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珍惜生命,文中劇情請勿模仿
△△△撥弄著少年濕漉而糾纏的髮絲,目光繾綣地在他的臉上遊走,最終停佇在那片不再起伏的胸膛。沾染水漬的指尖也不知不覺地跟隨著視線,輕覆在少年左胸的傷口處,上頭還帶著乾涸的血液,不過他再也觸碰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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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記得幾日前,這個位置的心臟還是完整的,只要他將他攬入懷中,就能聽見這具身體傳來穩定有力的心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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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知道那個時候的◆◆◆,早就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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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他可以用自己的體溫熨著他,疼愛他,痛惜他,填滿他,他可以毫不猶豫地將一切都渡給這個少年,然而那段最後的日子裡,少年將他抱得死緊時,卻只是全然地沉浸在那場滿是污穢與泥濘的夢魘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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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好像對自己說了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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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他的傷口發愣,距離剛剛那聲砰然槍響才不過十分鐘,有些瑣事就開始記得不太清晰了,他必須抬起另一隻手按在發痛的太陽穴上,才能勉強憶起部分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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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殺我。」對了,他當初似乎是這麼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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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裡,當時的自己趕到現場時,抱頭痛哭的◆◆◆就像是一尾被迫打撈上岸的魚,在他的懷裡近乎絕望地哀求。世間的生物都本能地渴望活命,他卻一心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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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怕,我陪你。」當時的自己語氣很輕,溫柔地以言靈澆灌他、哄騙他,心裡卻發著冷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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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他的掌心還觸碰得到他的體溫,一下一下地安撫著滿是傷痕的靈魂,「我可以跟組織斡旋,你會沒事的,不然,想辦法離開這裡重新開始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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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眼裡理性盡失,長睫底下一明一滅地閃著赤色的眸光,口裡則是紊亂地重複著同樣的詞彙:「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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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與以往如出一轍的精神失控,當天的△△△沒能趕在遺憾發生前扭轉情勢,到達現場時,少年已然手起刀落,將身旁數十位同伴血刃,無一倖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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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起,伴隨在◆◆◆耳邊的就是滿溢的恐懼與憎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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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的自私蒙蔽了雙眼,當時△△△一心想著,就算吊著這個少年的性命,他也不允許◆◆◆向這個世界告終。就算他失誤了,沒有遵守約定保護好他,也一定還有其他方法可以挽回這場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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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虧自己可以得出如此天真又荒謬的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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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當天滿地同伴鮮血的一幕,早已注定結局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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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歷那場重大傷亡事故後,以往願意對◆◆◆釋出善意的目擊者,便不再對他與他報以全然的信任,而與亡者親近的那些人,他們的恐懼、悲憤,與怒火,也毫無保留地透過心音凌遲著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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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的努力溝通下,那天的一切都被組織完美的藏匿,◆◆◆卻再也沒有勇氣走進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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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終日臥病,十幾顆的藥量也無法穩定控制他的情緒。難以消化的苦痛將他碾碎,無法挽回的悔意將他淹沒,他不知道今夕是何夕,身處在人間抑或是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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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故意的,別太放在心上。」就算△△△動用言靈試圖給予少年安慰,也無法喚醒那個蜷縮在過往中萬分懊悔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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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聽見少年微弱的虛應,但他知道,他的腦海裡肯定在反覆排練當天殺戮後聽見的嘈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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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故意屠殺的又如何?沒有人活該被糟蹋性命,尤其兇手還是與自己並肩的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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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道理他都懂,他都明瞭,可是他不願承認過錯,他要從前那個溫和的◆◆◆,那個不需要乞求大家原諒,願意依靠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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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話,你根本不需要死。」他為自己推託,也為◆◆◆尋覓藉口,說服自己是因為,現場連一個懂得讓◆◆◆冷靜下來的人都沒有,也無人及時閃避,才會導致這樣的結果,◆◆◆根本不需要太過咎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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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沒有人願意接受這種可笑的藉口,輿論暗地裡在組織間發酵,可以預見他與他的少年從此將受到多方夾擊,面對眾人的冷漠與不信任。△△△剛開始還會試著反擊明目當張膽的銳利言論,直到後來,他也懶了,喉間血腥的氣息讓他心生絕望,他知道,用盡力氣也無法扭轉殺人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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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無聲地嘲笑著當時的自己,他不只自私還獨斷,根本沒搞清楚◆◆◆承受的是多麼沉重的苦痛,只是一味地挽留他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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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口聲聲說愛他,也不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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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怎麼會變成這樣呢?冰涼的河水如刀穿透他的腳踝,可他渾然未覺,只是靜靜地守著少年的身軀,摘了幾枝白色小花在手上把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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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著,應該是今天凌晨發生的事情?還是昨天?他記不太清楚了。總之他睡得很淺,聽見「哐噹」一聲金屬掉落在磁磚上的聲響後便馬上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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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浴室門鎖撞開後,望進眼裡的是他永生不會遺忘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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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記得自己當時的聲音乾涸而低沉,像擱淺在岸邊的浪花,無助而飄渺地化作白沫,再被下一道海水衝擊著:「◆◆◆⋯⋯你做什麼?到底是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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剎那間一陣暈眩感襲來,連帶著胃部也燒灼般地幾欲乾嘔,浴缸裡的鮮血兌了水,深深淺淺地從傷口處暈染開來,如由遠而近地,倒映在深淵裡的曼珠沙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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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少年只是靜靜地浸泡在死亡的邊緣裡,總是蒼白的臉頰被氤氳的水汽染上了一層粉,悚然地帶著滿足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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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看,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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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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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著馬桶將幾日來壓抑在心裡的自欺欺人全數嘔出。他認清事實,從他沒有守護好◆◆◆開始,就全盤皆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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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不甘心似的,他在心裡發瘋一般地質問浴缸裡傷痕累累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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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說好要為這個世界犧牲奉獻?
