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奇Eternal： G1 - 堤爾納諾 - #27_To be, or not to be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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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27_To be, or not to be

白穎梓

Jul 13, 2023

399

11 分鐘

x

「每一次都是這樣……為甚麼我總是那個特例？」

為甚麼從理大逃到這裡的人只有我一個，憑甚麼是我不是阿謙他們？

廁所門外的關愛和耐性只能驅走一時的孤獨，終究無法改變事實，自己依然是那個唯一的、原因不明的『脫逃者』。鼓起勇氣開門的少女步出了灰冷的圍牆，卻擺脫不了罪惡感的荊棘，只要她依然身在此處安然無恙。

「其實也不是所有人都在堤爾克那降臨啦，只是這些年在堤爾克那出來的人比較多，所以那是普遍說法。」吉夫特不以為然地轉動著自己手上裝了酒的水杯「我自己就不是在那裡出來的。」

沒有在意對方話中的陰霾，已經喝過一杯的少年又再為自己倒了一杯酒，血色的紅瞳在醉意之中變得柔和，自顧自地說下去。

「坐在你對面的那位小姐……有沒有看見她那雙漂亮的尖耳朵？她是精靈族，Elf的米列希安，出生地在大海對面的大陸上，就在一片沙漠盡頭的極東。」

「在愛爾琳待得愈久，見識也會跟著增長起來，漸漸很多所謂的特例其實也不過如是。」

「哈啊…待久一點嗎？」霜月聽了苦笑，軟弱在酒精中融化成潰堤的淚，一滴又一滴，從眼眶溢出淌下。

「我只是想快點回去而已。」

吉夫特把她的表情變化看在眼內，卻對少女的眼淚無動於衷，既不打算安慰也不打算拿手帕為她拭去眼淚。

「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想快點回去呢……」杯中晃盪的血紅酒液在夕光之中，拿著杯的人嘴角上揚，眉頭卻皺了起來，似是想起了某些不快的往事。

「現實世界那麼糟糕，我倒是恨不得永遠留在這邊。」

糟糕…嗎？也是，熟悉的街道上遍地都是散著白煙的催淚彈、自己要在熟悉的大學校園裡躲避著警方的追捕。這幾個月以來每過兩三日都會在網上看到不同的人在警方的鎮壓下受傷的消息，還有那些死因沒可疑的自殺案……

「對啊，」糟糕透了。4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MdNLrSUy6
「可以的話真想徹底地從一切逃掉，但是……」

「你現在確實是逃了。」吉夫特露出一個嘲諷的微笑，看到霜月睜大濕潤的眼睛與自己四目交投就繼續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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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睡眠就能從這裡回到現實，就像是作夢一樣不是嗎？4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tDHzIP1nZ
只是，你和我都很清楚究竟哪一邊才是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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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爾琳就像是個虛幻美麗的仙境，來到這裡人都可以自由地追求自己的夢。這些夢有大有小，有天馬行空的童年幻想，也有失去了的自信和尊嚴；有可以逃避現實的新目標，也有溫暖的相伴；有未能實現的遺憾，也有來自過去的眷戀。

不過，終究也只是一場夢。這裡的一切仿如虛幻的泡沫，在夢醒來的瞬間就會被戳破，然後回到現實。醒來的人只好期待著下一次的睡眠，期待著與夢中的美好再次相遇。

如果可以就這樣一睡不起，永.遠.佇.留.在.幸.福.裡，那該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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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樓下傳來一聲巨響，突如其來得讓少女全身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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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鈴鈴、

「不好意思，我想問今日有沒有賣剩的麵包？」一位穿著深藍長袍、帶著書和長杖的黑髮少女探頭問道。

「芙芙！」酒鬼一聽到來的是誰，興奮得從位子上彈起身，像隻餓狼一樣撲向門外的少女。然而，這行為顯然不是第一次，熟知酒鬼習性的少女快速把門關上擋下了這一記飛撲。

砰的一聲！酒鬼直接撞上那化為盾牌的門。從門上的玻璃窗看到那張撞成餅的蠢臉，握著門把的少女不禁呼呼輕笑。就在浩南為玻璃上增添的油印怒斥酒鬼的時候，那個人從後廚走了出來，在她反應過來之前直接打開了店門。

