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籃/火黑主綠黑】末日的情書 - 末日的情書/01

＊有川浩老師鹽之街背景設定沿用

＊便當出沒注意

世界被雪白色的鹽屑佔據，黑子獨自站在家門口，身上覆蓋了一層薄薄的白色，天藍色的眸子茫然的注視這突來的異變景象，一切過於異常，剎那間，他以為自己正做著一個漫長而靜謐的夢。

直到身邊傳來人們慌亂的尖叫聲，他這才回過神，「啊、是現實。」他轉過身，是父母親慌張地呼喊著他的模樣，黑子眨了眨眼沒有遲疑的走向他們。

在收訊已經有些不好的電視上看見的是各地的鹽害消息，似乎全日本都受到了這無聲無息的侵害，喪生的人數不停的上升，只見有些模糊的畫面中是一個又一個人型鹽柱，黑子有些不能相信那是真的。

人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鹽化呢？

在確認了各地的親戚都平安無事之後，黑子拿出手機撥了第一通電話，等了許久，電話那頭轉入了語音留言，他突然沒來由的感到不安，一般而言對方是會將手機隨身帶在身上的，是去洗澡了嗎？還是正在做別的事情？

黑子有些慌張的看了看牆上的鐘，這時間火神應該是正在看電視或是看雜誌的，他自認為自己已經大致掌握了對方的行程，還是臨時出了什麼事情？

黑子的心跳瞬間漏了一拍，這種情況之下還讓他聯絡不到人，不安的感覺極速擴散，他咬了咬下唇和父母親報備，即使被制止，他也不管不顧的衝出了家門，留下了一句會平安回來的承諾。

習以為常的道路上處處都是人們鹽化的模樣以及哭泣的場景，處處佈滿哀傷的氣氛，黑子握緊雙拳，但願他所掛心的人平安無事才好。

一路上他仍然不停的撥打熟悉的號碼，但那端卻始終沒有回應，只是不停的轉入語音系統，直到黑子撞到了人之後，他才回過神來，「黑子你怎麼在這裡？小心看路啊なのだよ。」映入眼簾的是臉色蒼白但卻依舊故作鎮定的綠間，黑子無語的注視著眼前比自己高上許多的綠間。

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黑子なのだよ？」綠間察覺到對方異常的呆滯，有些擔心的呼喚，但卻沒有回應，漸漸地黑子的眼眶泛起淚光，他有些慌張的想要伸手替對方拭淚，但黑子卻在他有所動作前開口，「綠間君，能請你陪我去火神君的家一趟嗎？」那聲音略帶哽咽。

肯定是很無助的吧，綠間一聲不響的拉起對方的手，「在哪裡なのだよ？」他實在沒有辦法看著黑子無助的模樣，明明一直以來都非常堅定的。

大概也只有火神大我，可以讓他這個樣子了吧？

綠間心裡有說不出來的複雜感受，本來他以為黑子很快地便會要他放手，但對方卻仍然維持著牽著手的狀態，用著有些顫抖的淡漠語氣說，「這邊。」強烈的不安似乎已經讓黑子無暇顧及其他了。

他們來到火神居住的公寓，外頭的走廊上空無一人，黑子不安的闔上雙眼，深深地吸了口氣，不停顫抖著的手逐漸靠近門鈴的位置，這短暫的時刻就像是永恆那麼長，黑子剎那間覺得周圍的時間似乎停止了一樣，漫長而煎熬。

在未觸及門鈴之前，眼前的鐵門突然鬆動了，門縫間灑落大量的白鹽，就像是沿海地區許久未使用的房屋般，整個鐵門幾乎被腐蝕了，黑子突然無法思考，究竟他還置身在夢中呢？還是這真的是現實，他蒼白的臉毫無血色，看上去就像是要昏過去似的，綠間有些擔心的伸出手護住對方，以免他就這樣昏過去。

突然間透明的水珠從黑子的臉龐滑落，挾帶著方才路上沾上的白鹽掉落在地面，地面上的鹽粒糾纏著晶瑩的水珠集結在一起，變成了稍大的白色顆粒，「火、火神君……」黑子細碎的嗓音傳入耳膜，那已幾乎潰堤的淚水完全止不住，應該說他根本已經沒打算要擦掉眼淚，只是站在火神家門口望著裡頭的景象哭著。

綠間雖然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但當他往裡頭望去時，仍然傻愣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震撼大過任何情緒──走廊上火神大我全身裹上了雪白的鹽，不、或許應該說他已經化身為無機物，已經死了。

