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不知道,每個傍晚的六點鐘,有個女孩會在門外聽他的琴聲,唇一張一闔,無聲地配合他伴奏。
青年說:「這首曲子比較特別,合聲的伴奏要彈得很輕,像這樣,你聽,像不像在你的耳邊說悄悄話。」
女孩坐在他的身旁,青年說的話像答錄機的聲音,混著一團雜訊,她艱難的聆聽,倉促不堪,她的樣子如何?是不是很怪,她不要以這樣的形象出現在他面前。
女孩聆聽著琴聲,前奏是倉促的,緊繃的,像是怕犯錯的小孩,一步也不敢向前,隨著琴聲變化,趨近緩和,像是暫時找到了微妙的距離感,小心翼翼地前進,女孩彈著彈著,她似乎進入了曲子中,就是這樣,保持著能看見背影的距離,這樣就好,內心悄悄的告白,不要被任何人發現了。
女孩告訴青年:「我會了,是不是這樣一種感覺,小心翼翼的,怕被別人知道自己的心事。」
青年笑著說:「你要這麼體會也不錯,再彈一遍我聽聽。」
女孩再彈一遍,彈著,她告訴青年:「我想學鋼琴,是因為以前在古典咖啡館聽過人家彈蕭邦的曲子,每個傍晚的六點,我都會停下來,把曲子聽完才離開,那個彈鋼琴的人成了我的蕭邦。」
青年失神,一瞬又想到,不管她說的是什麼,他都不適合持續著個話題,他說:「你喜歡蕭邦是嗎?那下一堂我們來學他都早期作品。」
女孩失落地說好,她用罄了她青春的孤勇,她決定不再前進,她頭一次愛著一個人,以她此生最癲狂的幻想去愛,但真實的那個人,是不會回應她痴狂的情感,一切是她一個人的獨舞,今日也該謝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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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短篇的好處在於可以把對白寫的隱晦一點,每次寫這些男男女女說不出口的愛慕時,總覺得像回到過去的時代,隱含在字裡行間的愛意是我最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