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中的微塵10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SeyxTh1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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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家晴,考完DSE後,有咩打算?不如趁而家的起心肝去車房或者酒樓廚房,做個學徒,學番一門手藝,點都叫搵到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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啱啱同我講嗰番說話嘅係我一個中學阿Sir,喺校內考完個模擬DSE後,堂又上晒,又冇乜嘢做,同完佢自己好鍾意果班學生,研究完佢哋第時可以讀啲咩做啲咩之後,一個唔小心咁同我講嘅一番說話。 點解我話係唔小心呢?因為我就坐咗喺佢最鍾意嗰班學生嘅後面,作為一個虛偽嘅阿sir, 同佢嗰班學生傾完佢哋嘅理想之後,就唔小心咁行咗我前邊,又咁啱你眼望我眼,去到嗰個位,點都要扮晒嘢咁同我嗲兩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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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理點睇,呢個阿sir同我講嗰番嘢根本就唔係d咩鼓勵說話。但無可否認,呢個阿Sir都係經過大腦思考後先同我講啲咁嘅嘢,因為我係一個不折不扣嘅懶學生。唔好話呢個阿Sir,就算連我自己都唔諗唔到,第時可以做啲咩。每日返學,唔係瞓覺就攞住個電話周圍碌,睇啲咩根本唔重要,只係想每日快啲放學,然後返屋企瞓覺。 咁點解我又唔走去逃學?好簡單,我又唔係富二代,屋企得個老母,仲要攞緊綜援。出名懶嘅我,更加唔會諗住做咩兼職搵錢。要玩都要有錢,如果唔返學,唔通叫我去公園坐8個鐘咩?又唔可以返屋企俾老母知我冇返學,咁不如我舒舒服服喺課室裏面瞓好過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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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呢度,我重新講多次,我係一個懶學生唔係一個壞學生,我只係唔鍾意讀書而唔係想做古惑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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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佢講得咁衰都得? 有冇離譜啲啊?」 同我講呢句嘢嘅,係呢三年來一直坐喺我前邊嘅女仔,即係阿Sir鍾意嗰班乖學生入面其中嘅一個,亦都係呢3年黎我暗戀嘅女仔 -「程梓慧」,佢擰轉個頭對住我好肉緊咁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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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慧生得唔高,嬌滴滴咁,眼仔大大個樣都幾靚,好多男仔想追佢,但係佢偏偏一直就唔拍拖。 人哋眼中,我同佢好似係有啲嘢咁,我哋有時都幾曖昧,有時好似拍緊拖咁,有陣時又好似好朋友咁,有時又好似阿哥同細妹咁,總之關係都算幾親密嘅。不過就一直冇同佢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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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解我哋冇發展?原因好簡單,亦都係老土講句,唔襯。 梓慧唔算係品學兼優嘅學生,但對比我嚟講,讀書點都贏我幾條街,佢入大學基本上係十拿九穩,而我就係老師口中嘅未來車房仔。 我好清楚,d女仔,𡃁妹嗰陣時就咩都冇所謂,大過左嘅咪一樣係好現實,與其到時俾人hurt獲金,倒不如唔好發展好過啦。 講到我好似好明白人情世故,講啲嘢好似好型咁,講白啲,咪又係出於過懶字,我連點樣去維繫一段感情都唔想花時間,好似而家咁樣幾好呀,鍾意嗰陣時又可以理下佢,唔鍾意嗰陣時又可以唔理,唔使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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懶,可以話係我中學時代嘅寫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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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考完DSE。放榜嗰日,我拎到自己張成績單,身邊老友柒仔明大大聲問我「你係點做到㗎?你知唔知5分係好難攞? 」身邊啲同學好好奇,大家都用奇異嘅眼光望住我,仲諗住問我呢件廢柴邊一科可以攞到5分咁神奇,然後柒仔明繼續講「成張加埋得5分,你係點做到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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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仔明,你雖然心境比個樣年輕,但你唔係咁無知呀麻?你以為咁樣講,我會生尷尬癌呀麻? 你未免太睇小我呢個完美廢人? 我不失風度而霸氣咁覆佢一句「實力,唔容許我低調」,然後轉身返埋位,準備執野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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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翻柒仔明,中四先同佢同班,佢屋企都算小康之家,我睇中佢屋企可以黐飲黐食,就同佢做左friend。我成日放咗學都去佢屋企打機hea,佢老母又鬼咁好客,成日留埋我喺佢屋企食埋飯先走,對於我呢啲窮L,晚飯錢都可以慳埋,有機打有飯食,真心正! 佢部電競級數嘅電腦,基本上有一半時間都係我打緊,加埋將電競椅,左手揸keyboard右手揸mouse,嗰刻我真係覺得,我可以掌握呢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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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翻放榜嗰日,同柒仔明傾完兩句後,知佢都係唔夠分,不過佢老母一早就安排送佢去澳洲讀書,所以佢叫做有晒準備,佢同我講話轉個頭會去見個agent搞升學啲野,我即刻收晒皮無嗲搭。諗翻自己,諗咩翻呀,我根本完全冇諗過將來,攞完張成績單之後,又點? 係囉,可以點? 準備翻屋企柄埋專心做個廢人囉。同柒仔明講完拜,我拎起個袋準備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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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慧見到我準備走,追上黎問我:「點解你唔問我考成點?」我答佢:「你身邊個個都捉住你傾偈,插針都插唔入,諗住遲啲先wtsapp問啦。不過其實都唔使問啦,你都入硬大學㗎啦。加油,之後俾心機讀書,大學識返個有錢仔,或者將來做I bank既人,咁就做到人生勝利組啦!」當我講呢翻說話嘅時候,其實我冇正視佢,因為我內心有一種自卑感,諗住壓低把死人聲,用個大人口吻同佢講野,個感覺會好似長輩同後輩講野咁,拉返高少少自己嘅地位,令自己個心會舒服啲,其實真係好鬼做作,我自己都頂唔順,都唔明點解要咁樣講嘢,大概仲係個未成年嘅男生其,個腦都係未完全發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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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慧答翻我「趙家晴,我冇期望過你會努力讀書,陪我一齊考入同一間大學,但最起碼,去到呢刻,第時可能唔會再見到面嘅時候,你可唔可以至少都關心一下我?我唔想我哋喺讀書嘅時候,最後同你講嘅嘢,係講呢啲。我對你好失望!」然後佢就喊住咁擰轉頭就走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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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番佢?係我人生字典裏邊,「追」係要花氣力,我當然無咁做到啦。反正過兩日,佢下左氣,我再wtsapp撩翻佢咪得囉。 然後我就咁樣hea下hea下,慢慢咁行返屋企。一路行,一路見到有啲同學,因為考到高分,相擁而泣,有啲考得差嘅,就即刻撲出去搵副學士,high dip位。而我呢? 仿佛身邊一切嘅嘢都唔關我事咁,我只係生活中嘅一點微塵。即係存在,但又無人覺,當有人覺嗰時,又想掃走佢咁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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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夏,趙家晴17歲,剛中六畢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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