綠間突然覺得喉嚨乾渴，別說是他了，任何看見人看見自己認識的人就這麼在自己面前變成這模樣都會愣住的，更別提黑子自從上了高中之後便一直和火神關係很好。

黑子的手幾乎喪失了溫度，蔚藍色的眸子失了神，他緩步的走進公寓，就像是要確認這是否是場噩夢，綠間也就由著對方去，現在也只能讓黑子自己慢慢地去接受這突來的噩耗了。

除此之外，他幫不上忙。

黑子靠近那白色的人型鹽柱，綠間起先以為他會大吼大叫的，但黑子只是沉默著、只是一直盯著早已死去的火神，他的唇開開合合的但卻始終沒有聲音傳出，只有淚水不停的落下。

綠間突然有種想哭的衝動，黑子的模樣就像是用盡自己所有力氣也要記住火神的模樣似的，他輕輕的伸出手碰觸火神的臉頰，剎那間，那白色的鹽屑脫落了一大塊，黑子倒吸了口氣，「嗚……」終於傳出了嗚咽的聲音，但綠間明白黑子仍然在勉強自己。

黑子總是這樣子啊，綠間緩緩地上前，他幾乎忘記自己是如何拖著早已沉重不已的步伐走向對方，他只知道一定要緊緊的抱住黑子，好像只有這樣，黑子才不會跟著化為雪白鹽柱，在空氣中消散。

「火神君、火……」黑子就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體力似的全身癱軟，綠間讓對方倚靠著自己，以前本來是火神的鹽柱似乎因為剛才黑子的碰觸而從臉部開始脫落，「黑子，哭出來吧なのだよ。」聽見黑子壓抑著自己的哭法，讓綠間不捨的開口說道。

「嗚嗚啊……火、火神君嗚、嗚笨蛋神……」綠間能感覺到懷裡的黑子不停的顫抖著，那撕心裂肺般的哭聲彷彿劃破了這空間原先的靜謐，整個世界頓時只剩下黑子的哭聲。

綠間空出一隻手取下自己的眼鏡，毫不介意的扔在地上，跟著擦起淚來，離別來的太快，以致於他們措手不及。

世界變的模糊而哀傷，佈滿雪白的空間裡，是火神(鹽柱)逐漸脫落瓦解的絕望，黑子失去重心的往前跌，那一下摔的不輕，但當事者卻只是悶哼一聲，然後再次專注的看著眼前幾乎不成人型的鹽柱緩緩地伸出手，那雖然白皙但卻長滿球繭的手抓起一把本是火神的鹽屑，顆粒像是一道細流般地穿過他手指的縫隙，對黑子來說，那就是世界末日了吧，綠間緩緩地蹲下，從背後緊緊地抱住黑子冰冷的身軀。

突然手機的聲響回盪在已經失去溫度的空間之中，黑子這才回過神尋找源頭，在鹽堆之中手機螢幕閃爍著，明明這樣的電子產品最害怕的是這種嚴苛的環境，但卻奇蹟似的撐著，綠間反射地想要接起電話，或許是哪個火神的熟人正打算要問他的安危，然而黑子卻用力的拍開他的手，用著沙啞的嗓音警告著，「請不要碰火神君的東西。」那語氣深沉而悲働。

綠間收回手，視線雖然模糊，但他仍然能夠清楚黑子正吃力的在地面上往前爬行，只為了要拿到那台不停閃爍著的手機，明明只在眼前而已，但綠間卻覺得黑子的動作像是放慢的十倍以上，這幕他大概到死之前都忘不了了吧。

黑子有多麼的喜歡火神啊，看的連綠間都覺得呼吸困難。

眼前的黑子好不容易拿到了手機，但卻是看著那震動著的物件有些出神，綠間抹去眼淚，將丟在一旁的眼鏡再次戴上，這才看清螢幕上顯示的是火神視同兄弟般的冰室辰也。

黑子就算不接起電話，綠間都能理解，畢竟他本身就已經不能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了，理所當然也無法向任何人解釋的吧。

