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焰滾滾於火口,熱意沖天蒸朝露,裸石禿地裂萬里,枯河斷谷遍霞縫,死寂乾枯映耀景,流金赫赫焦萬物。」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2SLZfq4Uyf
距離魏村數千萬里,一個身穿青衣的男子,踢著腳下寸草不生,滿是碎石子的土地,周圍滿是深谷火山,岩漿流淌的荒地,順帶叨念著課本上形容人界最炎之地的詩句。
「鎏金赫」,是後人賦予此地的名,地如其名,當然不是指「黃金遍地流滿地」,而是指「金石來此融滿地」,即使是上好的法器來到此地,也會立馬崩壞溶解,除此之外,修為不足進入此地的修行者,則可能當場焚身而亡。
傳聞此地曾是上古中最有名的靈地之一,萬物棲息定居、山河瀑布相映、靈氣濃郁浸體。
可惜,在天地初闢、三界混雜時,仙界人可自由出入下界時,兩位專修火功法的仙界上古大能在此塊大地上發生衝突,在他們戰鬥不到幾息之間,群山化為煙塵,綠地化為荒土,三天三夜的大戰後,天壁出現裂縫,大地顫抖崩碎,無奈之下,兩位大能只得收手停戰。
即使如此,他們所戰之處延至方圓十萬多里盡毀,聳立蒼穹之山,綠茵芃芃之地,盈千累萬之靈,化作殘谷斷崕,化作塵土青煙,化作殘魂凋零。
不過,後世無人責怪兩位大能幾招內毀滅天地山河、藐視波及無數生命。
反而是高歌讚揚、編撰成詩代代流傳,特別是對修士而言,這遍荒地的存在告訴他們,修道煉氣至極限後,一人便抵日月,一人能毀山河,一人可戰天道。
或許,這便是為何無數人捨生去命,也要啟靈成功,耗盡家財萬寶,也要提升功法。
鎏金赫身為上古戰場中最有名的遺址,每一個修道世族、道閣、隱士能人都會特意帶著自己的子弟來此處,參悟大能戰鬥後的痕跡。
可以說,這裡是修道世族與道閣心中,鎏金赫,絕對是數一數二的悟道聖地。
一個與此完全不搭嘎的聲音,打破鎏金赫本該擁有的莊重和諧。
「徒兒徒兒快過來,別在念那堆文鄒鄒的破字,師尊跟你介紹介紹,人界中最有名的溫泉。」某座火山口上,有⋯⋯一個紅點在說話?
細看才發現,是一名男子在叫喊著,男子有著散落整身如血色瀑布般的紅髮,身穿一席垂至腳腕的朱紅長掛,一雙雪白纖長腿暴露在無褲的下身,纖細柔軟的腰際上繫著一條墨色腰帶,並有幾根赤羽穿梭於髮絲間。
與一般男子粗獷的長相不同,男子的睫毛如扇、鳳眼細長勾人、鼻尖輕佻、朱唇勾人,美艷亮眼的容貌甚至比青樓裡最美的花魁還揪人心弦。
只是他渾身耀眼大紅的衣著,屬實破壞了此人傾國傾城的美貌,使他看起來更像隻隨時開屏的孔雀。
「師傅,請不要亂丟衣服,徒兒在您身後收拾的很累。」剛剛詠詩懷古的青衣男子緊跟在紅衣男子的身後,拾起騷氣男子邊說邊脫的紅衣。
正在收拾的男子,眉眼英氣寬闊、鼻梁挺拔、嘴唇立體,完全不像一般人類能擁有的五官,奇怪的是,男子臉上每處分開細看都好看的不得了,但組合在臉上時卻平庸的令人過目即忘。
「你個傻混蛋,能碰到我剛脫下的衣服,是多麽令人羨慕的事,還不快快珍惜。」半身浸泡在岩漿裡的騷氣男子甩著頭,擺手朝青衣男子拋了個媚眼。
「只有您那些眼睛被狗屎糊到的追求者,才會感到珍惜。」與仔細撫平衣服皺摺的細膩動作不同,青衣男子毫不留情吐嘈,自己又在抽風的師傅。
「徒兒呀,你說什麼呢,不大聲點師傅可聽不見呢。」
「徒兒說,逢人常說的沉魚落雁又算什麼,您的美貌,可是連住在天上的老傢伙們,都會因你的美而墜入下界。」將衣服放入乾坤袋後,青衣男子語調誇張的喊道。
「天上的老傢伙都會因我的美貌滾下來⋯⋯恩,不錯、不錯、不愧是為師我看上的乖徒兒。」
「徒兒,你剛說的沉魚落雁又是啥意思呢?為師我可是第一次聽說。」
「哎呀,您老當然不知道『沉魚落雁』這詞囉,誰讓您是『您老囉』。」自己這嘴真是,現代詞彙用得太順口,幸好師傅在這方面很蠢,能被我忽悠過去。
「你這混小子,才剛誇你⋯⋯恩?這⋯⋯。」紅衣男子要往青衣男子打去的手突然頓住。
「哎呀,師尊,您不會是老到連老人呆都出現了吧,一句話都能給您說成兩句話。」自己好像該考慮換個師傅了,這師傅容貌雖年輕,但老人化的現象有點嚴重呀。