「伊芙蓮，你剛剛問麵包嗎？」灰髮的青年呼喚少女的名字，回應她最初的問題「萊德和千咲他們拿麵包去教會了，才剛出門不久。」

「那看來我要去教會走一趟了……」似是失去了進門的理由，伊芙蓮轉身準備離去，拿著長杖的手卻被青年拉住。

「你就不考慮留下來吃飯嗎？雖然還不知道大家準備煮甚麼，不過今晚吉夫特來了，有酒喝！」

「…這，這樣啊。」昏暗的暮色把臉上的紅暈隱藏起來，不坦率的少女為了進門重新編織著理由「我本來只是想在回堤爾之前免費解決一餐而已，但既然有飯局那我就不客氣了。」

灰髮的青年幫她拿著長杖，兩人在一個靠窗的卡位坐下。街道上的風從半開的窗戶溜了進來，種在窗外的花化成了淡淡的香氣，在兩人之間旋繞。斜陽入射的角度剛好照亮了桌子的一半，溫暖明媚的金芒落在少女的身上。

「灰祈。」少女呼喚了他的名字「其實我今天在圖書館見過你。」

「是這樣啊？」灰祈若無其事地回應著，卻本能地避開了那雙跟自己相似的、像夜空一樣的眼眸。

「你看起來很累的樣子……」她小心地斟酌自己的話語「如果有需要的話、」

「阿祈你過來幫我搬檯！」

可以跟我說……

猶豫的話語被打斷，傳遞不出去了。少女滿臉擔心地看著青年離去的背影，被酒鬼摟抱著瘋狂戳臉頰也沒有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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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你不是沒辦法回去，是不願醒過來面對現實罷了。」

「不是的，如果有辦法我一定馬上回去！」

騙人。

昨天那個雙月高掛的晚上，當霜月走出那條狹小的後巷，意識到自己算是逃出了理大的瞬間，那時她鬆了一口氣。

『太好了，已經沒事了。』

而在太陽出來之後，當灰祈問自己怎麼不回去的時候，當下的自己是死也不願意回理大去。就算是到夕陽西下的現在，這種想法不止是沒有改變過來，反而更加強烈了。

自己究竟是有多久沒有像今日那樣，不用戴著口罩、不用擔心被警察拘捕，呼吸著自由的空氣在街上慢步？要是沒有看見那個拔劍的騎士，這裡真的和平到讓自己快要把香港的事忘掉了。

「逃避現實是人之常情，一點也不羞恥。」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這只是意外…我不是在逃避……」

「既然你一心想要回去，那就回去吧。」這時一直保持沉默的女子終於開口講了第一句話，冰冷、不近人情地。

「但可以怎樣回去？我連自己怎麼會來到這裡也不知道、」

「你又不是小孩子、」女子放下了手上的筆，用修長的指尖撫上少女面前盛了酒的杯，磨擦著杯口的邊緣「不知道就起身去找答案吧，坐著哭泣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說得一點也沒錯。就算有再多的錢，在這一刻我除了代你喝掉手上那杯酒以外幫不上甚麼忙。」吉夫特用指尖拭去了少女的淚，然後奪去她手上的杯，一口干下她喝不完的甜酒。

「現在最關鍵的是你要首先下決定。」赤眼的少年把酒嚥下，拿著水杯的手豎起食指指向霜月「你想要甚麼？接下來要怎樣做？為了達到此目的需要甚麼？」

我想要甚麼……

霜月把通紅的臉埋在手心裡，情緒在昏暗之中鎮靜下來。思考在閉上的眼簾和手掌帶領下陷入深淵之中，記憶再一次回到那無星的夜。

回憶中的夜空依然沒有一點星光，也看不見黎明將至的希望。即使如此，夜裡卻一點也不昏暗，那是因為地上遍佈了星星，一顆又一顆，明亮熾白的星星。每一顆星星之下，站著一個又一個高舉手機的香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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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be, or not to be, that is the Question:

以死為代價，要成為那個人嗎？那個挺身而出的人。

Whether ’tis Nobler in the mind to suffer

The Slings and Arrows of outragious Fortune,4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gczgJ79ed
Or to take Armes against a Sea of troubl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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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一種在心中更加高貴？

是忍受殘暴命運投出的巨石和箭矢；還是執戟對抗一海的苦難？

『你/我到底是為了甚麼走上街頭的？』

仿佛是聽到昨日之前的自己這麼問道，溫柔的話語裡沒有半點責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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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ether ’tis Nobler in the mind to suffer

