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豹子從不介意自己睡在哪棵樹上、哪塊石下。
他只乞求有人能敲碎那禁錮著自己的大鎖。
*1
亞瑟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全身虛軟。日光燈的白光像針似的刺進他的眼睛裡,灼得他眼球刺痛。肌肉鬆弛劑讓他使不上力,還有那些該死的藥,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強迫打了什麼。那讓他的消化系統像被人當抹布扭過似的糾結,不僅如此還讓他頭痛。
在那之前、更久之前他還被人痛揍、被迫做勞役、被人當洩慾工具。現在他還被人賣到了不知道什麼地方去,作為一個走私品。他想,還有什麼更糟的呢。
緊閉著的鐵門發出金屬碰撞的巨響,亞瑟模模糊糊的聽見有兩個人走進來,他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什麼,他只覺得很累很累,連眼睛他都不想睜開,光太強了那會讓他眼睛痛和想吐,雖然他覺得他肯定只能吐出膽汁和水。
「他是哪裡來的?」
「不知道,上游沒有給來源。柯柏先生。」
「你很清楚我們要什麼。」
「是的,我的人發現他是這批或唯一被刻上條碼的人,他不是偷渡者,他是走私品。」
柯柏皺起了眉頭,他撥了下頭髮往那個被扔在地上看不出是不是有病的人走去。他蹲下來觀察,他的腰上只裹著一條破布,全身都有被痛揍過的痕跡,手臂上還有新鮮的針孔。黑色微捲的頭髮,脖子上還勒著一條髒的要命的頸圈。柯柏瞇起眼睛,他稍微翻過他,柯柏在他的脖子根部接近頸大椎的位置發現一個青色圖騰。
要命,是奴隸條碼。條碼圖案底下還刻著"2-2 A.Z."
柯柏辨識著那串字的意思,他看得懂這個。第22個,A是名字的縮寫,可能是亞當或是什麼的。Z是祖塔拉家族的縮寫,老天這傢伙還惹到祖塔拉家族嗎?柯柏沒有猶豫太久,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紙,寫下一串地址之後交給和他一起走進來的男孩。
「兩天之後去這裏找一個叫尤瑟夫的人拿錢,把這張紙拿給他看就行了。」
「好的,謝謝你柯伯先生。」
柯柏扔了一個黑色的三角錐在地上,他把那有奴隸條碼的男人扛起來,雖然獨自扛一個成年男子本來就不是什麼輕鬆活,但是柯柏不得不對這個男人的體重感到強烈不安。
「夥計,你得想辦法走。」柯柏低喃著,雖然他不覺得男人有聽到。
『嘿,柯柏,你那兒處理好了嗎?』
「呼,處理好了。他狀況很差,你在哪?」
『港口,我開車子來了。』
伊姆斯的聲音從柯柏的迷你耳機裡竄出來,被他扛著的男人似乎對他的話有反應,他的腳有一下沒一下的踩著地上踏著虛軟沒什麼助力的步伐。柯柏不喜歡他身上的味道,有藥物的苦味、血腥味還有不太對的腥味。
他們跌跌撞撞的走出甲板下了船,伊姆斯和柯柏會合,他看了下男人頸部的刺青,皺了皺鼻子把他從柯柏手上拉過他一邊的手,兩個人合力把這個奴隸帶上車。
「夜總會的亞歷山大是他的下個買家。」
伊姆斯邊說邊把外套脫下來蓋在男人身上,柯柏坐上駕駛座催緊了油門迅速離開港口。
「亞歷山大? 那個性變態會把這傢伙玩死的。」
「是阿,拿他的下線掐他就好。他很好控制。」
柯柏把電話扔給他,伊姆斯把撥了通電話給尤瑟夫,告訴他會有一筆錢到他那裏去,他只要在他在東不夜城開的小藥吧裡等人拿錢就好。
不夜城是座非法城市,這裡不屬於任何一個國家或政府組織,這麼城市莫名其妙地出現、莫名其妙的發展起來。誰夠有本事、夠有錢就能成為業火之城的講話最大聲的人。這裡充滿著各類非法行業,藥物製造、情色交易、軍火、黑市。
