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生能有幾回重頭開始？

我願用盡一生挽回，卻沒有重來的機會，只能殆其往後的日子贖罪，不義、不德、不孝、不仁的代價。

 

少年稱作蓮、蓮花的蓮，只願如蓮花一般出淤泥不染其身，蓮世身家貧，家中只有染病的親娘一人擔當家計，從小外出工作的蓮在座落於顯些偏僻的莊園中打雜。

 

莊園有許多秘密。

 

出自僅有十五歲、強烈的、直覺與好奇。

蓮個性內向，雖是知道那濃膩的神秘卻不同一般孩子去好奇探究。

直至--

「孩子、缺糧嗎？」一個華貴的夫人擁有著一雙蛇一般的眸子，她緩慢而優雅，是這個富貴人家的女主子，她伸出了纖纖玉手帶著荳蔻撫上孩子的臉頰「這地就別掃了，跟我來。」帶著不容拒絕的威嚴。

嫣鶯夫人是莊園的主人，掌管著莊園的運作，經濟大權，這是一名雜工僅能得知的資訊，但必不僅是如此。

「孩子，你叫蓮吧、真是個好名字。」夫人雪白柔荑輕托著瓷杯「你是眾孩子中被選出來的，跟著本夫人，絕不愁吃穿。」

 

這是一切罪的源頭。

 

蓮換上了乾淨的衣衫。

「夫人……蓮有一事相求。」

「你說說。」

「蓮家中有一老母親，願能盡其孝道。」

 

一開始只是小事，但一陷入其中將越陷越深。

 

潔白的袖口漸漸轉紅，淺白的屢漸漸轉紅，蓮不再穿上白色的衣裳，浮動的衣擺，噴濺的艷色讓他只留下了一片墨黑。

 

「求求您放過他吧！他只是個孩子！」樸素的婦人，淚流滿面，只為了她欠了債務的兒，祈求著不可能，跪求著寬恕。

「走吧。」老態龍鍾的年邁者，冷靜地與家人用過最後一餐，安靜地迎接死神的召見。

 

報應。母親重病不起。

 

「夫人，蓮不願再做下去。」四年，蓮低著眸，黑眸一片幽黑無光，今年十九歲的蓮越發高大沉著，一身黑衣隱約洗不清的塊漬，長睫浮顫。

 

「為了什麼？」

「有所牽掛。」

「何謂牽掛？」。

「家中母親。」

「……嗯？」充滿著探究意味，夫人懶躺著在長椅上，細而長的鳳眼帶著餘裕，周圍的人漸圍了過來，夫人見蓮不再言語、輕聲道「你跟了四年也是懂得規矩、想走？」必需付出代價的。「知道……」淡喃、帶顫。

「是嗎……」夫人瞇了眼，卻笑得可人「你可是本莊以來最有能力的孩子，讓本夫人準備準備、別急著走。」三天之後的宴席，嫣鶯夫人的邀請，隻字未提代價，是如何蓮也摸不明白。

宴會在莊園的後院湖畔舉行，湖光波瀾，映照著月色，明月帶其中，透明的高臺上，美人袖舞，粉紗紅飾，莞笑明月「百歲光陰一夢蝶，重回首，往事堪嗟……」高聲唱詠，眾人圍繞著湖高談暢飲，侍女提著燈籠照明不時帶上一舞，齊聲高唱。

「蓮、我的孩子、喜歡這場宴席嗎？」嫣鶯坐在略比蓮高些的位置，輕撐著自己帶些淺妝的臉龐，看不出歲月的推移。

「是……」是真的華麗且容貴，美女個個標緻柔美，但依舊提不起興趣，排解一般夾起一塊紅肉食下。

從沒有吃過這種肉，過於濃甜，難以咀嚼，一陣疑惑，卻沒有夾起第二塊。

「不合胃口？」夫人輕笑著，扇面掩著唇。

「請問這是……？」

「是你的牽掛呀。」

蓮瞪大了眼，心中不祥的第六感。

「你娘真是個慈母。」

不……一陣反胃、住口……

「我說、她兒子病了，必需拿至親的心肺做藥根，她二話不說便答應了呢。」

急直站起，一步踉蹌，撞倒了桌椅，吐了出來，臉色發白。

 

「…為…了什麼……？」

「是代價。」

「何謂…代價？」

「一生的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