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叫做張廷,接下來要和你們的是我這輩子最不可思議也最美好的一段經歷,有關我和蒲公英的故事。
我是在所謂人生的谷底時遇見蒲公英,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都怪我太相信所謂的投資夥伴,那該死的傢伙到我面前講的天花亂墜,一股腦地慫恿我投資,我看著那份財務報表上面的數字也是心動,于是我將公司、房子拿去貸款,簽了那該死的合同,投資了那愚蠢的計畫。
可誰知道大環境變動的這麽快,那所謂的朋友也沒和我說清楚什麽叫做資金的杠杆效應,當時他根本沒提到這一點,只和我說能賺多少,將裏面的風險是避而不提。
沒多久,我就看著我的資産愈來愈縮水,可負債却如雪球般愈滾愈大,所有的投資都血本無虧,我辛苦大半輩子的一切付諸流水不說,還因爲那什麽的資金杠杆,讓我欠了一大堆債。
接下來的事情你在電影上也看過了,在事情沒爆發時,我的妻子也是支持我的,甚至比我還興奮,還規劃了世界旅游呢!
但事情發生後,怕受到我連累,立刻和我離婚與我斷的是一乾二淨,這一切發生的是這突然,不過就過了一個禮拜,家裏便只剩我一個人。
一個月後,這屋子變成銀行的,我試著反抗,回到我的家,那可是我的財産,我的家阿!
門,就在我面前,可我却進不去,只好去住了旅館。
幾天後,我又被人趕了出來,因爲我的信用卡付不了款,原來我所有的資金都被凍結,我破産了。
我只能流浪,偶爾酗酒,偶爾吃些來路不名的藥來麻醉自己,這現實的打擊太大,這失敗來的太突然了,我不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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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我不能接受,晚上我却只能和流浪漢一樣,在地下道用厚紙板蓋著,靠著冰冷的墻壁休息,半年前的這個時候,我還穿著高級西裝、打著絲質領帶、在高檔餐廳用餐時,每當看到流浪漢就會在內心暗笑,覺得他們就是好吃懶做的人,只會伸手討錢,想要不勞而獲,天下哪有這麽好的事,伸手就有錢?
活該,就該過這種生活,即便我的錢包裏有上千元,我也不會給他們一分一毫。現在可好了,我也成了他們的一員,也跟著乞求著哪位好心人,能給我一塊錢,讓我買些食物果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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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容所外總是排滿了人,有獨自扶養小孩的母親與身體不便的人,但更多的是像我這種手脚健全,但被現實擊垮,對人生投降的人。
我們雖然活著,但眼神中已經沒有半點活力,是的,我們都放弃了。
說來可笑,即使同是流浪漢,我還到處被人趕,從沒想過就連流浪漢還有分勢力,這是什麽爛世界,沒一處不跟我作對,我心裏暗駡著:“去死吧!你們這些混蛋。”
我到處游蕩著,無意間走過一個酒吧,一群喝醉大笑的年輕人剛好走出來,正眼都沒看過我一眼,可是却丟了一塊錢在地上,看到我像饑餓老鼠好不容易見到食物般,趴在地上找那錢,讓他們爆出一陣譏笑。
但我不在意,自尊這東西我早就拋弃了,笑吧,笑吧,只要給我錢就好。
等他們離開後,我繞到了酒吧的後面,我知道那裏常常會有沒吃完的食物,畢竟人們去酒吧不是爲了吃東西的。
在冷風中我等了兩個小時,終于等到了,是一個留著紅鬍子的大漢,手上拿著半片披薩,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到瑟縮在角落摀著肚子的我,他沒有把披薩倒進桶子,而是放在蓋子上就回去了,我趕緊過去,將這美味吃下,後來的兩天也都是這樣。
直到第三天,那大漢端了一碗濃湯出來,還對我招手。
我畏畏縮縮的過去,他說今天酒吧沒營業,這湯是他研究的新菜單,讓我嘗嘗看味道如何,最好能給他一些些建議。
“好喝,非常好喝,我從沒喝過這麽好的湯。”聽到我對這湯的評價,那大漢笑了笑,他說他是這間酒吧的老闆,說起話來帶著濃濃的鄉音,應該是從外地來打拼的,見我體格還算可以,說他們這缺一個打掃的,問我要不要幫他做事,沒多少錢,但食物保證不缺,酒吧上還有個沒再使用的閣樓可以讓我住下,當然要我自己動手整理。
我心想:“要,要啊,當然要,不給錢我都願意幹,笨蛋才不要。”于是立刻答應了。
從那日後我便有了工作,算是稍微過上了正常的生活,每當那讓人心醉神迷的音樂和派對燈光關上的深夜,就是我工作的時間,那時候這酒吧不會有人,只有掃帚、抹布與一盞小燈陪著我。
收拾完後,我習慣點根烟,走向兩個街道外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超市,買快要過期的特價食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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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常看到在街角披著黑色大衣的女子,眼神空洞的眺望遠方,當有單獨男性走過時,她都會上前攀談,我想我知道她是做什麽的。
當我們視綫交會時,她會和我點點頭,若是晚上沒看到她,我會在心裏替她高興,那代表今晚她今晚有生意,不用再站在街上吹著冷風。
這日子一日過一日,也記不清是什麽時候了,超市外的玻璃橱窗旁,總有個骨瘦如柴的老人,每晚都坐在輪椅上靜靜地看著我,不論什麽時候,只要我有去超市就一定會見到他,而每次只要我出現,他都會盯著我看,怪老頭,我在心裏暗駡。
連續幾個夜裏,那女人不再出現,街角那位置空蕩蕩的持續了幾個禮拜,之後又有新的女人站在那地方,和之前的女人一樣,我們對到眼時會互相點點頭,她看起來比較年輕,而且也比較活潑主動,她沒有生意的時候,會過來問我要不要陪她一晚。
但我的薪水實在是少的可憐,雖然她說會可以給我優惠,可我還是聳了聳肩,告訴她:“下次吧,下次吧,我會考慮看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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