柯柏原本是美國特勤組的探員,三年前遭人陷害而逃到不夜城,那個時候他以為不會有人救他,他說不定會在不夜城死去。可是當他跳下走私船游上岸的時候,有個人在那裏。伊姆斯就在哪裡等他,他抽著菸,把受了傷的他拉上岸。他只問柯柏名字,柯柏點點頭。而後他們就開始合作了,替"暗影先生"工作。但對於伊姆斯的過去,柯柏毫無概念。
亞瑟因為太想吐而從昏睡中醒過來。
他注意到自已躺在一張軟床上,身上蓋著薄被。不明藥物讓他的內臟像紙一樣乾巴巴的,胃也像被絞死似的打著結。他痛苦的別過身想大吐特吐,但他忍著。他想起自己在某個充斥著噁心薰香的房間裡吐而被花了大錢買他的人痛打一頓的經驗,他不想再被打了。可是卻有一雙手輕輕拍著他微微汗濕的背,手心很熱,這令他更害怕。
「吐出來,別擔心。你真的需要吐一吐。」
所以亞瑟就吐了,他以為自己能把胃什麼的吐出來,可惜他只吐出了水和膽汁。食道灼燒感令他猛咳,頭也因為用力過猛而更痛。伊姆斯看著那個低著頭對著水桶瑟瑟發抖,不斷發出嘔吐聲和咳嗽聲的男人,不禁覺得無奈。
「可憐的傢伙,你被揍得不輕,我想你先洗個澡,我再幫你上藥。」
亞瑟恍惚地抬起頭,那個掌心很熱、說話很溫和的男人對他笑。
「你是新主人嗎?」他的聲音沙啞的恐怖。
「不是,先洗澡好嗎? 我可以等你好點再向你解釋。你現在聞起來有藥和精液的味道,挺糟的。」
精液。
亞瑟下意識地縮起腿,他還記得昏過去之前被注射過藥物,有幾個王八蛋把他脫光,還他媽的對著他打手槍,射了他一身的精液,他甚至不記得有沒有人在他失去意識的時候強姦他。這樣的想法再次引起亞瑟胃部一陣噁心的絞緊,他幾乎快吐出淚水。
「嘿、嘿!別這麼吐,你想吐出血嗎?」
伊姆斯拍拍他的背,試圖想讓他好些。但亞瑟基於對自己、對他人的警覺和感到噁心而下意識地揮開他的手。他不能、也無法期望任何人的觸摸都是善意的,他已經沒有辦法這麼做了。
「我很抱歉。我的確不該跟你提味道的事,但你真的應該洗個澡讓自己舒服點。至少讓我扶你去浴室吧。」
亞瑟抬起頭,伊姆斯看著他憔悴蒼白的臉,眼睛因為用力嘔吐而帶有水氣。他伸出手,伊姆斯立刻抓住他,把他拉起來。亞瑟感受到他有力的手將自己整個抬起來,他想扶助自己,卻遲疑了。亞瑟靠著牆,穩住自己,他不希望示弱。而伊姆斯只是抓著他的手,好在他可能摔倒的時候確保他不會再給自己添傷。
「我是伊姆斯。」
「亞瑟....」
「亞瑟,我記住了。熱水可能會很燙,小心點。還有,別洗太久,我可能會因為擔心你而破門。 」
伊姆斯看著亞瑟站進浴缸裡,確保他不會因為滑倒把自己腦袋摔破之後,給了他一個安心的微笑,然後乾脆的把門關上,放他一個人在裏頭。很快的浴室裡傳來水聲,他想亞瑟大概一時半刻不會出來,他給亞瑟拿了套衣服和毛巾放在門口,便爬出他房間的矮門。
他們住在一間叫Limbo的酒吧後面,說後面其實也沒有多遠,就在酒窖後頭的暗門下面。走廊很狹窄,只夠一個成年男人駒著背通過的高度和寬度。但房間都足夠一個人住,長長的走廊兩側各有三間房間。伊姆斯住在最後一間房間裡,
他爬上走廊盡頭的小鐵梯,推開一個小門側身走出去。柯柏不在員工休息室,茉兒正在廚房裡弄午餐。
「噢,伊姆斯,你上來的正好。」茉兒衝著他微笑,伊姆斯也微笑。
「柯柏呢? 」
「去三十街了,我替你裝了點吃的,你拿下去給那孩子吃吧。」
「噢,太好了。他真的需要吃點東西。」
伊姆斯把裝著食物的盒子打開來,看了看裏頭飄著香的食物,有兩份,另一份應該是他的。
「他還好嗎?」
茉兒漂亮的手抹了抹圍裙,法國腔調的英文有著獨特的味道,悲傷起來特別令人覺得心疼。伊姆斯只是嘆了口氣,晃晃頭。就在茉兒想說些什麼的時候,他們都聽見了吧檯的服務鈴大聲嘶吼的刺耳鈴聲。
「叫柯柏順道去東側港口接愛莉雅妮,他說她今天回來。」
茉兒把圍裙掛回門上,點點頭就趕緊出去招呼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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