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呼~終於考完了~」巟芸走出考場,盡情的呼吸新鮮空氣。對她來說,一整天幾乎都待在考場裡,根本就是折磨。
「是呀。接下來就只有成績的問題了。」洸銜幽幽的說。
洸銜是巟芸從國中一年級認識的摯友,兩人的家剛好就在隔壁不遠處,天天一起搭公車上、下學,又因為兩人都有通靈的能力,常常被一些來路不明的『人』纏上,所以變成了夥伴的關係。
「不要剛考完就說這些喪氣話嘛!」她拍了拍洸銜的肩膀,試圖鼓勵他。
「你考上後想要進什麼系?」
「這個嘛,雖然很想去音樂系,但是呢,還是讀…我不知道啦!」聳聳肩,巟芸不在乎的道。
幾個禮拜後,兩人相約在咖啡館見面。
「咦?洸銜你的氣色怎麼這麼差?」巟芸疑惑的問,同時捏了捏他的臉頰。
「很痛耶。」洸銜連忙阻止,像巟芸那種人可能不一會兒就把他的臉給扯破了。「為什麼我只有一間學校可以選…?」他苦著臉問。
「那你考幾分?」她好奇的問道。
「我當然是幾乎全科滿分,作文六級分,數學差一分就滿分了。」洸銜驕傲的說,但隨即又嘆了口氣。
「你有哪間學校可以選?」
「蒙特利多學院。他們就不能好一點嗎?只給我一間學校選!」他不滿的抱怨著。
「呵呵。」巟芸笑了,但是根本沒有歡意。「是不是弄錯了,我怎麼跟你同、一、間、學、校!」
「不要跟我說這是機緣之下的巧合。」
「我也不想呀,明天就是新生入學日了,現在想去看那間學校嗎?在新店那邊。」
「好吧。」洸銜無奈的說道。
兩人坐上公車,平常這時間人滿為患的公車,很奇怪的,今天車上除了司機跟他們以外,沒有人了。「你有沒有覺得…有一點怪怪的?」
「有嗎?」巟芸不解的問。「我只知道坐在我後面的絕不是個『人』。」
「不只是你後面,連前面、左邊、右邊都是!」他激動的說,「我們今天又沒帶符咒之類的東西,很難說他們會不會攻擊我們。」
「等他們來攻擊再說。」她揚起一抹詭異的微笑。
相較於之前,洸銜隱約感覺到巟芸身上的風元素的力量增多了不少。「你去哪裏打鬼?是都不會找我喔?」
「沒有呀,最近出門常常遇到不識相的『人』吶。」話鋒一轉,「你最近不也是嗎?常常跑到鬧鬼的地方纏著別人要他們跟你打。」她瞪了他一眼。
「啥?你怎麼知道?」他驚訝的問。「喂,要下車了!」
「人家自己跑來跟我說的。」說完才站起來走下公車。
「是這裡嗎…?」洸銜吃驚的大喊。
「這地方…怎麼看都不像是學校吧?」與其說是學校…還不如說是霍格華茲之類的地方。
「這間學校是採用歐式建築喔,兩位是新生吧?」一個女生從柵欄後探頭,「我的名字是晴依。是這裡的學生。新生報到說明書有寫:從收到成績單時,到開學前一天都是入學相關說明會喔。」
「不會吧…」兩人面面相覷。
「要進來嗎?」口頭上是這麼問,其實柵欄早已打開。
『這算是威脅吧?』在心裡頭想著。
「好吧。」我說道。
「真的要進去啊…?」洸銜神色略帶驚恐的說著。
「你怕啦?」神情帶著嘲諷。
「我、我哪有!」
『沒想到你不怕鬼,怕鬼屋呀!』找了這麼久,終於被我抓到把柄了。
「兩位要進去嗎?」晴依又問了一次,語氣帶著一絲絲的催促和不耐煩。
「好!」我們異口同聲的回答。
「請往這邊走。」領著路,邊位我和洸銜解說。「本學院分為三系:音樂系、科學系以及家政系。讀音樂系的學生依定身穿白色的衣服,每人都會有個琴房。科學系分為醫學、經濟學、生物學,學生們一律身穿深藍色系列的衣服。家政系主要有美工、烘焙,一律穿著長春藤綠的衣服。」
「挺複雜的。」洸銜下了評論。
「很有趣的感覺。」我也跟進。說的話正好相反。
「對了,你們的名字是…?」
「我是洸銜,她是巟芸。」他說。
「男女朋友是吧?洸銜是科學系的。妳是家政系的。」
『怎麼老是認錯身分…』苦笑著。
國中時光是天天一起去學校就常被誤認成一對了,導師還特地打電話來詢問,不過,我們的父母早就…究竟該說是幸還是不幸?
