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癮君子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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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追求刺激有各種方式，從簡單的旅遊、極限運動、社交、遊戲可以獲得，但是這廣大的世界裡，總是會有人急欲尋求一些更特殊的刺激，當中多是毒蟲、性成癮者，利用各種方式取得可以娛樂甚至昇華自己的方法。

 

不過，在約翰看來。不管哪種方式，都是一種癮。

 

倫敦下了連日的雨，但今天晚上沒有雨，月光也很亮。約翰喜歡這樣的夜晚，隱蔽中帶著極可能被發現的風險。刺激、非常刺激。他拿出前先日子終於付完分期款項的狙擊槍，架在某棟大樓的頂樓上。他擦拭著狙擊鏡，熟練的裝在槍上。一陣風掃過他的臉頰，風有些大，但是並不妨礙這項工作。

 

一個嫉妒心強到幾乎有病的女人，利用各種方法聯絡到他。約翰那天坐在他們約的咖啡廳，他並不會讓他的委託人見到他，他替這些人工作，只是為了獲取他生活的安定，就像毒癮，他必須花一點時間滿足他的癮頭。他並不想碰上什麼無聊的麻煩，即便他已經做好準備。

 

他的委託人急著想找他，約翰一向很小心，他自認自己是個普通、沒什麼特色但還算有幽默感的人，但從那個該死的戰場上回來之後，他變得無趣、低調、更失去了幽默感，他甚至意識到自己有時會變得暴躁，焦慮。他曾試著找過心理醫生，但是總是得到"不信任他人"的評價。後來，約翰找了別的辦法去處理這個令人難堪的狀態。

 

當一個殺手。

 

事實上他並不是想殺了誰，他只是想解除他的夜晚深眠時的惡夢、心因性瘸腿和左手的心因性陣顫。他嚴格挑選他的委託人，他的委託人不能對他的工作方式有任何意見，以及目標的死期，這些得由他決定。買凶殺人本來就不是一個好談的生意，而他也不是什麼好商量的殺手。他不拿刀、不用藥、不用毒。他只用槍。因為他是個殺手，同時是個醫生。

 

他警告他的委託人不要找他，因為他討厭讓人看見，如果他被看見了。他會選擇殺了她，而不是她的目標。約翰只是想看看他的委託人，這是他的習慣，因為很刺激。更何況，在倫敦市區死了人，一定會把警察都引來。

 

這個女人偏激、乖戾、難以溝通。不管他是不是真心恨著他的目標，這個工作他得接，而且他能接。他告訴她，三天後給錢，要她在原地等，十分鐘後她就會得到匯款的資料。

 

約翰在要架設狙擊槍的地方撲上了塑膠布，以防止射擊的後座力讓角架在水泥上割出痕跡。帶著手套，他拉開彈夾，放進兩顆子彈，幸運的是，約翰殺人從未用過兩顆子彈。他湊近狙擊鏡，看著他的目標躺上了床。又一陣風颳過，約翰微微住氣。他的手絲毫沒有抖，心跳維持在一個極度平穩的狀態。他專注的感受著風、重力、慣性。然後射擊。

 

窗戶的玻璃沒有整扇破掉，子彈準確地打進了目標的腦袋裡，他的血濺了他象牙白色的床鋪，恐怕還有一些腦漿。約翰迅速的拆下狙擊鏡、消音管、角架。把槍收進袋子裡，摺好他塑膠布。五分鐘，他離開那棟大樓，消失在夜色裡。

 

這不過是他生活的一部分，而他早已經不是從前的約翰．華生了。

 

一夜的好眠，約翰準時的在八點醒來，開始他一天枯燥的生活。他打開電視，吵雜無機質的聲音盈滿整個空間，約翰做著給自己吃的早餐，他的生活只有他一個人，他的早餐一向做得很豐盛但很草率，他替自己泡了杯咖啡。他並不是特別喜歡喝咖啡，只是他習慣了。咖啡因攝取過多也會成為一種癮，人就是貪圖這些舒適而且能刺激大腦產生多巴胺的事物。

