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無的永遠

這是接獲搜查命令的第三天，我和兩個夥伴來到了一個小村落，據說敵方的重要卡片被帶來這裡，但具體是被誰拿著，並無法得知。

「即使這個村莊再小，也不知道是這裡的哪一個人拿著。」其中一位綁著馬尾的同夥開口說道，另一個戴著黑墨鏡的同伴則點了點頭表示附和。

在這次的行動中，是由他們兩位來負責緊急應變的防禦部分，我則是主要找出敵人的行蹤。

可惜的是……上頭並沒有說出敵方可能到達的時間，並且如果我們被發現了行蹤，敵方便可能轉移休息地，那麼找回卡片的機率便會更加的渺茫。

「注意，我們必須是普通的觀光客。這個村莊著名的是薰衣草花田，對方肯定也是衝著旅遊旺季來到此地，以龐大的觀光人潮隱密自己的行蹤。」我向旅館出示訂房證件後，拿了一個房間鑰匙回來，並小聲對夥伴解釋。

「不會吧，上頭這麼的節省嗎！？」馬尾同夥──阿馬，這是在外頭稱呼的代名，看見只拿回一隻鑰匙，驚呼了一聲。

看來他是個不會隱藏感情的人啊……的確不適合當間諜，但以他壯碩的身材，適合武打的部分。

我把視線轉向戴墨鏡的同伴──阿墨，從一開始碰面到現在從沒有拿下過墨鏡，也不怎麼開口說話，讓人覺得……

「你是在懷疑我嗎。」阿墨冷幽幽的聲音傳來，將我把思緒中拉回。

「不，沒這回事。放心，雖然是一個房間，但是有一張雙人床和一張單人床的。」我故作鎮定拿起我的行李，向阿墨笑了笑，便帶領兩人前往房間，後方還傳來阿馬開心的聲音。

對於這次的夥伴，阿馬不需要太提心吊膽，只是個單純的大個兒。不過上頭在一個隊伍中派了我和阿墨兩個頭腦精明的……不是長官們的作風啊。

之後，因為阿馬實在身強體壯，便讓他一個人睡了單人床。我和阿墨只能擠雙人床，不過兩個大男人身高也不嬌小要擠著這麼一張小床確實有點……過於擁擠。

「別彆扭了，我們只能擠著睡了。」看著我盯著床不發一語，阿墨脫下他的黑色風衣丟在了一旁的沙發椅上，即使穿著較寬大的襯衫，仍顯露出他手臂上結實的肌肉。

唔哇……原來裡面真的只有我是瘦猴一隻啊……

「恩……」我默默地吞了口口水，將行李放在床旁，又默默地往浴室走去。偷偷的往後看，見阿馬已躺在床上呼呼大睡，阿墨似乎脫了領帶後便到陽台抽菸去了。

進了浴室，我脫下了襯衫，對著鏡子，自己的骨架比一般的男生還嬌小，雖然身高頗高，但仍然是皮包骨，身上有許多嚴重的傷疤也是因為不精通武術而造成的傷害。

「唉，看來之後要練練肌肉了。」我拿起蓮蓬頭趕緊沖澡，溫熱的水不禁讓我放鬆了緊繃的身心。

這次的夥伴因為不是以往一起出任務的人，讓我從接獲任務開始都沒讓自己的警戒心放鬆下來，終於能夠休息的時候會讓人一下子卸下所有的心防。

──這也是我這次出任務的一大失誤。

喀啦！

吵雜的水聲中聽見浴室門被打開的聲音，我張開了眼睛，看向門口，卻因水蒸氣擋住了對方的臉龐而看不清楚。

「誰？」阿馬在睡覺，能開浴室門的應該只剩下阿墨……我連鎖門都忘記了，太放鬆果然會出差錯。

「你要做……唔！」在還沒反應過來時嘴唇被一個柔軟的物體堵住，隨即腹部傳來了劇痛，險些讓我失去了意識。