晴依沒有多做解釋,直接遞了相關資料。「這是你們的入學申請、住宿單,還有地圖。」
「謝謝。」接過了一大疊的紙張,他說著。
「接下來,如果想轉系的話,要去考科別試。我看看,你們現在差不多要去會議室報到了,直走到底右轉。再見囉。」
「喂,到了啦。」打開門,示意我進去。
『這是讓我先死先去地獄…嗎?』
「喔、嗯。」
「恍神喔!」洸銜用力拍了下我的頭。
進去之後,會議室根本就沒人。洸銜跟我不解的對望。才想走出門,一握住門把,卻被一種像是被電到般的刺痛感給限制住了。
一種死板的聲音在腦中響起,「請翻閱完各位手上的說明書之後陸續離開。」
「結界?」他輕敲屏障。
反正線再也閒閒沒事做,我隨手拉了一把椅子坐下,仔細翻閱。「科別試沒通過要重修?太可怕了吧!」
他輕鬆的斜倚在牆上,「多讀點書就不用。」
「好啦,你安靜一點。」不耐煩的甩甩手。
「喔。」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我跟洸銜看翻頁的速度也隨之加快。
「讀完了。」我們倆長吁了一口氣。
會議室的門也在我們說完這句話時敞開,「謝謝各位的蒞臨。既然來了,就先去宿舍休息吧,明天還有考試的活動呢!」
「這是幌子嗎?」
「一定是!」他同意。
反正,我們的父母早就在十歲時死亡了,住下來也是好事。「所以你怕了?」我調侃著他。
「那就住進去吧!」氣呼呼的說道。
「真是一群笨蛋。」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很熟悉,但是忘了。
「這、這是宿舍嗎?」我吃驚的問。如果這能算是學生宿舍,那我家就是廁所了。
「是這樣沒錯。」
「等一下,宿舍不應該五到六人一間嗎?怎麼會是一人一間?」提出了另一個疑惑。
「我怎麼知道。手冊上是這樣寫的。我要去睡了,掰掰。」洸銜身處於一個未知的地方,連點危機意識都沒有,我真是佩服他。
「算了!誰想管你!」我對著…對著房間裡的衣櫥大喊。「哼!沒義氣、沒心、沒肺…」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早知道就去多看些字典的詞彙了。
『又沒帶行李,是要怎麼來上課呀?』腦中飄過這句話。
「叮咚!叮咚!」門鈴竟在此時響起。「我是晴依,剛剛有人把妳的行李都搬過來囉!」她大喊。
『妳跟我是心靈相通喔?』還有,妳是僕人嗎?
我上前去開門,首先見到的是晴依那張可恨---不,是好燦爛的笑臉。
「這些都是喔!哇!這隻貓好可愛喔!」她抱起我家養的夜黑色貓咪,湊到臉旁磨蹭。「牠叫什麼名字?」
「魂靈。」邊搬動行李邊說著。
「反過來唸就是靈魂耶。」
「喵嗚---」牠不滿的抱怨著,還順便瞪了她一眼。
魂靈轉過頭來看向我,那微綠的雙瞳中充滿著警戒的眼神。『蒙特利多學院。嘖!妳這次遇上的可是大麻煩。』牠說。
『你以為我不知道?從遇到晴依開始就是噩夢了。』
「牠不太喜歡有人摸牠。」我笑著說道。
「還有,這是你的校服。」遞給我一件用塑膠袋包裹起來的東西。「我們不管春夏秋冬都是穿裙子喔。不過冬天時教室會開暖氣。」
「那很好。」
「那先這樣囉,掰掰。」關上門,開始進行一場人與貓的對談,從旁人眼中看來,我一定是瘋了。
「魂靈,你怎麼不早點說!」劈頭就是一句推卸責任的話語。
「喵喵咪嗚喵嗚咪!(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會預知未來!)」魂靈生氣的喵道,還一直不停的甩動尾巴。
