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天翁家書 - 8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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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督、督」，交通燈亮着紅色小人，馬路上駛過一架又一架私家車、巴士、貨車。不過都未足以阻止行人的腳步，很快就有人使出自己的絕學「凌波微步」，在「呠、呠」響咹聲伴奏之下，以優雅的舞姿穿插在車與車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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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我是Greenmax Irene，甚麼事…」曉盈拿起電話，可是在嘈雜的街道上聽不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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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陰似箭、日月如梭，十秒眨眼就過，「督督督督督」，交通燈由紅色轉成綠色，馬路兩旁的行人一湧而上，隨着密集的腳步聲，黑壓壓的人頭很快就佔據斑馬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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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好呀，我是Greenmax Irene… 哦Johnson，你好。」曉盈撥起頭髮，用手指塞住耳朵讓自己可以專心聽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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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忙呢。」Matthew說，他是曉盈同team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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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煩的都推了給我，你就游手好閒。」曉盈側目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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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和你出去見客了？」Matthew 卻一臉無辜。「這可熱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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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別提了。好熱呀！夏天見客可以不用穿西裝嗎！」曉盈抺一抺面珠滑落的汗水，快要歇斯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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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炎夏日，太陽毫不留情地展示自己的實力，在這個時候還要穿長袖西裝，已經不是單靠摺袖就可以解決的問題。可惜商業區就是不乏一年四季都穿西裝的打工仔，看着他們身水身汗，真的有點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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飽受熱浪煎熬的還有青嵐，一樣穿着西裝，在攝氏三十幾度的高温之下身陷熱島效應的石屎森林之中。由離開巴士到現在只不過是兩分鐘路程，已經讓他大汗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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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嵐加快腳步，一心只是想着逃離這個「人間地獄」，但就在他目的地的商廈前面，隔了一條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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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近、那麼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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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一早已將他僅餘的耐心燃燒殆盡，眼見前面車龍開始擠塞，青嵐無懼紅燈警示向馬路踏出了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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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就在他過到一半的時候，車龍再次移動，青嵐很快就要面對絡驛不絕的響咹聲，幸好他還是有驚無險到達對岸的商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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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經過自動門，踏入冷氣世界那一刻，就好像在一望無際的沙漠之中找到綠洲，此等大恩大德，足以令一個瀕死之人迴光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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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冷氣帶給他的幸福只是短暫，他來到面試的公司。雖然他已經累積了不少經驗，但還是有點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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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嵐深呼吸，按鐘進去辨公室。「你好，我姓單，預約了interview。」青嵐向reception的職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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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生麻煩在這裏等等，我先聯絡一下同事。」Reception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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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嵐坐在沙發上，這裏的冷氣開得很大，但都冷卻不了他的心情，個心還是跳得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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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生？」有個職員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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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青嵐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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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請。」職員帶他踏入offi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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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tthew敲一敲玻璃門，和曉盈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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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剛剛見客遲了。」曉盈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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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緊，見客較重要，而且你teammate都說得不錯。」坐在前面的Raymond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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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謝。」站在會議室盡頭正在present的是個二十出頭的男生，是曉盈和Matthew的teammate Jimm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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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tthew看着緊張到口窒的Jimmy忍不住笑了出聲，給旁邊的曉盈捏了下大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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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Matthew小聲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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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吧。」Raymond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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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盈和Matthew坐在最後，同枱的還有其他部門的同事，Jimmy就繼續pres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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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mmy剛剛大學畢業，這是他第一份全職。他在公司裏面做開老幺，一般都是做些簡單的例如幫忙做research、收拾文件等。曉盈這個team leader已經算是他半個上司，要對着Raymond和其他部門的同事滙報是他的第一次，而且沒人在他身旁協助更令他緊張。直到他見到曉盈和Matthew這兩塊熟悉的面孔總叫可以定一定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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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mmy做完簡介，之後的問答環節就交回曉盈和Matthew處理，他馬上鬆一口氣，回去坐在Matthew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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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勵害呢。」Matthew以一個温暖的笑容迎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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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取笑我啦。」就算在冷氣房內，Jimmy的面仍然微微泛紅，剛才緊張的情緒還未完全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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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的曉盈和Jimmy相比之下當然穩重得多，對答如流，很快就和其他部門協調好進度，討論出接下來的工作方向、目標和計畫，這個會議亦比想像中早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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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小時，青嵐亦完成他的interview。但他並沒有鬆一口氣，還未到時候。先不提他覺得自己的表現平平，緊接下來又有另一個intervi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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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的interview比預期長，青嵐怕下一個interview會遲到就跑了起來，幸好下一間公司在附近，不用十分鐘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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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有甚麼可以幫你？」青嵐一踏進地下大堂就走過去Recep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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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的言辭，青嵐忘了聽過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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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面試的。」青嵐把面試的email開給對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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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拿好這張訪客証吧，拍卡就能入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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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煩了。」青嵐接過証件。「對了，洗手間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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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嵐去洗手間抺一抺汗，洗個面，將摺上手臂的衣袖放回來，調整一下剛才急燥的情緒，最後離開廁所，正式進入作戰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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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表現挺好的，不用太過害怕，他們都是好人。」會議完了，曉盈不忘讚一讚Jimmy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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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呀，最難頂的八婆今天都不在。」Matthew插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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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Jimmy好奇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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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八掛有機會再跟你說吧。」曉盈沒有正面回答。「說來我而去找HR，你們先回去工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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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盈去了找HR的同事，拿了個file翻一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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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好了嗎？」同事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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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可以。」曉盈爽快地答。「這些事你比我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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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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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盈和同事來到另一間會議室，打開房門，裏面已經有個穿着西裝的年輕人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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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見有人進來就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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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生你好。」同事向對方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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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叫我Oswald 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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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坐。」同事和曉盈坐在他對面，順手關上背後的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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