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打開車門時,在兩旁迎迓他們的,便是一排煤油燈,在月光之下嶄露其高瘦挺拔的身姿。裡面有著昏黃搖曳的燈光,吐露著有些刺鼻的煤氣味,總讓瑪利亞想起雨果的《悲慘世界》之中,將巴黎下水道比喻為吞吐著整個城市的列為坦,那麼煤氣燈當是他的吐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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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大理石階梯拾級而上,通過聳立的愛奧尼亞式柱,剛建成不久的歌劇院在他們面前招搖著,顯露其年輕人般洩洩的神采,似乎再昭告著城市,掌管夜晚的並非阿特彌斯,而是徹夜歌舞的摩慕斯與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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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過寬敞的大門,木製把手簇擁著大理石階梯,向左右打開,迎迓著來客。那著名的水晶吊燈有三層,消有金箔的身姿如同一位希臘女神般曼妙,將予白晝借來的金光灑落於地板上,擁有那般使人愉悅的光明和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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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位子在四樓,三號包廂。」艾琳看了一下手中的票,一雙細緻的手被白色的絲質手套所覆蓋,配合著鵝黃色的禮服,以及纖細的頸上,一圈珍珠項鍊在水晶吊燈的照耀之下跳躍著,如同她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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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敞的樓梯兩旁雕塑著九位謬思女神,神情之傳神,好似原本冰冷的大理石被皮馬列翁所觸碰。她想起米開朗基羅的名言,雕像本來就在那裡,我的任務只是將他們雕刻出來。面對著數個優美的胴體,每個的表情及眼神都流露出她無法以言語描述的美妙和真情,或許,在真正的美面前,任何詞藻都顯得多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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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了三兩交談的人群,她們離金箔雕飾的鏤簋朱紘、山節藻梲,那恭奉著華貴,似乎把每一顆羅西尼所寫作的珍珠,由女神們〈世人皆如此道,即使對瑪麗亞來說,她們更樣式傳達神諭的祭司〉吟唱出之後,珍藏在雕梁畫棟之間,以及漫天飛舞的鮮花及喝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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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利亞仰望著,一幅幅洛可可樣式的畫作,恰到好處的色彩使其瞬間有了置身仙境的錯覺。正專心仰望著,一陣有些猛烈的碰撞讓她回歸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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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啊,先生」身著黑色晚禮服的紳士說起話來,如同一名抒情男高音般溫柔。金色的捲髮好似柔美的燈光,覆蓋住半邊的耳朵。其下碧綠色的瞳孔十分有神,總使她想起安卓拉,或者是希臘神話之中的阿多尼斯。硬挺的鼻梁下,淡粉色的嘴唇將其俊美的樣貌勾勒底如同一幅洛可可畫作中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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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對不住。」瑪麗亞連忙賠不是,換來了紳士善解人意的笑容。鬈曲的頭髮彎成美妙的弧度,好似經過了精密底計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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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美的人啊。」艾琳望著她遠去的背影,那高瘦的身子經該超過六尺三吋,總讓她想起道路上的煤氣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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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嗎」瑪麗亞笑著「看上了哪家小姐,那當是她的福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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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演前的鈴聲響起,她們只好迅速就坐,隨著清脆的小鼓聲及愉悅的和絃奏起,蕭邦最喜愛的作曲家以悠揚的旋律線拉開絳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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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美的男子闖進卡普萊家族的宴會,以羅密歐的僕從之名,向在決鬥中屠戮了卡普萊家族的長子而深感抱歉。而實際上,他正是羅密歐,而且由次女高音,這也是這部歌劇耐人尋味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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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情的詠嘆調唱完,而後便是使人心神舒爽的花腔伴隨著合唱。而後羅密歐下場,伴隨著憂愁婉轉的豎琴聲,坐在床上,身披婚紗的茱麗葉正哀嘆著自己多舛的運祚,三巫女的紡線諭示著她將嫁為人婦,但郎君並不是她心念的羅密歐。用最優綿婉轉的方式,她嗟嘆著自己,而今卻只得顧影自憐。而後洛仁慈神甫引著羅密歐進入其臥室,一對星空一般的情侶互相溫存,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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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逃亡!我們不會停歇!伴隨著激昂的管弦樂,羅密歐闡述著他的計畫,而後便是戀人夜鷹一般的低語,其旋律之美無人能及,美聲唱法在這裡適得其所而後是一陣由遠而近的軍樂聲,催促著羅密歐離開。而後在羅密歐唱出激憤的詠嘆調之後,卡普萊特的追兵殺到,羅密歐只能選擇和其決鬥,而後在合唱之後幕落。
兩人被如此精美的布景和精細動人,又不失酣暢淋漓的音樂所懾服,久久不能起身。這是她們第一次聽到樂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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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降到樂池的聲音,據說是德國人名為華格納的發明,即使是與其相輕的威爾第,亦十分推崇這創舉。不得不說,這樣使兩者更為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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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麗亞,我想要去拿點吃的。」艾琳率先站起「一起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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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艾琳!」瑪麗亞也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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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您」往外走了幾部,便撞見一個小時前碰到的紳士,手裡提著一小杯香檳酒,在燈光的照耀下湧動的氣泡是那樣使人陶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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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要來杯香檳嗎?」紳士的笑容足以使任何一位淑女動心,使任何一位男士忌妒
「勞駕了。」瑪麗亞接過他手中的醇酒,飲下時許多氣泡如同艾琳身上那串珍珠項鍊,將水晶燈和金箔鋪設而成的,悅耳的光芒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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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小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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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琳娜‧凡斯卡‧德‧桂爾蘭」阿弗烈德依照禮儀,率先介紹「在下阿弗烈德‧讓─西蒙‧馬里‧格倫洛夫─斯諾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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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妙的名字,美妙的女士。」紳士挽起艾琳娜的手,輕輕一吻「在下高地哀‧馬爾德。如果可以,請銘記這段
緣分。」
「您跟舞台上的羅密歐挺相像的。」紳士經過阿富列德身旁時,悄聲跟他說
「艾琳,我覺得我要收回前言了。」
「怎麼說?」
「高地哀‧馬爾德,那是一個唬弄妳的名字。」
「妳認識他?」
「不」他搖了搖頭,手指向旁邊的弄臣海報「可是這是弄臣裡面,曼督瓦伯爵搪塞吉爾達時為自己編造的名字。」
「原來如此」艾琳望著他消逝在人群中的背影道「差點就迷上他了。」
「看好了,艾琳」瑪麗亞道「我絕對不會讓妳成為吉爾達的。」
「妳講這句話的時候好帥氣喔。」艾琳貼近她道「就憑妳這句話,妳這個男伴就合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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