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朋友是不死者 - 第一章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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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清水鱼

Mar 13, 2024

102

4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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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 ’

這是江塵小時候很喜歡的一句話。

他忘記了很多東西，卻記得了這句不知道從哪裡看到的句子。

「我那時想，這句話真的太帥了，我想要死得輕於鴻毛，當個籍籍無名的英雄，守護世界的和平。可是這樣沒有人會記得我。」

「我又想死得重於泰山，這樣我的名字會被後人記住，流芳百世，眾人在聽到我的事蹟時會發自內心的感動，讚頌我。」

「哇，沒想到江哥也有像小孩子的時候。」宋安嘴裡嚼著漢堡，臉頰鼓起，含糊不清的道

「那江哥現在怎麼想呢？我覺得阿，像個普通人一樣老死是最好了，我要別人記住我也沒用。」

「是嗎，我…」

汽車輪胎刺耳的聲音，玻璃碎掉的聲音，還有人們的尖叫聲

車子停在了江塵的面前，他的視線向下移，一個毛茸茸的東西，那是宋安的頭。

又是熟悉的聲音，救護車和警察來了。

江塵起身，有醫護人員來為他做檢查，然後是警察，他這次不用去錄口供，這起事件與他無關，說不定他還是受害者。

他走出店，回到了家。

在日曆上圈出今天的日期，標示宋安的名字

打開手機，已經有關於這起事件的新聞了，他淡定走出快餐店的樣子被人拍下發到網上，有不少熱度。

網路的記憶是短暫的，熱度只持續了幾個月，現在已沒人關心這件事。

這幾個月他待在家裡，什麼都沒做，無聊就刷刷影片。

偶爾躺在床上放空自己。

這間屋子是他朋友的遺產，他死得太突然了，所以屋裡還保持著曾經有人生活的痕跡。

只要江塵想要，他可以把這間房子整理得像新的一樣。

但是這樣，那個人活過的痕跡就會消失，江塵有著不會結束的生命，卻沒有與之相稱的記憶。

他會忘記很多事，例如他幾歲了，家人的樣貌，名字，曾經有過的愛人。

他以為他永遠不會忘記，但記憶就像握在手中的沙子，終有一天會流光。

但他還記得他是怎麼死去的，就像宋安一樣，一輛車碾過，連進醫院的機會都沒有。

然後不知道為什麼，他還活著，在深夜中醒來，躺在人們為他準備的棺材裡。

幸好還沒下葬，江塵慶幸地想，不然他現在就在棺材裡躺著出不來了。

他只是不死，不是變成超人。

***

癱了幾個月，江塵決定出門。

宋安已經下葬了，他要去祭拜他。

於是，深夜，江塵帶著口罩和墨鏡進入骨灰塔。

宋安的家人把他火化了，一個身高185的少年變成一壇骨灰。

曾經的江塵或許會跪在地上痛哭，但現在江塵只會把花放了走人。

他今天還要去祭拜其他幾位故人，他們都葬在了不同地方。

正要轉身走時，突然一陣大風刮過，砰地一聲，宋安的骨灰盒炸了

裡頭的東西像煙霧一樣飄散，一片白茫茫的

……

江塵轉身拔腿就跑不帶一絲猶豫，開玩笑，他又不是什麼恐怖電影裡的作死主角，遇到這種情況怎麼可能不跑。

「江哥？」身後傳來宋安的聲音

江塵覺得這是他一生中跑的最快的時候，不管等下發生什麼，都值得被記入史冊。

額頭冒出冷汗，不敢喘氣，覺得肺要炸了。

他拼命跑的越來越快，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往哪跑，就是不敢回頭，他零星看過的幾部電影裡都有一個被回頭殺的砲灰。

「江哥！」身後的呼喚愈發大聲

伴隨著樹枝折斷的聲音，江塵跌倒在地。

完蛋了，江塵想。

他雙手抱頭，緊緊閉著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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