「我看你還是用心靈對話跟我說好了,一直喵喵叫,很煩耶!」不耐煩的說著。「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會很危險?」
『事已至此,不能說。』
「那你就閉嘴啦。」揮了揮手,叫牠安靜。
「我看我上輩子的命一定是你殺的。對了,妳是讀什麼科系的?」好奇的問道。
「如果上輩子我殺了你,你這輩子幹嘛還要來服侍我。還有這個問題嘛,我是家政系,不過我想考科別試去音樂系。」
「音樂系。喔,那真的慘了。」魂靈不安的說道。
「什麼慘了?」
「我、我是說如果你考上音樂系,那些人聽到你彈的鋼琴一定會生不如死。」牠諷刺的說。
「你說什麼?」我憤怒的舉起手,屋內頓時狂風咆嘯。「想體驗看看被風凌遲的感覺嗎?」
「很痛,我不要。」
「好啦,去睡覺吧。」我躲進棉被裡,蜷起身子睡覺。
「喵嗚!(起來了,已經凌晨五點囉!)」魂靈在耳邊大喊。
「好啦,我知道啦!」我揉著睡眼惺忪的雙眼,還隨手抓了一個枕頭丟向牠。
「喵!(很危險耶!)」閃過了一個枕頭後,又躲掉了幾把叉子。『沒閃過怎麼辦啦!』忿忿的罵道。
「誰理你!」漱洗完之後,我走向魂靈,丟了幾包飼料給牠。「請各位學生立即到會議室集合,入學考即將在十分鐘後舉行。」
匆匆的抓起一件長袖棕色外套就跑出門,牠也緊跟在後。
「喂,巟芸!你也來啦。」洸銜在旁邊喊著。
「不來怎麼行!我只有這間學校可以讀耶!」
「妳休學去跟廟裡的道士學法呀!」他打趣的說。「修行完後再來當我的保鏢吧。」
「廟裡哪有道士!」我不甘示弱的回嘴。「你去當和尚啦!多唸經,修身養性!」
「喵…(又來了…)」魂靈嘆了長長一口氣。「咪嗚。(打情罵俏。)」
「誰打情罵俏啦!」我們倆個同時罵向牠。「你幹嘛要跟過來?礙事!不要跟我說同一句話!」
進到會議室,跟昨天的狀況一樣,空無一人。
「兩位,請寫完桌上的考卷後自行離開。」一位導師說道。「我是監考老師,漓娜。桌上總共有數學、理化、國文、英文等四科考卷。紙筆都已經備好了。」
「謝謝。」
『沒想到這考卷還蠻簡單的嘛!』魂靈說道。
我很快寫起考卷,「各位還有四十分鐘時間作答喔。」漓娜說道。
而洸銜在老師報完時間之後就停止動筆,站起身,走出會議室。
『不會吧…』我想著。
「寫好了嗎?」她好奇的問。
「快、快好了,只差一題。」快速的在答案卡圈上答案,直接交給了她。
「這麼慢啊?」他戲謔的笑著。「要不要去逛逛?」
「好。」我同意。
「是說,去考試用的舊琴房鬼屋好不好?」
「不要亂取名字啦。」
走過幾個教室,看到了學院的中庭,幾叢薰衣草隨處綻放,偶爾還見到一些學生愜意的在…縫紉、拉小提琴、彈吉他、兩三個科學系的人拿著針筒和手術刀追著人跑。
「到了。」他說。
我抬起頭,看到完全不符合蒙特利多學院的屋子,它已經老舊塵封,還有隱隱傳來一股腥臭味。「我的耳朵…」好痛,蹲下身子,兩手捂住耳朵。突如其來的暈眩產生耳鳴。
「怎麼了?」
「這裡、這裡好多尖叫聲。」困難的說出這句話。
「魂靈,去看看!」洸銜命令道。「還好吧?」
「還沒死。」
「喵!(是!)」化為一道光,衝向了尖叫聲最大的地方。『這裡有很多屍體耶!都是乾枯掉的。那些東西打從我一進去馬上就變成粉末、塵埃了。』
「屍體…?這地方真怪。」下了結論。「你真的沒事嗎?」他擔心的看著我。
我懂洸銜為什麼會那樣問,因為把手擺在眼前時,都已經流血了。一般不都應該是耳朵流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