怎麼能這樣傷害自己?
你死了◯◯◯跟▢▢▢怎麼辦?
我不會答應你的任何遺願的。
你忍心留我一個人在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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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他的哥哥與搭擋,少年的眼神有一瞬間帶了點遲疑,不過很快地便回歸永寂,一雙眼平靜無波如一汪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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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我真的⋯⋯不要你死。」此時的△△△再也問不出別的了,有幾年不曾哭過的他,視線卻是愈來愈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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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著,太累。」少年的聲音很飄,像是脆弱的蒲公英,一吹就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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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然知道對◆◆◆來說死亡才是解脫,就算沒有當時的事件,他也早已被死亡的念頭淹沒、蒙蔽了雙眸。可是自從這個少年走進他的心裡後,他就不甘願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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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想像沒有他的世界,他想守護的那個美好又溫暖的世界,在他的眼裡根本不存在,這個世界冷漠而且自私,銳利地將少年千刀萬剮、凌虐著他,何來美好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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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他而言,真正溫暖的,就只有◆◆◆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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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算我輸了。」喉間還帶著胃酸殘留的澀意,讓他帶了點鼻音的聲音更為沙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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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平時相處得親暱,可偶爾他會自卑地猜想,他的情愛是不是只能擱淺在少年的胸膛,不會真正地駛進他內心深處的港灣?不過自從那個事件開始,他終於認清並且肯定,就算他對他抱以特殊的情感,那個傻少年也無法再被觸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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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拾起掉落在地上的短刀,聲音不再顫抖,「我是真心的,很在意你。」他閉上雙眸,「所以,因為這是你想要的,我恨透自己也會為你達成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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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還記得,那時的◆◆◆是這麼說的。虔誠的,心存感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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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少年的血濺到他的臉上,他卻看到了比陽光還燦爛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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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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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少年如天使般的睡顏,他突然想起稍早他抱著◆◆◆冰冷的軀體,站到橋上舉槍自盡前,腦海裡冒出很久很久以前,少年對他的擔憂:「要好好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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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他覺得這樣的擔心很多餘,只是溫柔地親了一口少年的臉頰,「為了你,當然得好好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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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揚起嘴角,以河水為棺,將手裡的小白花放在少年胸前的窟窿上頭,就這樣溫柔地描繪著他早已破碎的輪廓與傷疤,彷彿要將這股眷戀一起帶往未知的遠方,雖然嘗試著擁抱這具沾染血跡的軀體,卻因為再也觸碰不到對方,只能惋惜地蹭著少年身上熟悉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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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殺了這麼善良的你,還不遵守約定好好活著,你還願意讓我陪你嗎?」他還不知道,原來死後的世界裡,兩人不會因此在另一個世界相遇,只會緩緩步入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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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就算如此,活在這個世界被虛偽折磨也沒有用了,不如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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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體逐漸化作透明,一點一滴地消逝在夜裡川流的溪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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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再沒有△△△和◆◆◆兩個人。
設定
- 主題:殉情(IF線,暴走來不及控制)
- 名詞:承諾、熟悉的味道、擁抱
- 類型:虐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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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點文集中》內的文章,人設皆由可愛路人們提供,文字作品為共同發想創作而成,放置在Penana僅供整理記錄。接受留言回饋,不接受提供人設爹娘以外的讀者打賞。8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0UuohDlm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