 

電視裡報出了許多新聞，政治的、人文的、運動的以及刑案。

 

企業鉅子陳屍在自家房間，頭部遭到射擊，警方已排除自殺，朝向他殺的方向調查中。

 

約翰冷冷地看著電視，殺人不是什麼難事，對他來說也並不是這麼難以承受。他的手習慣槍的重量、射擊時溫度、被灼燒的感覺。而他的耳朵習慣了爆炸、咆嘯、怒吼以及痛苦的呻吟。當你習慣了這一切，回到現實的時候，平淡無奇的現實就變得難以承受。

 

他有時會夢見監獄，令人不快的鐵柵欄拉上的聲音，以及揮之不去繚繞在空氣中乾燥冰冷的水泥牆的味道，硬的讓人需要一段時間習慣的床，有時他更會夢到電椅。他只是平靜的醒來，什麼都沒有。

 

沒有。

 

他不喜歡大夢初醒時極度蝕人的空虛，空的令約翰舊傷疼痛。日子過得令他無法喘息，這是他的戒斷症狀，當他想離開或脫離殺手生活的時候，他就會連日做這個令人幾乎發瘋的夢。他曾經斷斷續續做了兩個星期這樣的夢，就連去打靶場打靶都無法消除幾乎將他吞沒的空洞和疼痛。

 

他需要刺激、他需要戰場。

 

他左手的心因性震顫就這麼開始了，抖得令他幾乎瘋狂。只有那一次，約翰殺了一個吸了毒神智不清的流浪漢。只有那一次，他用了刀。沒有人發現，沒有。他知道了，這是他的罪，也是他的癮。他絕對無法擺脫，他早已被自己箝制。與其這樣隨處找個流浪漢殺，不如好好幹，別被警察找到。

 

電視仍吵著，約翰已經不打算看下去了。他估算著警察何時會找到他的委託人，並且發現再也找不下去。他當初的確保證了他會殺掉目標，但他並不保證委託人的人身安全。

 

那個男人非法炒作股票，而那個女人只是因為她分不到錢而想做掉這個男人而已。約翰用紙巾擦去嘴邊的油漬，喝完他的咖啡，關掉電視。他繼續潛伏在他喜愛的城市，只要他安分的蹲在角落，不要幹些什麼大案子，國際政府的殺手名冊裡就不會有他的名字，而他也不需要什麼大案子。

 

他只是一個癮君子。

 

 

＊

 

 

鼻腔裡泛著淡淡的血腥味，實驗室乾燥的冷空氣包裹著，纖細修長的手指捻著滴管，在培養皿裡滴上一滴。腦袋裡跑過無數個訊息、記憶，這些資訊逐漸組成一整個邏輯輪廓，在他不斷發現新的線索，這些輪廓就越發的明顯。他喜歡各種謎題、刺激的謎題。

 

夏洛克喜歡刑案。

 

這並不意味著他喜歡屍體或是對變態心理抱持任何認同，屍體是刑事案件的必備的一部分，僅此而已。然而普通人只有在殺人的時候，才會變得比較聰明一點。一般的時候，普通人都愚蠢的要命。

 

他是一個特別的天才，儘管他們把自己當成怪胎，夏洛克仍然不在乎。

 

他的眼睛看著一切，他咀嚼這些線索並且推理著所有，同時享受著將這些推理結果告訴任何人。不管最終結果如何，人們的反應在他眼裡只有透漏著一個訊息。他的推理是極為正確的。

 

就算他曲解了這些人的憤怒背後的意義也無所謂，他不在乎。他就是有這麼一點虛榮心，期望別人將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不管是善意的還是惡意的。他喜愛那種感覺。他愛展現自己的成果，從他聽了蘇格蘭場的警察雷斯垂德的話，戒掉毒品之後。就算被人叫獵犬也無所謂，他享受這一切。