口中充滿著菸的嗆味──對方再給我一擊之後，意識斷開之前只感覺到這件事情。

「阿墨……」在意識漸漸回復的時候，只感覺到全身冰涼，並伴隨著濕滑的液體，以及後方不舒服的異樣感。

「你醒來第一句話喊著我的名字真是讓我感到榮幸。」耳朵後方傳來那熟悉又冰冷的聲音，我驚恐得睜開了眼睛，卻發現眼前仍然是一片漆黑。

「你、你要做什……唔唔！」我想翻身踢開阿墨，卻被極大的力氣壓在床上，加上手似乎被銬在了床頭，令我四肢難以全力揮動。

「噓！你可不想這種樣子被阿馬看見吧，小隊長？就老實地給我安分一點。」阿墨難得的聲音有了起伏，他低沉的嗓音在耳朵旁響起，那聲音，讓我覺得之前的冷靜都是他演出來的。

「唔唔……！」我試著扭動我的身體來脫身，卻發現身後的異物感更加的強烈。

「喔？這麼猴急啊？真看不出來你這麼色呢。」阿墨將摀住我嘴巴的手移開，轉而移向我的下體，不禁令我發出了驚呼的叫聲「真是美妙的聲音，你知道嗎？在你昏迷的時候已經高潮過一次了喔？沒想到這麼可愛又單純的小隊長會這麼的色情。」

「你個變態……！」我低聲咒罵，但仍然使不上力氣，我看向睡在單人床的阿馬，似乎還沒發現任何動靜。

「哼，寧願保守貞潔模樣也不願求救嗎，就如你所願吧，你這個虛有其表的傢伙！」在阿墨說完的同時，感覺到後面被用力貫穿的刺痛，就像是要把我撕裂一般。

「唔啊啊！！！……好痛……」痛得眼淚流了出來，卻無法用手將它擦去，只能任由它滴落在床上，留下了被恥辱的痕跡。

但是，身體卻不自主的感覺得炙熱，他所摸過的地方，以及後方不斷的進攻，和前方的愛撫，開始感覺到奇怪的快感，快讓我失去了理智。

「呼唔……恩……」我緊閉著雙唇，為了不讓自己發出令人作噁的聲音，齒縫中還是忍不住洩露出了聲聲低吟。

「開始感覺到舒服了嗎，小隊長？這次強烈要求長官與你同行果然是正確的選擇，而且還讓我選了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笨蛋當作同夥。想想你的地位吧小隊長，你連選擇隊員的資格都沒有。」阿墨些微喘氣的說道，不知道為什麼，我會覺得他的聲音充滿磁性，讓人心恍神迷。

「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了嗎，看來這藥的效果挺強的。」所以是在浴室的那個接吻，我就被下了藥嗎……

「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試著轉頭看向阿墨，卻又想起自己被蒙住了眼睛，無法反抗的無力感讓眼淚不斷從眼罩下流出。

「這時候問問題就不大好了啊，自己想想吧，人稱高嶺梅花的小隊長。」阿墨笑了笑，又加強了身下的力道。

「唔！哈啊……啊……」突如其來的進攻讓我大聲地叫了出來，而在隔壁單人床的阿馬翻了個身，轉向面對這裡，所幸的是，他並沒有醒來。

「哈哈，看在你可愛的份上就告訴你一件事吧，你是個被人遺棄的天才。被人傳說是冷酷無情的間諜，我一直想測試你的能力，卻沒想到會笨成這個樣子，信任他人不是一件好事。你所裝出來的清純，就像一枝高潔的梅花，讓人想踐踏你的全部！」阿墨又加重了力道，已經管不著自己叫得多麼的慘烈，只知道在腦袋一片空白之後，便失去了意識。

