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心房
妳是我的左心房，我會放在心裡，一輩子珍重。
昨天的下午，太陽不大，他看見她哭了。
他的弟弟說他很殘忍，他只是淡然的回應，謙也，那你娶她。
怎麼可能啊！他的弟弟瞪大眼的看著他。
那次之後，說他殘忍的人越來越多，他只是笑著說，我向來如此。
只是缺少許多，已經改變不了的習慣。
她的笑容他放在心裡收著手。
幾年前向日岳人約了他，還約了他的女朋友。認識的時候沒有任何欣賞的意味，只是多了出去的機會。
吶，妳知道嗎？忍足又送東西給妳家男朋友。
何あ，別害我！
忍足侑士！他聽見大喊的聲音要他不要跑、不要動，他看見有人笑著對他揮手，一如往常，有人大發雷霆，有人專門勸說。然後有人專門在一旁看戲的模樣。
不到一年的時間，出去已經成了習慣，在外頭見面的次數不多，如同他換過身邊的女朋友。
那時候剛分手，黏膩的愛情向來都不是他所喜歡的結果。
在慫恿之下交往，是他開始牽起她的手。
那段時間不長，卻也不短的時光，他沒有放手。
九年有多久？奉獻後卻還不了的時光，算不算久？
她說過希望早點分手，至少痛苦的時候不會太久。
第一年交往，他不知道聽過幾次分手，她沒有管過他，那時候，她還沒有牽起他的手。
相處的時間一直不長，第二年開始有了緩慢的結果。
拜託妳，管管妳男朋友！他聽見向日岳人的女朋友，指著他對著她罵出口。
他要做什麼就隨他做。他攤著手，平淡的就像是等會有人還是會開口詢問，什麼時候要分手？
她的生日快到了，一個月之前收到的生日禮物，他瞪大的雙眼，她說他們像朋友。
那份禮物，他知道他會保存很久、很久。
很久之後的鋼琴伴奏，他彈奏不怎麼樣的樂譜，是他思念的果。
倒數幾日，他準備的禮物被嫌棄，向日岳人說他的禮物比不上她花了多少心思送上的樂譜。
跟音樂無緣的女孩，與他準備的小禮物，天壤之別。
她希望的是，你不要讓她被我罵說，她不管你。之後，向日岳人的女朋友這麼對他說。
他們之間一直都是如此，她沒有管過他，所以他自由。
愛情之中，他還是會對她說，至少她是他的女朋友，至少他現在喜歡的人，只有她。
沒有牽起的手，在拒絕幾次邀約之後，逐漸像是情人的動作。
記憶中，某天太累的後果，睡著在她的大腿上頭，清醒之後，女孩輕柔他太陽穴的動作。
有些驚訝沒錯，他禮貌上的說句謝謝，她笑了之後什麼也沒說。
減去女性邀約的開始之後，她連分手都變得沒有提口。
有段時間，她開始赴約其他男性的茶會，他愣了愣，沒有詢問她在做些什麼。
距離他第二年的生日，剩不到三週。
倒數一週，他開口：新朋友？
吃醋嗎？他笑著回答：是啊。愣了幾秒的女孩，這麼開口：那我會減少見面次數。
不是拒絕邀約，而是減少見面。他沒有過問他們之間有些什麼。
他記得那天生日，那位新朋友，伴奏的鋼琴樂譜，她拉奏小提琴。那是屬於他的生日禮物，她送他的生日禮物。
音樂糟糕的女孩，努力練習的禮物。他抱了她，輕聲說：謝謝。
泛紅的臉頰，她沒有拒絕他的動作。
變得開始認真，是什麼時候？他也忘記在哪之後。
高中畢業，已經過了四個年頭，他還是牽著她的手。
醫學院忙碌，幾個年頭，他還是看著她的面容，有時候她會推開他，他微笑攤手。
戀慕的眼神是什麼時候？他記不得他們之間什麼時候變得捨不得放手。
他記得她問他說，什麼時候會分手？他看向她的目光，她撇過頭，他們都知道他們沒有未來這個結果。
他笑著說，能走多久，就走多久。
她的目光沒有看他，他執起她的手，妳是我的左心房，我會放在心裡，一輩子珍重。
她不喜歡他說浪漫的話語，第一次，他聽見她的殘忍，她的浪漫，我會忘記你，一輩子都不想你。
錯愕當場的表情，她主動吻了他的動作，如果你不會忘記我，左心房的缺口，誰都不能代替你的缺口。他聽見她的回應，真的很難過。
那件事之後，她開始躲著他的手。
那次牽起的手，是讓忍足謙也邀約之後，他看見躲避很久的問題，浮出了結果。
大學第六年，剩下一年多的實習日子，他不讓她陪著他走。
吃到一半的飯局，他看著她落下的淚水，咬牙強忍的模樣，現在的我，不想見你。
他沒有追過去，忍足謙也瞪大眼，看著他平淡的表情，在那之後，他們之間沒有再見過。
再一個九年還要多久？十六歲到二十五歲，他們之間牽起了手。
二十六歲至三十五歲，他們終於見了彼此陌生的面孔。他記不得那是誰的婚禮之後，人來人往的出口。
恭喜你當年結婚了。那是他們見到彼此之後，意外聽見女孩的回應。
二十七歲時，忍足謙也替他發了封喜帖給她，他沒有阻止他的動作。
他的手戴著戒指，而她沒有。
最近還好嗎？他笑著說，眼前的人笑著回答他：如果可以，我想先走。
他笑著，他看著她走。沉默好一段時間，他終於開口：妳的左心房，還有沒有缺口？
停下的腳步，他看見在過去些似乎有人在等著她。
我的左心房，只有一個缺口。
快要哭出的聲音，他知道她向來沒有想像中的堅強。他沒有任何安慰的藉口。
他看著遠去的背影，他們之間是不是還要再一個九年，才會算久？
不知道又是幾個年頭，一輩子的懷念，會不會太久？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