 

解謎時的樂趣、解開謎底的快感和成就感、人們的反應。

 

他記得每一次解開謎底時，那如電流般竄過四肢的快感，多巴胺在腦中作用，他不需要休息，並且反覆咀嚼著那樣的快樂直到他厭倦（通常很快）。而扮隨著謎底而生的危險、刺激，更讓揭開謎底的過程產程另一種扭曲的樂趣。

 

夏洛克在他的實驗裡發現了線索，完整的拼湊出了真相。再一次他感受到那如電擊般的快感，他像吸食白粉的吸毒者用力的吸入實驗室裡的乾冷空氣，在胸膛裡悶笑幾聲。

 

這就是他所追求的癮。

 

他拿起手機，快速的在鍵盤上輸入字句。所有字母簡直就像水一般流出他的指間，他全身充斥著高度快感和麻痺感。在這個瞬間，他可以忘記蘇格蘭場有史以來最智障的法醫，他甚至可以感謝他為他的小遊戲增加了一點無聊的難度。老天他覺得他要跳舞了。

 

"找到兇手了，即刻下逮捕令，逮捕第三嫌疑人。SH"

 

蘇格蘭場的獵犬，無所謂，有什麼不好呢？

 

雷斯垂德傳來簡訊，告訴他他會。夏洛克便收拾起所有他使用過的實驗工作，穿上衣服便回到了自己的住所。他其實比較喜歡他自己給自己的工作安上的名字，

諮詢偵探。

 

完成了一件"工作"，夏洛克來到靠近他住所附近的一個餐館吃頓飯。盤算著吃完之後用多久的時間洗澡，並且睡上一天。他不需要經營別的生活，他只要專注於他有興趣的事情就可以了。其他的東西不需要。

 

餐廳裡的電視發出刺耳的聲音，平常的夏洛克會覺得電視很吵的要命，充斥著無用、垃圾而且單一的資訊，每次看到都恨不得砸爛它。但是今天他心情很好，所以姑且饒了跟他沒什麼仇的電視一命。

 

電視枯燥的喊著當周發生的一些事項，夏洛克不會將這些"新聞"歸類在"事實"，因為這些事項並非他親眼所見，同時它們被愚蠢的人忽略的某些關鍵部分，而變得一點都不貼近真實。他有些粗魯的扒著食物，他餓了，他懶得分析他盤中稱不上是美味的食物，那只會讓他更想把盤子甩到廚師臉上，警告他別把客人當豬餵。

 

他聽見一個刑案，一個被大略一句話和幾個畫面帶過的刑案。企業鉅子被狙殺，頭部中彈。夏洛克的腦中立刻浮出一個清晰可見的思維地圖，他認識那個商人。夏洛克知道他非法炒股，有一些花邊新聞和一些醜聞。恐怕是哪個分不到錢又忌妒心強悍的女人花錢買了個殺手宰了這個男人。無聊，一點創意都沒有。

 

蘇格蘭場的人逮不到殺手的，因為殺手很快就會離開倫敦，到一個沒人知道的地方去。

 

夏洛克把食物吃完，態度不佳的付了錢，就離開了餐廳。他晃過兩個街口，推開貝克街221B的門，砰的關上。態度良好的對著可能在家的韓德森太太道了聲早安，他就按照他的在腦中制訂的計畫洗了個澡，並且把自己摔在床上，陷入沉而長的睡眠。

 

幾天後，他忽略了那樁被他稱之為無聊沒創意的命案。最終蘇格蘭場以一封留在命案現場署名給死者的信，以及象徵婚約戒指而將"兇手"逮捕，全案以他殺迅速終結，將真正的兇手視若無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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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夜漫漫已經幾乎要寫完了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aImKLV3ha
不知道為什麼就開了新篇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xtvgyMFa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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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夜漫漫應該會停止更新，因為已經決定好印刷的時間了。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fH4I1Q1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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