是接受現實無動於衷地看著林鄭三讀、做個奉公守法的『好市民』，還是站起來走到街上，對不公義、不正確的事抗爭到底。

哪一種更有尊嚴？

『記住這份心情、不要忘掉。』

胸口沒有之前那種窒息的感覺，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溫暖的躍動，就像是找回了那份珍貴的寶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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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be, or not to be

是留在虛幻的美夢裡繼續沉睡，抑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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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回去。」少女低聲說道，那張被淚水和酒精薰紅的臉慢慢地從雙掌的掩護中鑽出，像是一隻破殼而出的雛鳥。

我要找回去的方法！起身找答案、

看著努力想辦法的人，吉夫特笑了笑，想到空氣流通應該有助思考，就轉身打開自己後面的那一扇窗。

空氣化成流動的風，輕輕拂過髮梢，帶著街外的氣息踏了進來，在意識的湖面上撥動了念想的漣漪，朦朧的水波中某個人的倒映逐漸清晰起來。

「來回穿越和滯留、機制……」霜月從吉夫特手上奪回了自己的杯。她抓起水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嚕咕嚕的往嘴裡灌下去，然後用衣袖擦了嘴。檸檬的芬芳拉扯著那在酒精中下沉的精神，破水而出。

「我出去走一趟！很快回來！」

徹底振作起來的她按著桌子站了起來，像一隻振翅的小鳥，往自己的目的地頭也不回地疾飛而去。

「一路順風。」吉夫特低頭繼續品味著自己帶來的酒，用她聽不到的聲音說。隨後，他朝美麗的精靈舉起水杯，那隻被霜月遺留在桌上的水杯。

「所以真的不要來一杯嗎？你應該劃完行事曆了吧。」

精靈盯著他手上的杯，盯了好一會。

「……我不想跟不熟的女生共用同一隻杯。」

吉夫特聽了笑著放下了短髮少女用過的杯，用自己的杯斟酒遞給精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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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接二樓的樓梯傳來咚咚咚的腳步聲。一個嬌小的蒼髮女孩用幾乎是滾的速度匆匆下樓，直接推門跑出街外。

「我沒有看錯吧？那孩子……」目送孩子離開的艾莉絲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似的鬼叫「她下面真空！」

在說甚麼鬼？酒鬼這一下鬼叫引來店內人員全體側目。

「誒不是啦，她那件很明顯不是one piece連身裙！只是大碼上衣 with No Pants！」

「只有一瞬間為甚麼可以看得這麼清楚？」

「我做甚麼工作的？時裝設計啊！沒這點能耐不用混了啦！」酒鬼扶額吶喊「唉喲我的天啊，你們怎麼可以放著一個小孩子No Pants隨街跑的？我等等一定要給她量個尺寸做條褲子！」

「不對、重點不是這個！那是霜月吧？她跑出去了耶！」這次換反應過來的浩南鬼叫。

「不會吧？她要到哪裡了？」灰祈一聽到霜月跑了下意識又要擔心起來。

「沒事的，小孩子出門跑一個圈而已，晚飯之前就會回家。」樓梯間傳來了木板擠壓的聲音，吉夫特不慌不忙地慢慢下來，站在樓梯看向一樓的人們。

「各位想開飲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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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1 《Chapter 1 - Run off /After》#楔子

#2 #1_Did you know Poly ?

#3 #2_醫療行為 (※PG)

#4 #3_夜未央

#5 #4_夜未眠

#6 #5_藏不住的祕密

#7 #6_I'm glad that I was die :)

#8 #7_十年就夠了嗎？

#9 #8_His Nightmare (※PG)

#10 #9_我可以回哪裡去？

#11 #10_You are not alone

#12 #11_不良少年與騎士

#13 #12_Date(?) in Dunbarton

#14 #13_可以打折嗎？

#15 #14_廣場上的夢幻合奏

#16 #15_留言信箱

#17 #16_你……

#18 #17_你沒有聽說過嗎？

#20 #19_落幕(?)

#21 #20_憑甚麼

#22 #21_ to 一門之隔的你

#23 #22_春風吹拂

#24 #23_請求支援

#25 間章：灰白之夢

#27 #25_閉店後Drunk time

#28 #26_半杯紅花

#29 #27_To be, or not to be

#30 #28_ 哈姆雷特（Chapter 1完）

#31 間章：困難的選擇 **作者視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