但黑子卻出乎他意料的吸了吸鼻，按下接聽鍵，那語氣就像是在宣判死刑一樣冷漠，但沙啞的嗓音卻又讓人清楚他哭過，「火神君罹難了。」說完的同時，黑子的臉頰劃過兩道淚痕。

黑子宣判的是他與火神的死亡，綠間突然有這樣的感受。

綠間有些害怕的用力收緊抱著黑子的手臂，深怕他一闔眼、一放鬆懷裡的人兒也會化為皚皚白鹽，從他的懷抱中溜走。

黑子簡短的結束了通話後，再也沒有出聲，只是望著走廊的末端，他的視線似乎穿透了牆面看見了什麼，顫抖著的身軀也漸漸平靜下來，綠間能感受到他一直在調整自己急促的呼吸，明明都已經是這個樣子了，還在逼自己堅強起來，這樣的黑子讓他心疼不已。

「綠間君，能拜託你再陪我一下嗎？」黑子那細碎而虛弱的沙啞嗓音傳入耳膜，綠間以加大力道當做回應，彷彿是要將兩人合而為一似的，黑子也沒有任何掙扎的舉動，只是輕易的接受了綠間的擁抱。

綠間忘記他們究竟待了多久，後來黑子以沙啞的聲音拿著火神的手機一一撥打通訊錄上的號碼，通知了火神已逝的消息，從頭到尾綠間僅能見到黑子嬌小但卻堅強的背影。

這樣的一個背影強大的讓人心痛。

最後黑子在他的懷裡睡著了，但卻一直睡的不安穩，眉頭緊皺著，不時發出囈語，大抵上都是在呼喊火神的名諱，綠間橫抱起對方之前擅自撥了通電話告知黑子的父母黑子接下來的去向，而電話那頭雖然有些不理解，但還是客氣的答應讓黑子暫時待在他身邊，條件是約每四小時就得打電話報平安。

離去之前，綠間拿起掉落在地面上的手機並找了個小玻璃瓶裝滿了地面上的白鹽，那曾經是火神的無機物，或許往後黑子會很需要吧，他將玻璃瓶放在黑子的懷中，而原先不停囈語的黑子逐漸安靜了下來，一定是因為火神仍然守著他吧。

看著黑子緊抓著玻璃瓶的模樣，接下來他懷裡的這個人大概要花很長一段時間才能讓心中的傷痛淡去一些吧，綠間輕輕的嘆了口氣。

那段路會走的非常辛苦，但願黑子能堅強的走完它。

「你要的他已經不能給你了。」他無聲的低喃著，而黑子就像是聽見了他的話語般地皺起眉。

綠間修長纖細的手指輕輕的劃過黑子緊皺的眉頭，這抹淡藍色的身影又再次失去了能夠照耀他的光芒，中學時期是青峰現在則是火神，他所期望的永恆也不過是剎那短暫的美好。

「我會陪你的，一直到我再也不能陪你為止。」綠間抿了下唇，緩緩地述說著黑子注定聽不見的誓言。

我會陪你的，直到生命終結之前。

＊

黑子一醒過來便發覺自己睡在綠間的懷裡，周圍被黑暗包覆，他揉了揉酸澀的眸子，往窗外看天色早已昏暗，黑子推測大概是半夜吧，雖然他實在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被綠間帶回家的理由，但他大概猜想也明白這是綠間的體貼。

因為他知道自己並不想要在那種情況下回家，黑子向來不喜歡讓家人擔心自己的。

而且待在綠間懷裡很安心，雖然始終比不上火神的擁抱，但同樣都是溫柔的人，已經沒有任何睡意的黑子看著距離自己並不遠的綠間，那長長的下睫毛真的很不可思議，他從來沒有這麼進距離看過對方，其實綠間君並不難看啊，他思忖。

「睡不著嗎なのだよ？」綠間的手突然撫摸他的頭頂，原先緊閉的眼眸緩緩地睜開，看上去相當睏，但還是耐著性子安撫著他。

「沒事的，綠間君睡吧，不用在意我。」黑子用著沙啞的聲音表示，但反而惹來綠間緊皺眉頭的表情，那模樣明顯就是不相信他說的是實話，黑子正打算開口時，對方伸出的手似乎從他的臉上抹去什麼，黑子這才注意到原來他自己在毫無知覺的時候哭了。

「不要逞強了なのだよ。」綠間收緊了放在黑子腰側的手，把他整個人都攬到懷裡，「抱歉綠間君，讓你擔心了。」黑子沙啞的嗓音傳入耳膜，綠間輕拍他的背作為回應。

綠間收斂著力道，讓黑子倚靠在他的胸膛上，起先黑子仍然發出輕微的啜泣聲，漸漸地似乎是哭累了，慢慢地安靜下來，最後映入眼簾的是黑子佈滿淚痕的睡臉，綠間小心翼翼的替他擦去淚水，但願他不要做惡夢了。