以及他留下的最後一句話──最好乖乖地聽著我的指示行動。

隔天早上，阿馬把我搖醒，一睜開眼，我嚇得往後跳，結果只直接撞上了床頭，「好痛……」

「你沒事吧，小隊長？」阿馬擔心的看著我，我想起了昨晚糟糕的模樣，瞬間拉起被子遮住了自己，卻又發現自己穿得整齊，床上也沒有凌亂不堪，就好像沒有發生過一樣。

昨天是夢嗎……

「怎麼了嗎？話說，阿墨呢？」阿馬見我誇張的反應，又抬頭看了看房間，發現阿墨不在，又看向我問道。

（這要怎麼回答……）

叮鈴！

正想著怎麼回答阿馬的問題，手機便響起簡訊傳來的聲音，我趕緊爬向床頭拿起手機看訊息──是阿墨傳來的。

『告訴他我去偵查了，叫他先出門到過三個巷口外的證券行，敵方有可能在那裏交易，要他先到門口的ＡＴＭ待機。』

「是阿墨嗎？」阿馬見我盯著手機很久了，不禁開口問。

「恩。他先去偵查了，他要你先去三個巷口外的證卷行，那裡有個ＡＴＭ，在那裡等阿墨。」

「那隊長呢？」阿馬站了起來，見我沒有動靜又轉過頭來問道。

「我整理一下就出門了，你先出去吧。」我笑了笑，把手機放到口袋後便走進浴室，過沒多久也聽見了阿馬出門的聲音。

「呼……」在我嘆口氣的同時手機又響了起來，我拿起來看，仍然是阿墨傳來的。

（他到底在哪裡看著我的一舉一動……）

『很好，接下來你去翻我的行李。裡面會有保護你的東西。』

我走出了浴室，翻開阿墨的行李，裡頭是一把８４式的手槍，大小正好可以藏在風衣的內側的大口袋裡。

「不是說這次禁帶武器嗎……」

明明沒有要殺人的意思，只是為了帶走卡片而已……

『真以為不帶武器就無防備嗎，還真是天真。』

阿墨傳來簡訊的時間都剛好得令人感到恐懼，我默默地趕緊梳洗一番，前往剛剛讓阿馬先去的地方。

到達之後，便看見阿馬坐在證券行裡頭，正在和裡面的櫃檯人員談話，卻發現他的表情有些僵硬。

不是說在ＡＴＭ等嗎……怎麼在裡頭和人說話了？

難道說是為了不被起疑？

「啊！爸！」阿馬見我走過去，向我揮了揮手，臉上充滿著得救了的眼神。

真是突然的設定……

「您好，阿馬先生的父親，請問有要為他開戶嗎？」櫃台人員轉向對我微笑說道，並拉了張椅子示意我坐下。

我點了點頭，正打算坐下時手機鈴聲響了起來，「不好意思，是媽媽打來的。」

我將手機接了起來，阿墨的冰冷的聲音從話筒裡傳來。

『趕快帶那笨蛋離開店家。』

「是是，母親大人就饒了我吧，我已經找到他了，我會趕緊帶孩子回去的。」我裝出求饒的樣子說道，不斷的對著話筒賠不是。

『呵……你才是母親。』

阿墨留下了愉悅的笑聲之後便掛斷了電話。

隨後我也向櫃檯人員道了歉，拉著阿馬走出店家，到一旁的ＡＴＭ站著，這個角度，店員也剛好看不見我們。

此時，剛好有一個穿著白色大衣的女人走了過來，身後跟著一位穿西裝的男人，兩人的表情都有些畏畏縮縮，他們看見了我們，則愣在了那裡，又看向我們身後的ＡＴＭ，我注意到他們想要使用機器，便拉著阿馬到旁邊，又看向女人手中的卡片，我推了下阿馬的手。

那卡片……正好是我們在找的。

阿馬正打算抬起手的時候，便聽到身後槍上膛的聲音。

「別動。」一道雄厚的低沉聲音傳來，槍口抵上我的背部，我將雙手舉起，女人被西裝男子拉住手和我擦身而過，我看向兩人的表情，臉上的恐懼不是裝出來的，也就是說，他們是被任意指使的，受到威脅而聽命行事，事後可能馬上會被處理掉了吧。

然而，阿馬像是完全和這件事情毫無關係一樣的旁觀者，站在一旁看著，也沒被任何槍口威脅。

「你們組織的防備變弱了啊。」正當我無法理解時，身後傳來昨晚那噩夢般的聲音。

阿墨！？……可惡！從一開始就被算計了嗎！

「無可救藥的天才，組織已從上頭腐壞了也不知道，如此效忠的你卻被你鍾愛的長官大人給出賣囉！」阿墨慢慢地從身後走到我的面前，並用手用力的掐住我的雙頰，把我的頭轉向他。

