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燭芸不打招呼提早離去,白擎祿並不感訝異,甚至覺得理當如此。
打從見面起,她態度始終疏離,且似乎急於撇清任何關係;白擎祿起初以為那是她或多或少與花妖失蹤事件有關而心虛,而後不論是花妖的證詞,又或是星占結果,都一再顯示出燭芸確實與事件發生無關。
白擎祿也曾在帶荷玉回天隱莊後私自進行星占,星盤上展現出的結果,仍是與過去無關,於是他簡簡單單便準了燭芸離開天隱莊。不僅是他沒有理由硬將人留下,即便看在封瀾君的玉上,他也會選擇先放走燭芸;小心起見,他仍舊寫了封信,向君孟擇求證。
他並不擔心燭芸有任何不安份的念頭,只要她還在浮宿城地界,便等於在天隱莊的監視範圍下,翻不起浪花。後來燭芸確實一直表現得很平凡,除了帶韶玉到天隱莊一事讓他覺得莫名其妙外,其餘根本沒有任何值得提起之處;她在滯留城內期間找了幾份臨時工作,都有附食宿,雖因此換了幾次投宿住所,行為確也和她說要賺旅費對得上。
不論從何種角度來看都挑不出問題,白擎祿卻怎麼也揮不去環繞心頭上的異樣感。
血脈的力量讓白氏一族得以窺見天機,累積起連修仙者亦會來求助的名聲,敏銳的直覺亦是他們一族得以避禍生存至今的原因之一。白擎祿和傅羽欣提起此事,畢竟對他們來說,燭芸只是個具有些許靈力的普通人,傅羽欣便自告奮勇要和她接觸。
白擎祿心想燭芸帶著君氏玉,由傅羽欣去探探並不為過,便隨她去了。
即便是和傅羽欣在城中漫步,燭芸始終距離少女一步之遙,她雖然笑著說話,話中卻從未有親近之意,應對不鹹不淡,也對他人不抱關心,若不是傅羽欣主動開口,燭芸可以算得上沉默。
傅羽欣起初說的話裡還帶有一些余地想讓燭芸開口詢問,以便分辨她是否有何目的;燭芸確實是問了,但都是順著話開口,不多問也不追問,反而是傅羽欣不由自主補充回答。
傍晚她到天隱莊時便和白擎祿說道:「擎祿哥,也不曉得她是不是真的不在意,要說她是初次來浮宿吧,對城裡的樣子卻不感興趣,只是跟著走,從不四處張望。」
「若我不先開口,她最多只在我停下來的時候問我接下來要做什麼.....」傅羽欣想了想,繼續說道:「她就像是在防備著什麼一樣,你說她是孤身一人旅行,對陌生人無法放鬆也說得過去,我想還得再多見幾次面才能確定。」
「羽欣,或許只是我多慮。」
「橫豎在你去棲風原前我也無事可做,母親早早將事物都備好,白姨也說我不需要特別準備,等著日子到便行。擎祿哥,你不是說那個姐姐不危險嗎?若她沒什麼不對勁之處,就當我多交個朋友也好。」
就算莊主許了她再好的丹藥仙器,終歸之後會讓她中斷修行幾年時間。瞧著傅羽欣雙眼有光,他只是覺得燭芸不像表面上看起來普通,白擎祿不忍拂她意見:「也罷,就照妳想做的去做吧。」
「嗯!若有新發現,我一定跟你說。」
後來無事值得一提,從傅羽欣口中聽到燭芸先行前往棲風原時,白擎祿只覺理應如此。燭芸在被提醒後,再未穿戴過鑲著君氏玉的護腕,他想,她約莫真的不想讓人覺得和封灁君有關係。
白擎祿覺得燭芸真的是個奇妙的人,除非有案在身,需避人耳目,無論高調或低調行事,一般人行走在外總需要牽些關係才方便,燭芸卻反其道而行,盡可能地保持單獨,連賺取旅費都是找一日工作。
活於世而浮於世,白擎祿覺得燭芸真是個奇妙的人。
啟程去棲風原前二日,白擎祿總算是等到了期望中的回信。
信上文字行筆乾淨俐落,筆鋒帶剛;信中先是問候了白氏母子,也簡略地祝福他將大婚之事;針對白擎祿去信的疑惑,君孟擇只是簡短回覆道:「少莊主所問之事,請務必信任她。」
白擎祿得到了解答,燭芸與君孟擇確實相識,但不解君孟擇用辭為何這般沉重。他將來信燒毀,走出房門再度清點準備攜去棲風原的禮品是否無誤,這已是今日第三次確認了,隨行前往的家丁都感受到少莊主對此行十分重視,更加謹慎以對。
到了啟程之日,白擎祿在臨行前,照舊前往莊主所在的觀星閣辭行。站在朱紅為底,以金漆綴飾星辰紋樣的厚重大門前,他望著這棟下半輩子的居所,想了想,轉身去取了一小杯花妖所帶來的月華之露。
回到觀星閣前,白擎祿執起門環,扣了三響,沉重回聲繚繞耳際。
白擎祿沒有聽見白熒綺的回應,他早已習慣。過了早膳,還未到正午,莊主此時應在閣中焚香淨心。若非要事,天隱莊莊主不會擅改行程,比起母親的容顏,莊主既定的行程在他腦中更加印象深刻。
他逕自開口道:「擎祿即將啟程前往棲風原參與花神祭,臨行前以靈露代茶酒聊表心意奉於莊主。」
他曉得白熒綺聽得見,便將拖盤置於門前,轉身離去。
來送他的還是傅羽欣,白擎祿聽她唸叼:「擎祿哥,若你在路上遇見燭芸姐,順便捎她一程吧。」
少年眉頭一蹙:「在妳心裡我這般無情?」
少女擺擺手,笑道:「哎,嚇誰呢,當我還這麼好逗?」
少年哼了聲:「若她願意,自無不可。」他頓了下,又道:「我去花神祭這段時間,就勞煩妳多照看了。」
「說什麼勞煩,有白姨在,也無事可煩憂。我就是有事時的傳話筒。」
少年聞言心想:就是少女心地不壞,再加上能看清現狀,才會讓莊主去談成這一椿婚事吧。
陽光灑地,微風吹拂,正是啟程好時機,少年向家丁,以及欲同行的散修們舉起手。
「出發!」
決定不糾結一回一定得寫到幾個字。
從體力低落期爬起.......ZZZZZ( 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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