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發生的,就只是突然有了,能夠看見、能夠聽到、能夠感覺、能夠記得……
睜開雙眼,初次看見的事物,是名女性,即使記憶有點模糊,卻依然記得。
她擁有漂亮的藍色長髮,跟我的頭髮很相似,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是給我一種懷念跟安心的感覺,一直深深的烙印在我的心底。
她將我抱在懷裡,對著我說話,當時的我不知道她說什麼,現在的我知道那時她對我說的話了——「對不起,我的孩子。」
一種溫熱的東西落在我的臉上,我碰了一下,只有透明形狀的東西,接著我看見,她的身體逐漸變成半透明的,雖然擁有形狀,卻失去了顏色,我迷惘的看著,我不知道、什麼也不知道。
當我觸碰了她,一道龜裂出現在我碰觸的地方,她的手腕,然後掉落在地面,化成一地透明形狀的東西,然而,又有新的裂痕,從她的臉上、手臂跟腳出現,不敢碰觸,只能看著她曾經有的形狀變成一地不規則的形狀。
我第一次體驗到的感覺,胸口被擠壓的無法呼吸,溫熱的感覺又出現在我的臉上,只是,我清楚知道那是從哪裡來的,而後來我也知道,原來這感覺叫做悲傷。
映入我視線的一切都是毫無顏色的,或許應該是雪白,繁複的形狀構成雕刻、精美的藝術品、壯觀的巨大座椅,雖然很多,但是都毫無顏色,一開始,我雖然懂得不多,卻也能理解寂寞跟孤獨。
這就是我的世界,寬敞的空間,曾經在這裡到處奔跑跳躍,不知道經過了多久後,這種行為就讓我厭倦了,在巨大座椅的對面有著一個開口,後來從書上看過,但為什麼建築外的開口叫做窗戶?
但是從那開口能看見包圍我以外的地方,雖然天空是有點暗的顏色,卻會飄下純白的、毛茸茸的顏色,而且好大,有時候還會改變顏色,淺淺的藍、深深的藍、橘黃的顏色,不過我不太喜歡黑色的時候,因為什麼也看不見。
但是除了這些,我就看不到其他的了,即使我想要更往外看,在那壯觀透明的巨大座椅上就會出現一條黑色的鐵鍊,連接在我脖子上的項圈。
每當我想要更往前,即使只是想觸及、只想將手伸向那開口外,劇烈的疼痛就會充滿全身,好痛……什麼也看不見,只有刺眼的光芒,身體彷彿就像「她」一樣的粉碎掉,然後我就無法聽見,也無法看見,連「想」也不行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當我失去的感覺回來,那開口外的天空已經跟之前是不同的顏色,在我的周圍多了些破裂不完整的形狀,對於沒有出現過的東西,我好奇的拿來 拼湊,看起來似乎是圓的,卻又不是圓形,一端比較尖,一端比較平的奇怪形狀,但是這對我來說只是在這空間中我能做的一點事情而已,很快的,我又膩了。
在這不是白色就是透明的地方,我只能把玩身邊不同形狀的東西,我不懂得時間的概念,我只知道過了好久……都是一個人。
我開始會了思考,但是我還是不知道這裡是哪裡,為什麼會有這些東西?為什麼我從沒看過其他跟我一樣會動的東西?難道只有我一個人嗎?
我不知道,除了待在這邊,我什麼地方也不能去。
我發現自己只要想要,就可以依照我的想法作出各種不同形狀的透明東西,我做出了「她」,也做出了我自己,可是我不會讓它們動起來。
有時候,我還可以讓手中出現黑色跟金色的光,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無法把光像是透明的東西一樣作出形狀,可是金色的光我很喜歡,每次放出金色的光,身體就會覺得暖暖的。
可是這裡還是什麼也沒有,然而當我一如往常向開口外的天空看的時候,我終於看見了不同的東西,明明很遙遠,我卻看的很清楚。
在天空中飛行,雖然外表跟自己不同,可是會動,拍振兩片薄而且特殊形狀,就這樣在什麼也沒有的天空上滑行,後來才知道,那是被稱為鳥的動物。
我覺得有種很高興、很高興的感覺在胸口中蔓延開來,不知不覺得就追了上去,卻忘記了黑鎖鏈,當我雙手碰到開口,黑色的鎖鏈又一次的出現。
好痛,又一次感受那種痛苦,可是現在我已經感受不,好不容易看見除了我以外會動的東西,我不要讓從它從我眼前消失,但是不論怎麼哭喊、掙扎,我的視線還是越來越模糊,即使看不見,我也能感覺到它已經越來越遠。
不知道多少次的醒來,身邊的碎片已經多到快堆滿整個空間,對於黑鎖鏈給我的痛苦已經習慣了,甚至有時候,我能在黑鎖鏈將我的身體完全粉碎之前,凝出冰刀直接刺穿胸口,至少這樣我能夠重生的快一點。
「妳到底在做什麼!給我住手!」
一個從來沒聽過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不可思議抬起頭,但是我感覺到在抬頭以前,手就已經被緊緊的握住,一股力量把我推離窗戶,黑鎖鏈也在我後退時消失了,我也看清楚了聲音的來源,是個跟我一樣的人,雖然頭髮是短的,髮色是淺藍色的,外表也跟我差了很多。
「艾薇蒂妮!即使妳是冰晶鳳凰,重生太多次也是會……妳、妳不是艾薇蒂妮?」
雖然我聽不懂眼前男子說的話,但是我也知道,他或許說的是「她」,這讓我心底覺得很失望,我還以為我終於不是一個人了,當我以為男子會離開,就像那時從窗戶中看到的鳥一樣。
一個陌生的觸感從頭上傳來,我茫然的看著男子,他的手掌正放在我的頭上,我不瞭解這樣的行為,可是,這讓我覺得好溫暖。
他開始留在這裡,教導我知識,我從他那裡學到了很多,除了語言、世界原來不只是冰之殿而已,還有很多地方,並且也告訴我,我是什麼東西,跟關於他的事情。
我是冰晶鳳凰的後代,冰晶鳳凰,永恆的冰之荒地的守護者,而他是跟冰晶鳳凰一起守護荒地的執法者,這讓我想起我第一次看見的人,她是不是我的母親呢?
他為我取名叫做艾絲可,他告訴我以前的冰晶鳳凰艾薇蒂妮曾經說過,以後如果有機會生下後代,要替自己的孩子取這樣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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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以為這樣的時光能夠持續著,可是有一天,當我醒來後,他消失了,沒有留下字跡或其他東西。好不容易充滿了溫暖的房間,又再次變的空蕩蕩的,寧靜的空氣,讓我想起那不知道經歷多久的孤獨,除了他,還有那帶給我許多次痛苦的黑色鎖鏈也消失了。
我以為他只是出去一會,我繼續待在這囚禁我許久的房間,即使已經沒有東西束縛住我,我仍等待著,因為他或許還會回來看我。
雖然不知道要等待多久,要經過多少日多少年,我還是相信他不會丟下我的,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