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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玉藏軒

宮佟玉

Sep 27, 2023

75

4 分鐘

　　他本不該管這件事，就和往常一般，片葉不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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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當他看見血汙中的那雙眼映著天空的顏色，燧玉還是將倒在塵土中的男人拉上肩膀，扶著他回了竹林中的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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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不過是想起自己曾是這樣渴望著天空，就讓他冒險，其實不符合燧玉一直以來的處事風格，如果不是草草埋下的陷阱遲遲沒抓到獵物，他也不會在心煩意亂下信步走到他處，偏離了平時的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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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覺告訴他這個膚色黝黑的高壯男人一定有什麼自己不想知道的祕密，那輪廓深邃如胡人的臉，又讓他想到可能是在逃的奴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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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他這裡應該是不會有人找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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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包紮好傷口的男人醒來，許多天都一言不發，燧玉也隨著他，反正自己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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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還能吃，就好了；還活著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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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燧玉也不曉得後來會這樣發展，男人默默在他身邊留了三年，替他砍柴生火，一開始還不熟練，偶爾也差點燒了灶，做些味道奇異的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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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以為男人不會說話，於是偶爾來他家附近的井提水的姑娘給男人起了個跟她家貓兒一般的名字「大橘」；然而男人卻重述了這個詞，然後結結巴巴地跟燧玉解釋些什麼，燧玉只是困惑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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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兩年，在燧玉教導下，大橘漸漸能普通地說話了，雖然大多數時候還是沉默，不過理解大橘是貓的名字後，大橘看起來侷促不安的，燧玉便給他起了個名字叫「折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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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夜裡燧玉睡不著，也想著明天不曉得折軒會做些什麼菜，折軒卻從草蓆上站起來，跪在燧玉床前說了很多燧玉沒聽過的語言，燧玉只辨認出一個折軒反覆說出的發音是「荷魯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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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燧玉問起來這件事，折軒才知道燧玉沒睡著，古銅色的臉頰硬是泛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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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燧玉輕輕摸著折軒銀灰色的頭髮問：「你的名字是荷魯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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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軒搖搖頭，「埃及的天空之神，荷魯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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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埃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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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很遠的國家，他們滅了我族，我成為俘虜。」折軒微微偏頭，額角的黑色圓型刺青就顯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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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軒還有很多事情沒說，比如，他祈求的是荷魯斯保護燧玉，比如他曾經是一國王子。然而燧玉沒有要聽的意思，只是淡淡地說：「既然是這麼遠的國家，你一個人也可以在這裡好好過下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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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出燧玉有幾分要趕走自己的意思，折軒說了讓燧玉意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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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燧玉靜靜看著折軒，好半晌才將他作為小倌的過去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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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軒卻扯著他的手不讓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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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還是想要你當我的妻子，我很沒用，但是，我會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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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燧玉低下頭，吐氣如蘭：「我不會再雌伏於任何人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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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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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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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以當你妻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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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燧玉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對上折軒湛藍的眼，燧玉總是很難拒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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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長相斯文秀氣的燧玉還是沒反對也沒同意，折軒也沒硬要他回答，只是在冬天的時候默默從草蓆上，爬上了燧玉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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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某一天真的很冷、很冷，那天出身燠熱地區的折軒發燒燒到差點就沒了，燧玉吻過他一遍又一遍，好不容易才把人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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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荷魯斯的眼底下，燧玉，你是不是也有一樣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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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燧玉沒有回答，只是吻了折軒總是微微翹起的嘴，然後脫去身上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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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燧玉的熟練底下，折軒幾乎沒有感覺到太多不適，他和燧玉已經有夫妻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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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軒靜靜看著燧玉，燧玉好笑地推開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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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主人，我喜歡你。」折軒說著，而燧玉還是沒給任何回應，他只是笑，折軒從他不怎麼有起伏的表情中，試圖看出一點端倪，卻什麼也看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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