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蓮華 - 麻雀變烏鴉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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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雀變烏鴉

YORRRRRRRRRRRRRRRRRRRRRRR

Sep 25, 2024

105

6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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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一九年。

某個鄉下地區的農田旁，有一隻麻雀正在柏油路上跳啊跳啊，啄食地上的碎渣。

另一隻麻雀也跳了過來，兩隻麻雀互看了對方一眼，歪歪頭，轉轉腦，然後開始追逐彼此嬉戲。

牠們飛到電線上，又飛到農田的水溝裡，兩隻鳥兒快樂的玩耍。

太陽正在西方的地平線上，緩緩墜入地平線下。

風兒吹了過來。

一隻麻雀張開翅膀，拍呀拍，飛到了一片布上。

是條橘色的棉布。

但是橘色的棉布上被染上的暗紅的顏色。

另一隻麻雀飛過來，站在比旁邊的麻雀還要高的橘棉布上。

為什麼棉布會有高低差呢？

因為。所謂的棉布不只是布，對人類來說，布會被編織成一件衣服。

衣服裡面，有著一個肉身的人類，肉身的人類上面，全是暗紅的鮮血。

兩隻腿被交叉疊在一起，像是被壓過般，變了形，左腿跑到了右邊，右腿跑到了左邊。

上半身用奇怪的角度與姿勢貼在柏油地板上。

柏油地上有著長長的血痕，還有一些金屬碎片撒在附近。

兩隻麻雀停在一具屍體上。

一具女人的屍體上。

周愛蓮看過這個人。

周愛蓮站在屍體旁邊，動也不動，雙眼冷冷盯著眼前女人的屍體。

愛蓮看穿了一切。

她緩緩蹲下來，伸出手，動了站在麻雀腳下的衣服，麻雀跳了幾步，然後打開翅膀離開，而另隻麻雀則是看著愛蓮的手。

愛蓮拉動衣服，屍體轉了身，在屍體下方壓著一個麻布袋，麻布袋口有一張紙像是從袋子裡面噴出來後，被屍體壓住。

愛蓮將紙慢慢抽出，上面還有血的濕痕。

這是一份轉學證明書，上面寫著屍體的名字。

「林岱雲。」

愛蓮唸出了這個陌生人的名字，她終於知道這個人叫什麼名字了。

今天早上，愛蓮躺在梅花高中的雜物室裡睡覺，一名跟她年紀相仿的女孩走了進來。這名女孩是位新轉來的轉學生，由於女孩找不到教務處，剛好發現了待在雜物室的愛蓮，於是進來向愛蓮問路。

愛蓮覺得她是位善良的女孩。

因為當愛蓮做了場惡夢醒來後，這名走進來問路的女孩關心了她。

可是愛蓮最後拒絕了關心。

『連教務處都找不到的人，應該是為大路痴吧。』愛蓮那時心想。

果然如此，即便愛蓮最後指路給女孩後，她勉強找到了教務處，可是又因沒有監護人陪同而被拒絕辦理轉學手續後，離開學校。

女孩獨自一人走在不熟的地區裡，走在這個認不出路的田野鄉間裡，迷失在陌生地世界裡。

然後呢？

為何變成現在這副慘樣？

農田附近的道路沒有監視器。警察會知道發生什麼事嗎？

愛蓮才不管這些。

她起身，跨過屍體，朝著延向夕陽道路前進。

愛蓮路過一個農家，透天厝的騎樓下停著一台銀色的機車，愛蓮要找的不是這個。

又走了五分鐘，在另一家透天厝門前的柏油路上，有一台停在白線上的藍色小貨車。

小貨車停的不怎麼好，車頭插在白線內，屁股則是還在白線外。

但這都不是重點。

愛蓮盯著車頭，車頭的大燈破裂，金屬板上有一大坑的凹洞。

跟愛蓮雙眼看到的符合。

跟屍體旁散亂的碎片有關。

愛蓮走入騎樓下，拉開鋁門，走入民宅。

一走進去，看到了一名光著腳的男子躺在木編的長椅上呼呼大睡。

愛蓮鼻子抽動了一下。

『酒味。』愛蓮內心想著。

愛蓮深入房子的內部走，來到廚房，廚房的地板上放了一桶沙拉油。

愛蓮提起沙拉油走回客廳，然後打開鐵蓋，將油灑在男子旁邊，身上也撒了一點，而男子則是毫無反應，繼續呼呼大睡。

將空油盒拿著，愛蓮從客廳的玻璃桌上摸走了一團鑰匙，然後走出民宅。

愛蓮打開貨車，坐上駕駛座，車門不關，空盒放副駕。

踩著煞車和離合器，插入鑰匙，發動引擎，打入二檔，煞車放掉，離合器放掉，車子開始往前。

拿起空盒，塞入駕駛座下方。

卡住油門。

跳車。

愛蓮沒開過手排車，應該說汽車根本沒開過，她只是一名十六歲的少女，沒有任何汽機車駕照。

對於貨車開法，是她曾經坐在副駕駛，看著隔壁開車的司機學起來的。

愛蓮只看過一次，就學起來了。

貨車撞入民宅。

愛蓮知道車子起火的原因複雜，不是撞車就會起火。

更何況只是撞破鋁門，衝入房內，撞破玻璃桌，撞上椅子，撞上桌子，這一連串小小地撞擊對貨車來說可能無傷大雅。

會起火根本是天方夜譚。

「如果你被燒死，那就是天意了。」

下秒，爆炸聲從民宅內部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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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蓮回到屍體旁，這名屍體被生前被一名酒駕的男子開著小貨車撞死。

誰會在下午喝酒上路呢？

誰會撞死人後，裝死回到家裡睡呢？

愛蓮覺得這種事情十分荒唐、十分愚蠢，不可能有人做這種事，但還是有人做了。

這世界上就是有人會這麼做。

愛蓮轉頭看向天空，不遠處一團黑煙正在衝向天際，蓋住了夕陽。

但也沒差，因為天快黑了，很快就看不到黑煙了。

「小姐⋯⋯這是⋯⋯？」

一名身穿黑色西裝，留著的鬍渣的男子站在愛裡面前，他面對眼前的景象有些困惑，擔憂寫在臉上。

愛蓮不知道男子想知道那個答案，是她身後的黑煙，還是腳下的屍體。

可是她不在乎，她不想要理會眼前的男子。

「交給你了。」

愛蓮丟下這句，從男子身旁走離。

「小姐⋯⋯可以的回答我嗎？」

愛蓮聽到了男子的聲音，但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

「您⋯⋯為何在哭？」

愛蓮停下腳步，轉頭看回男子。

愛蓮雙眼流著淚，但表情並不哀傷，而這個表情讓男子起了雞皮疙瘩。

愛蓮正在微笑，同時也流著淚，如此混沌詭異地神情，看不出愛蓮真正的想法。

「今天我很開心喔。」

愛蓮說完，踏步向前，她感覺自己充滿力量和自信。

『這是怎麼一回事？』愛蓮內心納悶著。

『我好興奮。』愛蓮內心悸動著。

愛蓮感覺心臟強力地跳著，身體的細胞正在大力呼吸，血液瘋狂奔騰。

某個開關被打開了。

「嗯哈哈哈～」

愛蓮大步飛越，在農田間的柏油路上，享受自己所作所為帶來的快感。

從淤泥探出頭來的，不是惹人觀賞的花朵，而是讓大家都改警惕的存在。

漆黑的蓮花，從黑夜裡綻放。

周愛蓮，一個沒有偵探的全新故事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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