「真是不錯的表情，真嚇人。」他放開了我的臉隨後轉過身去，留下讓人絕望的話語，「動手。」

我只感覺眼前黯淡了下來，卻似乎……不是死亡。

當我睜開眼睛時，只覺頭腦發脹，後腦杓的地方傳來劇烈疼痛。

「痛……」我揉了揉後腦杓，看向四周，這個房間裡只有冰冷的鐵床在我的面前，其他什麼也沒有。

「呼……」房間裡不斷有白煙飄盪，才注意到這個房間的氣溫極低，我把風衣拉緊了些，剛好內側口袋裡的手槍掉了出來，發出了巨大的聲響。

是阿墨給的……不知道能不能把門打壞。

我伸出僵硬的手握住了手槍，緩緩地站了起來，把槍口對準門把。

（再來將會是一場激戰，絕對不能手軟，要將卡片奪回來。）

喀拉。

按下板機的同時，什麼事情也沒發生。

喀啦。喀啦。喀啦。

（不會吧……這槍是假的。）

「真是傻子。」當我生氣的把槍摔在地上的時候，後方床上傳來阿墨冷幽幽的聲音。

我驚恐的轉過身面對他，並後退到抵在門上。

（糟糕，無處可逃……！）

「別這麼害怕，我永遠是你的同伴。」阿墨拆下了墨鏡，那深邃的黑色眼眸，讓人無法猜透。

看見他一步一步慢慢的走了過來，想往後退，但也知道已經沒有後路了，只能不斷地讓自己的背緊緊貼在門上，「別、別過來！」

他只是魅惑的一笑，隨即臉龐貼了上來。

「呼……恩……」他的薄唇貼上了我的唇，冰冷的觸感不禁讓我打顫，不斷交纏讓我放鬆了力道，他的舌尖撬開了我的齒縫，向我的舌頭伸去，力量像是被他吸走一般，連腳也快站不住了。

「哈……」他的手摟住了我的腰，深吻了很久才放開我的唇，我抬頭怒視著他，他則滿足的舔了舔嘴唇，另一隻手伸向我身後的門把。

喀拉。

門把應聲被他打了開來。

（怎、怎麼可能！？難道原本門就沒有鎖嗎？）

「你怎麼進來的？」

「你說呢？」他邪笑道，便一把把我舉起，扛在他的肩上往外衝去。

（好大的力氣！）

當我們衝出房間的同時，整條走廊發出了警報器，原本冰冷的鐵牆染上了令人恐懼的紅光，然而不管怎麼奔跑，前方後方都沒出現任何一位士兵，令人感到不適的警報音量就像是虛張聲勢一樣，毫無作用。

阿墨卻依然不斷奔跑著，一直往前方跑去，直到感覺到強烈的白光包圍著我們的時候，我才感覺到阿墨停下腳步，開了車門一把把我甩進車內，車門關上的瞬間車子便快速發動，遠離大樓。

終於適應了光線，我緩慢的睜開眼，發現坐在駕駛座上開車的正是阿馬，而我身旁的座位……沒有阿墨。

「抱歉隊長，為了拿回卡片所以不得不把你交給對方，因為我們發現其中一半的密碼，在你的身上，也就是組織一開始植入在你體內的晶片裡面。」阿馬一邊開車一邊用嚴肅的聲音和我解釋，完全不像我一開始所認識的純真阿馬。

阿馬從後照鏡看我仍然沒有反應，便開口繼續說道，「或許你還沒回復過來所以無法理解。我們需要對方專家的能力來解開這張卡片的整串密碼，因次必須要將你交到對方手中，讓他們解出來，再一次性的殺人滅口，並奪回卡片和你。」

（為了讓對方輕易抓走我而嚴禁帶武器嗎……但是，我已經回來了，那阿墨呢？）

「阿墨……」嘴巴不經意流露出了聲音，我趕緊摀住了嘴巴。

「為了一次性的殺人滅口，阿墨是最終的炸彈。」車子因紅綠燈而停了下來，阿馬轉過頭來冷靜地看著我。

「什麼意……」

「也就是說，長官將會引爆阿墨體內的晶片，把那座大樓炸得片甲不留。」毫無感情的一字一句從阿馬口中說出，然而腦內只發出了「嗡──」的聲響，完全聽不清阿馬後面所說的話語，身體下意識地開了車門飛奔回去。

我不知道我跑了多久，我只知道我只能一直跑，大力呼吸使得肺部非常的疼痛，但我不能停下來，只要一停下來，就會雙腳無力的跪在原地，無法再繼續跑步。

從大街轉入小路，兩旁全是茂密的森林，陽光仍然從葉子的縫隙間強烈的透了下來，我瞇起了眼睛，再轉幾個彎，我就能看見剛剛那個大樓了。

碰───！！！！！！！

在我聽不見任何聲音的時候，我想起了把我甩上車時，隱約看見阿墨的臉龐，那滿是落寞的笑容，已沒有那一晚的強勢。

「不……不要……」強力的熱風將我彈了出去，我跌坐在草堆中看著眼前的汪洋火海，只能無力的哭喊，那已經回不來的人的名字。

阿墨是一個大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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