「……君、綠間君……」綠間先是迷糊的睜開眼，接著因為戰勝不了睡魔，翻過身打算繼續睡時，一個不屬於他的溫度輕輕的碰觸他的臉，綠間反射的抓住那襲擊他的手，映入眼簾的是眼睛有些紅腫但大致上算是有精神的黑子，一時之間綠間反應不過來黑子為什麼在他家的事情。

「早安，綠間君。」黑子眨了眨天藍色的眸子，雖然綠間突然抓住他的手讓他嚇了一跳，但除此之外對方並沒有做出什麼危及他的事情，所以他也就任由綠間抓著他的手。

「抱歉，早安なのだよ。」綠間很快地便放開緊握住黑子手腕的手，剛才還相當迷糊的腦袋瞬間清醒了不少，「雖然因為鹽害的關係已經宣布停班停課了，但生理時鐘實在無法違抗。」黑子望著窗外白茫茫的景象，那模樣看起來非常孤獨，綠間情不自禁的抱住對方。

不要露出那種表情啊，綠間心想。

「綠間君？」黑子困惑的呼喚著他，但似乎沒有打算要掙扎的意思，「只是起床的時候會有點冷而已なのだよ。」綠間將自己的頭安置在對方的肩頸之間，而黑子也任由他將頭埋在自己的頸部。

「綠間君的體溫明明就比我還高的。」見到疑似正在撒嬌的綠間讓黑子有些壞心眼的想捉弄對方，不意外的綠間的身體有些僵硬，「那、那是你的錯覺なのだよ。」

「也是呢，每個人的感覺都不太一樣。」聽見黑子略帶笑意的嗓音，綠間猛地拉開彼此的距離，雖然眼前的黑子笑的不明顯，但嘴角確實微微的揚起，「請問怎麼了嗎？」

「不，沒事なのだよ。」能笑出來的話，就表示有稍微好一點的吧，綠間輕輕的碰觸黑子的臉頰，輕柔那紅腫的下眼瞼，惹來對方不滿的掙扎，「綠間君，請放開我，很癢的。」

「我去拿冰塊，你稍微冰敷一下吧なのだよ。」綠間緩緩地起身，正打算踏出步伐時，黑子抓住了他的衣角，「請不要丟下我。」即使對方抓著的是他的衣角，他仍然能感受到那不安的顫抖是那麼的劇烈。

雖然綠間很清楚趁人之危不是什麼君子的行為，但他仍然忍不住吻了黑子柔軟的唇，而對方既沒有反抗也沒有回應，只是任由他吸吮他的唇，但本來顫抖的身軀已經漸漸地緩和下來。

「你先睡一下，我很快就回來，如果會怕就叫我なのだよ。」綠間讓黑子躺下來，光看他的模樣就知道昨晚他一定還是有醒過來，一臉就是沒有睡好的樣子，他替黑子整理雜亂的瀏海並在上頭落下一吻。

「綠間君。」綠間走到房門前便聽見黑子的呼喚，那與氣略帶不安但卻依舊淡漠，黑子的情緒起伏向來不大，光是這兩天他就幾乎見到了不少黑子過去罕見的模樣。

「我在なのだよ。」為了怕造成黑子的不安，綠間並沒有將門帶上，即使是走在自己住處房間與廚房這麼短的距離，黑子仍然不停的呼喊著他，而他一直回應對方直到回到房間才停止。

一回到房裡，黑子便急迫地往他的懷裡鑽。

綠間小心的將冰敷袋放置在黑子紅腫的眼上，並牽著他的手，不管黑子多逞強，任誰都看的出來他有多麼脆弱，雖然綠間為了要堅守和黑子父母約定好的四小時聯絡而睡不好，但即使如此，他仍然認為黑子比他更需要好好地休息。

直到黑子平穩的呼吸聲傳入耳膜，綠間這才輕手輕腳的將冰敷袋取下，「好好睡吧なのだよ。」

綠間稍微調整了下自己的姿勢，並將原先放在床邊桌上裝有火神(鹽屑)的玻璃瓶放到黑子懷裡，「火神，別讓他做惡夢啊なのだよ。」

陽光穿透過雲層照耀在他們的身上，黑子懷裡的玻璃瓶反射著日光，綠間有些睏的在床邊用手枕著自己的頭，緩緩地闔上眼。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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