲響,些許的談話聲參雜著一點我無法行形容的聲音。我急忙跑上去,談話聲越來越大。「怎麼?我說的話不是事實嗎,你的妹妹就是笨,而你的無能就是害死他的兇手」我快到了,「你個混蛋」聲音劃破了本該有的寧靜,同時我用力拉開鐵門發現竟然到了頂樓。有一個黑影一手拉著另一人的衣領,另一手握緊拳拳頭往被逼入死角裡的人狠狠地猛毆。有數個倒地不支的人在血跡斑斑的地上掙扎著,我驚恐地看著一切,也許馬上就要逃跑了,直到看到那亮黃色背包,黑夜中最閃耀的主角,而那是安彥辰的。我飛奔的跑過去,在黑影揮下的瞬間我拉住他的手。「噹噹噹」學校鐘聲響起,一盞夜燈就這樣亮起。我看著安彥辰,他瞳孔無限放大,整個臉部表情扭曲,然而那眼神雖怒得像把火,但我卻感受到裡面透著某種莫名淡淡的悲傷。他的眼睛裂了,嘴巴也破了,揮拳的手佈滿了血跡。「你現在...到底在做什麼?」我瞪大著眼睛並厲聲喊道。「放手,我只說一次,放手!」他說著並依舊拉著別人的領口作勢打人。我從未感受這麼大的壓迫感,幾乎喘不過氣。空氣中的乾裂及不安的情緒在這對峙裡顯得合適。就算這段時間裡我跟他無交集,但他的種種作為卻都被我看在眼裡。我記得那時,班上有一位同學想要惡整老師,所以就在老師的椅子上塗上無痕透明膠。可想而知老師輕易地被整,而當然被抓到得要嚴懲。雖然那件事並不是安彥辰所做的,但他卻向老師自首。我一直不理解,直到放學我聽見他和那位同學的對話。原來是因為若被那位同學的奶奶知道了,估計又要氣得進醫院了,然而安彥辰不想讓年事已高的老人為了她的孫子擔心,所以才替他頂罪。這樣為人著想的人,跟現我在他身上所感受到的暴力,完全盼若兩人。「夠了,快點...」我話還沒來得及說完,下一秒我所感受到的是無比的疼痛。我的世界無止的旋轉,身體裡的空氣瞬間被擠出,我發出哀號聲彷彿等待著救援。是他向我揮了一拳,我腦中的理智瞬間斷線,我用盡力氣爬起來,向前衝去被夜燈的照射下有些明顯的臉龐。他打向我的瞬間,被他鬆手的那個人早已逃跑。我揮向他的右頰,來不及反應的他隨即倒地,我坐在他身上以絲毫不減弱的力氣往我能所碰觸的地方猛毆,接著我站起來又在他的大腿上踹下我深深的腳印。我大口地喘著氣。然而月光的照射下,我看見了在他眼角緩緩留下的淚珠。
我們就這樣坐在那裡,往下俯視著整個雪城,沈默了許久。
「三年前,我和剛剛那個傢伙是很要好的朋友,我們總是一起做很多事。有一天,我帶他去我家,他看見了我的妹妹而且一見鍾情。本來我妹一直拒絕他,可是到最後仍在一起。結果...在那個時候的今天,我回家看見她在哭泣。她哭著...和我說『哥,他說他對我沒興趣了,要和我分手。可是我還是很愛他。』我馬上跑去問那個傢伙,但他卻說他玩膩了,她只是他某個晚上需要的人。後來...那天一樣下著暴雪,我卻看見她在馬路邊...失魂的哭著。我跑著...真的很努力地跑了...可是...」他哽咽地說著而且拭去眼淚。「我在她...最後的時間,緊緊...緊緊的抱著她。她在我耳邊輕輕地說著『哥,前幾天 ...買的...書包要好好...留著。然後...對...不起。』我...真的很無能,雖然我真的很恨他,但他說的沒錯, 我真的很無能。如果我能發現他是混蛋,如果...我能再...跑快一點,如果...能...推開。.......妹妹啊.........我真的很想念你。」這次就算他想勉強擦掉眼淚也無法,因為淚水如湧泉般嘩嘩地在雙頰上留下痕跡。而我看著地面,想要安慰些什麼卻仍擠不出字句。只是靜靜的等待暴風雪的停止,等待那天重新再來的機會又或許是等待那個救贖。那亮黃色書包成了安彥辰一輩子最暖心也是最痛苦的回憶。然而在那天以後,我們也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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