「混小子,我這是感受到從前熟悉的氣息,你嘴在這麽賤,小心我直接把你丟下來,為我的岩漿浴加點料。」X的,要不是這小子是他這幾百年中,唯一看得上眼的徒弟,他一定會把他打到連他親媽都認不出來。
對紅衣男子這種極度愛美的人來說,「老」字可是大忌中的大忌。
「不勞煩師傅您動手。」誰知青衣男子一改剛才賤賤的模樣,一臉認真的脫掉衣服。
隨即一聲「噗通」。
「我自己跳。」
「⋯⋯。」紅衣男子呆楞幾秒後感嘆,自己果沒挑錯徒弟,這當魔的天賦實在了得,才當魔不到短短二十年,功法便進步迅速,能自在的出入鎏金赫的火山口,這天賦、這速度,估計都能在過去幾千年來的天才中排上號。
等等⋯⋯即使是專精修煉火功的我,在他這境界也無法這麼淡然的浸泡此處呀,自己這徒弟也並非專精修煉火功,怎麼⋯⋯。
「師傅您剛剛是要說什麼呢?」
見師父有些狐疑的看著自己,表情還扭曲的跟畢卡索抽象畫一樣微妙,青衣男子知道該轉移一下話題,讓師傅的注意從自已身上移開。
「我是說,我感受自己以前弄丟的樂器氣息。」
「啊,師傅莫非就是因為這是被其他長老趕出魔界!」憾,聽說師傅從前在魔界闖了許多禍事 ,難道是把魔界中少數的至寶給弄丟了。
「不是!你個混小子,這樂器是我自己做的,我也沒有被趕出來,是魔界那無聊地方老子我待膩了,老子是出來度假的好嗎。」不就是沒帶自己這徒兒去過魔界嗎,怎麼就一直覺得我是被趕出來的。
「好好,師傅您老可千萬不要動怒啊,徒兒聽說生氣容易長皺紋。」哎,怎麼反應這麼大呢,看來真是被趕出來了。
「你個⋯混⋯⋯。」見自己徒兒那副「沒事我懂得,你不用解釋的表情」,身為魔界五大長老之ㄧ的紅衣男子,(氣到連呼吸都不順暢)。
「皺紋,師傅,小心皺紋。」啊不好,師傅的眼睛怎麼變全白了呢,不過是幾條皺紋而已嘛。
「師傅這樂器有什麼,怎麼能讓偉大的您放在心上呢?」憾,這年頭做徒弟還真不容易,還要學會哄自己師傅開心。
「原本是想用來祭祀死去魔族的靈,但你也知道嘛,魔族死去後是沒辦法留下魂魄,結果變成只要吹一吹就會死一堆人的殺人樂器。」
「哎呀師傅,這樂器對魔族來說可真是好東西,師傅您真的不是因為弄丟樂器,被趕出魔界的嗎。」
「混小子,就跟你說我沒被趕出魔界。」這混小子,不就是沒帶他去魔界走走,就一直給我記著。
「那個樂器,至少要我這個級別的魔族吹才有用,其他族吹只是聲音不錯的樂器罷了。」
「師傅您幹嘛做只有魔族能用的樂器,要做就應該做全部族吹都能用的,至少您現在弄丟樂器後,還能順便殺死一堆人嘛。」
「本來⋯⋯就不是做來殺人用的。」
怎麼辦,自從師傅感應到那個樂器後,師傅的老人癡呆就變得更嚴重了。
青衣男子感嘆,自己不會功法還沒學成,師傅便先癡呆了。
「師傅,既然感受到樂器的氣息,那要去找嗎?」聽說老人家都會做些運動防止老化,不知道找東西算不算其中一種。
「徒兒啊,你是泡壞腦袋瓜了嗎,怎麼正經的像仙界那群老混蛋。」
「師傅您老才泡壞腦袋了吧,徒兒這叫做『社交禮儀』。」恩,還能回話,看來治療老化這事還不急。
啥是社交禮儀,怎麼又多出一個新詞彙了,難道我這三界第一美男,真像徒兒說的那樣,老了嗎?
⋯⋯
「憾,僧人頂著稱號,出去外面兩年,連個青樓都沒法去,這次回來,終於能爽一下。」魏靖穿上褲子心滿意足的從暗室出來。
「魏靖大人,已幫您準備好熱水。」魏靖一出來,在門外守著的魏春便從旁邊恭敬的迎上。
「有勞了。」如同魏村大部人認為的那樣,魏靖的確是對任何人都有禮的僧人,只是,它的有禮與和善,僅限定在他所認為的「人」而已。
送走魏靖後,魏春不耐煩的拿起一串鑰匙,拿著油燈將緊扣在小白身上的鎖鏈解開。
「骯髒的東西。」一想到必須碰到肉子,魏春便感到噁心。
等魏春走遠後,小白才起身沿著牆壁摸黑走到暗室外,提著衣服光裸著身體,一邊攙扶著寺院外的樹林,一邊搖搖晃晃的走到河邊。
他先將體內的殘留的液體挖出,再撿起一顆還算圓潤的石子,用力蹉刮著,自己瘦弱到好似隨時會被河流沖走的瘦弱身體。
直到自己的皮膚掉下好幾塊後,小白才停下手中機械般的動作。
一滴淚,偷偷從小白憎恨又空洞的眼中跑出。
「娘親,我好想妳。」望著無雲無雨,乾淨璀燦的天空,小白喃喃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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