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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arful//青黑

风一般的大锤

Jun 20, 2015

71

6 分鐘

硝烟的味道充斥着鼻腔，白烟有些模糊了视线。

四周的枪响一下下震颤着耳膜，青峰觉得自己的虎口隐隐作痛，大概已经被后座力震得裂开。

他像只正弓起后背在和对手厮杀的黑豹，喘着粗气，浑身上下每一根神经都绷得紧紧，只等一个瞬间置对方于死地。

[青峰君……]

有人在轻声的叫他的名字，声音飘渺不定的穿过重重硝烟，悠悠的传到他的耳朵。

[青峰君……]

比山间的晨光还要虚无飘渺，短短一瞬间就消失在可捕捉的范围。

猛地转过头想要去追寻那来源，背后却是一片虚茫。

就在这个瞬间，枪声在耳边响起。

子弹陷入血肉的声音无限放大，

青峰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不知何时扑到自己面前的少年缓缓的倒下，，大片炽热鲜艳的颜色在眼前蔓延开。

！！！

青峰猛地睁开眼睛。

凌晨的病房几乎悄无声息。

从椅子上站起来，青峰觉得自己浑身都因为刚才那短暂的小睡而不适。

尽力放轻的动作没有被病床上的人察觉。

青峰一边舒展着身体一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不到二十岁的年纪，还是个过于青涩的少年。

被子被拉到遮住了下巴，水蓝色的碎发散开在枕头上。

呼吸轻到如果不仔细去听，即使在这样寂静的深夜里，都无法察觉的地步。

他不过还是个孩子罢了，比起一般相同年级的男生来都不够强壮。

但是他却已经能在那样紧张的情势下察觉到隐藏的枪口，并且分毫不差的扑上来挡下那颗瞄准自己心脏的子弹了。

在病房里躺了几天不见天日，少年的脸色显出了有些不健康的苍白。

这让青峰想起了十年前，他初次看见他的时候。

彼时奄奄一息的孩子躺在他的怀里，也是这般脆弱的神态，仿佛随时都会消失。

那个时候的他对于青峰来说只是个出于恻隐救下的孩子，而今天，青峰却发现自己的情绪里，因为他而出现了暌违的，名为恐惧的成分。

在这几乎透明的皮肤下，温热的血液还在流动着吗？

黑子哲也睁开眼睛的时候，青峰的手指停在了离他眼睛一两寸的上方。

他努力的向上看去，高大的男人半俯着上身，像是要抚摸他的脸。结果被他突然的醒来吓得一怔，收回了手。

“你醒了。”

他的声音比平时更低沉沙哑。

“青峰君……为什么会在这。”

黑子试图支撑起身体，却被青峰有力的手掌按了回去。

“别动到伤口。”

他重新拉回椅子坐了下来。

这几天一直都处于昏迷或半昏迷状态，一切都朦朦胧胧的，分不清是醒着还是睡着。黑子偏过头去看着青峰。他的眉眼间罕见的露出疲态，下巴上钻出了硬硬的胡茬。

“可以请青峰君躺到我旁边来吗？”黑子轻声说，“我想要离你近一点。”

青峰把这理解为他想要一点被庇护的安全感，考虑到自己身上也许带着细菌，他将被子给黑子掖好，自己靠着床头坐在了他身边。

身边的床垫陷下了一块，专属于青峰的气息近在咫尺。

“青峰君不需要为我感到愧疚”

黑子把胳膊从被子里抽出，努力伸长向上去触摸青峰的脸颊，

“十年前，是你救了我，所以现在……”

“那种事情不需要你来还”青峰骨节分明的粗糙的大手抓住了他细瘦的手腕，“这次伤好了之后，你就回去上学。”

原本就没想过让他参与到这些事情中来的，在一开始决定要救下他的时候。

青峰的体温通过掌心烙在黑子的皮肤上，以他的腕力，即使是自己没有受伤的时候也无法挣脱的。

可是也不想挣脱。

从一开始就被他吸引着，一直跟在他身后追逐着，希望能够有一天跟他并肩。

青峰是不希望他走上这条路的，他自己经历了太多，见不得本来能好好生活的人拼了命的也要过这种刀口悬在头顶的日子。

“请不要赶走我，”黑子艰难的侧过身，将另一只手放在青峰的胳膊上。

“我从来没有为我的选择后悔过，所以，请让我在你身边……就好。”

青峰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神如此坚定。

他因为黑子踏入这条路而失望，且由着他跟着自己，却未曾发觉过，不知何时开始，追随着自己的视线除了仰慕还多了一些别的东西。

“我不想就这样毫无意义的度过一生，”黑子动了动身体，他的鼻子几乎要贴上青峰的胯骨，呼吸之间温热的气息都直接喷吐在上衣衣角下裸露的皮肤，

“因为在那一刻我突然发现，如果在下一秒就会死去，那么我此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被你抱过一次。”

少年坦诚的看着他，那目光仿佛咒语，变成了撕开黑夜的第一道黎明。

青峰明白了自己的恐惧从何而来。

他放开了还攥着少年腕子的手，转而十指相扣。

“我会让你后悔的，为你刚才的不知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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